第153章 臥龍出師表,一箭殺通脈(1 / 1)

陳三石注意到圓滿後麵的標注。

破限一階。

看樣子還能夠繼續提升。

提升的方向,大概率會是射程的準確度和拉弦射箭的速度。

目前是三百步內不可躲避。

算下來四百多米,將近一裡路,這個距離,怎麼也夠用。

收起弓箭。

陳三石下午進城巡邏,晚上回家的時候,收到驛站送回來的奏章批複,有關於許文才的建議準奏,但是於鬆的事情,提都沒提,當成空氣完全忽略。

他看上麵的內容,也不像是皇帝親自動筆,大概率是內閣或者司禮監呈奏之後代為批複的。

“……”

“一塊牌匾,有這麼難嗎?”

非要等到他進京之後,當麵說出來嗎?

好在,許文才的官職應該是有了,但是回答的同樣很模糊,沒有說具體封賞內容。

……

軍城。

兵卒居住區域。

涼州城內,基本上北城區的一半,都是兵卒的家眷在居住,房子也跟普通的民宅沒有什麼區彆,同樣是根據軍中職位來劃分。

但即便是最低等的宅子,也足夠一家五口人生活,隻不過會擁擠一些。

北街胡同,丁字號宅子內。

輪到休沐的幾位鄱陽老弟兄,在院子裡擺上酒菜,一邊喝酒一邊玩骰子。

“出息了,我現在大小也是個將軍了。”

馮庸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從五品的武略將軍。”

“老子是武毅將軍,比你還高一頭!”

“家裡賞賜的銀子也不少,過陣子準備搬出去了,不在這破胡同裡住了,正兒八經弄個大院子!”

“我這次賞賜的主要是補藥,我馬上也快煉臟了!”

“好好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真是多虧咱們家大人。”

“是啊,要不是他領著咱們打勝仗,哪裡混到今天,在鄱陽縣那破地方,就算是不死,一輩子也晉升無望!”

“等到擴營之後,咱們肯定還能繼續往上走一走。”

“誒,老許!”

朱仝看著在吃花生米的老書生:“咋沒聽說你升官,好像就給了你一些銀子?”

“啥情況?”

趙康放下筷子:“就因為伱沒修為沒職位,就真當成陣卒了,有些不公平吧?”

“的確。”

馮庸說道:“我記得有兩次墊後,都是你跟著隔壁白將軍一起去,差點都回不來,危險著呢,好歹也是你指揮的,怎麼不也得給你封個官兒當當?”

“嘿~”

許文才喝得有些醉意,他看似不在乎地說道:“實不相瞞,許某人不在乎~隻要我這一身才華有地方施展,活得就不算憋屈!”

“裝什麼呢?!”

朱仝一語道破道:“從明州回來以後,就是你個老小子經常躲著喝悶酒,以為我沒看到?”

許文才不語。

眾人沉默。

一開始陳三石安排他來管理大家,很多人心裡都是不爽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也就都服氣了。

許文才的辛苦不顯山不露水,但大家都牢牢記在心裡。

平日裡訓練、執勤安排、作戰前的戰略部署、糧餉、陣亡家眷的撫恤工作,以及其它後勤,一兩千人的管理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負責主要統籌規劃的。

因為陳三石平日裡太忙,這些瑣碎事務總得有人管理。

所有的擔子,自然也就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在軍營裡的時候,他們經常三更天起來尿尿,還看到許文才在處理公務。

這要是隻賞賜一些銀子,實在有些太不公平。

“大家彆急。”

汪直開口打破安靜:“三石你們還不放心嗎,他平日裡忙著修煉還不忘記給你們熬藥喝,頭幾天還給你們弄了頭異獸開葷,怎麼可能忘記老許的事情?”

“對對對。”

“跟著大人好好乾。”

“你那個臥龍封號有些大了,都跟青龍營主將一個檔次,暫時弄不到,不過低一點的官肯定沒問題!”

“……”

“虛名而已!”

許文才嘴硬道:“我許某人,從不在乎這些虛名,有沒有官職在身無所謂,有沒有封賞也無所謂,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一心做事,不圖……”

“聖旨到——”

一聲嘹亮的呼喊,令所有人肅然起敬。

趙康捂著嘴巴小聲嘀咕道:“咱們這附近住的最高不過千總,聖旨怎麼會跑到咱們這裡來,誰家的?”

“砰砰砰!”

破舊的木門重重敲響。

外麵傳來催促的聲音。

“大膽!聖旨到,爾等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呢?還不速速出來接旨!”

“咱們的?!”

眾人麵麵相覷,慌忙起身。

他們來到門外。

隻見胡同當中,站著一名蟒袍太監,手中捧著金黃色的聖旨,身後跟著幾名帶刀侍衛。

“還不跪下接旨?!”

“嘩啦啦啦——”

大家不知道發生何事,都趕緊跪下來聽宣,甚至互相暗中觀察,懷疑是不是他們中間有什麼人犯了什麼大事兒,要被滿門抄斬。

“許文才,接旨!”

候公公緩緩打開聖旨,咬字清晰地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預備營陣卒許文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天象,精通兵法,明州平叛之時,曾數次以身犯險阻擊追兵,為後續四渡洪澤攻克眉山府立下不可磨滅之功,朕甚是欣賞,決定委以重任,特此,賞賜文勳武職,擢升許文才為幽州都指揮使司正三品指揮僉事,加授正三品中資治尹,另賜封號‘臥龍先生’,令許文才前往幽州協助,幽州都指揮使司指揮使杜士光平叛剿匪,十日內啟程,欽此!”

當“欽此”兩個字落下後。

眾人還在回味著聖旨的內容,一時間,他們竟然都忘記磕頭。

這……

這是什麼?!

皇上封許文才幾品?

三品?!

他們沒記錯的話。

陳將軍目前暫時也不過是三品的懷遠將軍。

雖然大家都知道,大人後麵是要麵聖的,封賞的肯定更高,暫時隻是臨時給個職位而已,但即便如此……

三品也太高了吧?!

一州的都指揮使司,是管理整個州府所有衛所的機構,加起來有數萬人!

他在裡麵當都指揮僉事,就是負責訓練、管理、謀劃戰術,基本上就等於是最高層,能夠參與到打仗時候的指揮。

這……

簡直就是一飛衝天!

還有後麵的臥龍封號……

是什麼情況?!

這特娘的不是跟房青雲齊名了嗎?

雖然隻是個虛名,沒有實際的品級,但許文才真的能接得住嗎?!

這是誰求來的?

陳大人求來的?

這麼大的麵子?!

“臣——”

“許文才!!”

就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文才一邊痛哭流涕,一邊顫抖著大喊起來:“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十八!

他今年四十有八!

從十六歲開始科考,一輩子隻是個童生!

今日,總算是熬出頭了!

隻是……

其中似乎有些怪異。

‘老許怎麼要調走了……’

汪直是第一個意識到的。

但這就輪不到他們插話了。

在大太監的眼神示意下。

除了許文才以外,其餘人都識趣的離開。

“許大人。”

候公公親自上前攙扶:“彆跪著了,快快請起吧。”

“謝公公,公公辛苦。”

許文才抹著眼淚起身,他懂得規矩,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他此次明州戰役得到的全部家當,總共隻有一百兩。

“這~”

候公公也沒有嫌棄,不動手色地收下之後,牽著他的袖子走進院子裡,感慨道:“許大人不容易啊,科考三十年都懷才不遇,家裡甚至窮到連老娘都活活餓死,唉~好在,也算是熬出頭了。”

“是啊,是啊。”

許文才請太監坐下,拿起破碗用袖子擦乾淨,然後倒了碗酒:“許某人是個不孝子,前半生基本上都趴在書卷裡。有一次僥幸抄錄來幾本奇書,沉醉其中,一連數月都不抬頭,家裡糧食都沒了,老母也不告知一聲,把僅剩的存糧給我吃,自己餓著肚子……等到在下發現的時候,老、老母已經咽氣了……”

“嘖嘖~”

候公公頗為同情地說道:“許大人對於臥龍稱號素有執念,想必也跟家裡人有關係吧?”

“在下年輕的時候誇下海口,說要全天下都喊在下一聲臥龍,帶家父家母還有阿姐過上好日子,可是……”

許文才沒有再繼續講述不堪回首的往事,千般萬般最終化作一聲長歎:“好在,如今得到正兒八經的封賞,來年忌日燒紙的時候,也算是有臉跟他們說說話。”

“輕舟已過萬重山!”

候公公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許大人,你的好日子開始了。”

許文才連連點頭:“多謝陛下,多謝大人……”

“大人?許大人莫非是在說陳將軍?”

候公公勾起嘴角:“陳大人在折子上,可沒有提過臥龍封號的事情,完全是陛下欣賞你,許大人能不能明白咱家的意思?”

本來勾著頭擦眼淚的許文才,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瞬間清澈,他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很快又調整回去,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直接跪下來,感激涕零地說道:“臣許文才,叩謝天恩。”

“你心裡有數就行。”

候公公端著酒碗,聞了聞酒水的問道,又有些嫌棄地放下:“許大人隻要心裡時時刻刻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日後自然有施展抱負的機會!”

“公公放心!”

許文才拍著胸脯,然後又試探性地問道:“公公能否透露一下,陳大人都在折子上怎麼說在下的?”

“這個嘛~總之沒有提封號的事情。”

候公公捏著尖細的嗓音說道:“畢竟像許大人這樣的人才,誰不想一直歸於自己麾下呢?”

“豈有此理。”

許文才咬著牙,用很低的聲音偷偷罵道:“他怎麼能如此對我,要不是我舍命,當初就憑白庭芝那個沒腦子的……”

言外之意,怎麼能限製他的前途。

“哦?”

候公公眸中略微閃過訝異,似乎沒有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罷了!他畢竟於我有恩。”

許文才歎息道:“在下將來還是會幫他,報答當年把我帶出鄱陽的恩情,但是卻不會再為其賣命了。”

“看來許大人確實是個念舊情的人,咱家敬佩。”

候公公恭賀道:“許大人到了幽州以後就如同魚入大海,廣闊天地,任由你施展才華!”

“幽州的情況,在下早就清楚。”

許文才撥弄著羽扇:“今天連夜就製定詳細的剿匪、平叛計劃。”

“好,不過咱家還要再多提醒一句。”

候保說道:“有房將軍的珠玉在前,想要擔得住‘臥龍’兩個字,隻怕還需要承擔很大的壓力,大人可要努力立功,正三品都指揮僉事隻是個開始,等到將來擴營完成,未嘗不能成就一方坐營儒將。”

“在下明白,此為試劍!”

許文才拿著羽扇抱拳道:“在下必當竭儘全力,不負陛下所望!”

“那大人就好好準備準備吧,日子一到,就即刻動身。另外,許大人畢竟是文人之身,帶兵打仗沒有護衛可不行,就連房將軍都需要玄象境界的副將輔佐,這兩名侍衛——”

候公公指向門口站著的帶刀侍衛:“都是從禁軍裡挑選出來的將領,都是通脈境界的參將,以後就是許大人的貼身護衛。”

“末將參見許大人!”

兩名侍衛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咱家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不在此久留了,許大人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候公公交代完以後,就離開宅子。

許文才坐在長條登上,輕輕搖晃著羽扇,看著門前的兩名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侍衛,陷入到沉思當中。

“砰!”

房門直接被人一腳踹開。

朱仝大大咧咧地走進來:“嘿嘿嘿,你小子出息了啊!”

“是啊!”

“三品!”

其餘人也陸陸續續擠回來湊熱鬨:“你真是發達了!”

“真把你封成‘臥龍’,怎麼回事?”

“老許,快給我們講講!”

“……”

許文才悠悠地開口說道:“叫我許大人,或者臥龍先生。”

眾人一愣,但也沒較真,隻當是開玩笑。

“老小子,你真是出息了!”

“是啊是啊,這不得請我們吃一頓好的。”

“……”

“兩位將軍。”

許文才來到侍衛身邊,不等開口,後者就主動拿銀子,他抱拳道:“多謝,等到幽州上任,在下就還給你們。朱百總,趙將軍,走吧,今天仙鶴樓請客。”

“你還真裝上了,私底下稱什麼職位?”

“就是就是,看給他得意的,三品確實是大官了。”

“走走走,今天務必要宰老小子一頓。”

“……”

仙鶴樓內。

大擺宴席。

但是大家夥總覺得有些不痛快。

自從接到聖旨以後,他們就覺得許文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大家中間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壁障,說話喝酒總感覺沒有以前那麼痛快。

大家的酒興,也越來越低。

幾乎快要到不歡而散的地步。

最後。

許文才端起酒杯,朗聲道:“諸位老鄉,咱們一起從軍的兩年,感謝你們的配合,也感謝在戰場上的照顧,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喝完這杯酒,許某人就要去幽州走馬上任,從此以後,咱們之間的交際,恐怕就會越來越少了。”

他這話說的還算委婉。

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能聽出其中的疏離感。

翻譯過來,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前大家是兄弟,以後嘛,就是普通同僚,屬於是跟他們切割。

“砰!”

聽到這裡,馮庸拍案而起:“老許,你來真的?”

“你真把自己當個大官兒了?!

“你接聖旨還沒有半天呢,就擺出這副嘴臉,給誰看呢?”

“你們懂什麼?人家要調走,到幽州去了,以後說不定能混成多大的官兒呢,用得著還在陳大人的手底下嗎?”

“你們的意思,是他以後不準備跟石頭混,準備自己當老大?”

朱仝是最後一個明白過來的。

“不然呢,你以為他是什麼意思?

“我早就看出來他有野心,有好幾次夜裡,趴在那裡看整個大盛的輿圖,不就是想自己當統領,放開手腳指揮嗎?”

“你想當統領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你也不至於跟我們切割吧,咋地,我們還影響到你了?”

“說個話還拐彎抹角的,惡心!”

“走走走!”

“誰稀罕他這一頓酒,把錢給他。”

眾人紛紛從腰間拿出銀子扔在桌子上,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席而去。

“奸懶饞滑,小人得誌!”

朱仝憋了半天,總算是想到兩個詞語,罵出來以後拿起錘子離開。

飯桌上,隻剩下汪直和許文才兩個人。

許文才看著滿桌的銀子和殘羹剩飯,久久無言。

汪直拿上刀站起身,他相對平靜地說道:“馬上要走了,還有什麼話需要我幫你給三石帶嗎?”

“勞煩汪大人,幫我把這封信帶給陳大人。”

許文才從袖子中拿出,他趁著大家喝酒時在隔壁廂房寫好的信箋。

“嗯,告辭。”

汪直抱拳離去。

……

軍城。

小校場。

陳三石一如既往地刻苦練槍。

寶藥、靈禾的雙重加持之下,熟練度不斷攀升著。

通脈境界,四個階段,分彆有著不同的效用。

入門境界,又被稱之為通竅。

通竅之後,就能使得氣血淬煉出來的勁力,能夠在體內流轉,提升經脈和肉身強度的同時,爆發力更加驚人,自此以後,武者不再單純是依靠肉身,人體內潛藏的經脈開始派上用場。

精通境界,稱之為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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