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聽著頭頂傳來的略帶調侃意味的聲音,張珂的頭頂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老師還有兄弟,這個說法他可從來沒聽過。
哪怕是在爆料彆人黑曆史跟撒豆子似的刑天嘴裡,他也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說法。
雖然,蚩尤的的確確擁有數量眾多的血脈兄弟。
但值得肯定的一點是,在九黎乃至於更早的炎部中,蚩尤就是他這一係血脈的帶頭大哥,這點是絕對沒錯的!
這個大爺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了。
不過,張珂得承認,如果不是這個突然竄出來的大爺的話,自己今天這條小命大概率是交代了,雖然他以幾乎榨乾自己錢包的代價,通過遊戲在被帝俊封鎖的空間中強行開辟了一條細微的生路。
但那也隻勉強把他的腦袋給送了出去。
即便類似於超凡脫俗,俗世登仙的存在都已經具備了基本的斷肢續接,滴血重生,而到了張珂這個階段其限製隻會更加的低,更何況完整的腦袋跟絕大部分的真靈逃脫。
但經此一遭,對他的損失也是非常慘重的。
新生的血肉總歸比不上他這具常年打磨的久戰之軀,而幾乎合二為一的兩界山水地脈也得重新拓印。
這也就罷了,無非是多耗費點時間而已。
不巧的是,時間對於現在的張珂而言,真不算特彆的珍貴。
但刨除掉身軀的折損的話,其他的方麵那張珂的損失可就海了去了。
第一項便是積攢了將近七位數的玉髓如今隻剩下了堪堪不到五千,這是第一點。
乾戚的失落,蒼玉的丟失,人王象征的遺失.這一連串的打擊都足以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更彆說自身血肉的遺失所具備的潛在風險。
而這也是張珂不惜拚著燃燒身軀,搏上一把的根據。
曾經是個凡人時,要因為吃虧是福,他還是孩子,開個玩笑,給個麵子,為了你好.被這些所謂的俗世規矩束縛。
如今超凡脫俗,還要按你們的道理來?
那他不是白修行,白受那麼多苦難了?
哪怕,張珂心知,自己被乾戚激發了六倍的當前戰力,在帝俊這種蠻荒頂級神人麵前也仍不夠看。
可他本就靠著這一腔血勇才站穩了腳跟。
順從?
哈,那跟被帶上了緊箍的猴兒有什麼區彆
不過,此時此刻不同於彼時彼刻
在回味過來家裡來人了之後,張珂立刻馬不停蹄的收起了乾戚,同時試圖拿起插在石縫中的劍鞘。
用力,劍鞘紋絲不動,好似在地上紮根了似的。
雙手齊上,也始終一動不動。
張珂:“???”
不應該啊,雖然這種如意兵都具備自我的認知準則,但他好歹也是獲得了主人的允許,使用不行,但拿起來當個劍童捧著應該問題不大才對,這
有些不信邪的張珂再度伸出了一雙手臂猛的用力。
伴隨著四臂上筋肉塊塊隆起,胸前目次欲裂,耳邊總算是聽到了一聲刺耳而乾澀的摩擦聲。
咬著牙,幾乎用儘了力氣張珂才將這玩意兒抱在懷裡,然後抬“頭”看了眼頭頂那深不見底的幽邃洞穴,再低頭看了眼懷中好似有萬鈞之重的劍鞘,一時間,那簡陋的麵龐上浮現出頗為複雜的神色
好懸,借著地脈的幫助,土石的彙聚才將自己送了上來。
而迎麵看到的便是一個麵容圓潤蓄著粗獷胡須,壯碩的體格哪怕是身上寬鬆的黃袍都無法遮掩,違和感拉滿了的陌生中年男人。
緊接著一股力道從身後襲來,抓著他的後頸皮肉將張珂整個兒拎起的同時,手中的劍鞘也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下一瞬,伴隨著一道劇烈的聲響,一股刺激而辛辣的痛感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與此同時,耳畔還響起了一道相當熟悉,且音調相當陰沉的聲音:“這次你再把昊天叫過來讓我看看?”
聞言,張珂的脖子猛的一縮,求助的目光瞬時看向了那個不知真假的大爺。
而迎著張珂懇切的求救,對方隻是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然後衝著張珂身後努了努嘴。
張珂感覺自己好像狂風驟雨中的一葉小舟,無端的忍受著風浪的侵襲
時間稍微往前推動一刻。
在陡然出現的劍鞘攔下赤日陡然間迸出的一大片星火,旋轉著插入了先前張珂埋身的坑洞之後。
幾乎化作一輪金日的帝俊,神色陰沉的看了眼自己豁開的掌心,隨後目視前方,淡漠道:“軒轅?擅離職守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況且.”
“此地人王乃帝舜,伱越界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東海稀薄的雲層陡然間蕩開,一道溫和中帶著無與倫比的厚重之感的玄黃光柱自天穹猛的砸了下來。
狂暴的威勢瞬間清空了方圓數十萬裡內蓄積的海水,露出了終年不見天日的深海地貌的同時,也將那躲藏在海神府邸廢墟中,懷裡抱著一棵赤色古樹,身上被燙的起滿了水泡的禺給暴露了出來。
看著好似輝光一般逐漸飄散的光柱中暴露出來的身影,禺那狼狽的麵上露出了一副勝利的笑容。
努了努嘴,點著海底某個衣不蔽體的玩意兒,來著淡淡道:“這不,犬子偷了彆人家的東西,還跟著我耳邊號喪,那我來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倒是帝俊,難為你跨過天地之隔,顯露本體至此.”
說著,黃帝掃視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荒,口中嘖嘖有聲:“就為了一顆扶桑木,鬨出這麼大動靜,這才是於禮不和,畢竟這片天地有歸屬於它的天帝,你不覺得自己手伸的有點長了?”
“也是,堯是個心善的,當初金烏作亂,他隻命大羿射九日而留一,以我來看,索性全射了,留您這位上古天地燭照蠻荒豈不更加合適?”
聽著這夾槍帶棒的諷刺,帝俊眉頭緊皺,但卻也沒說什麼。
畢竟軒轅一貫是個渾的。
嗯,也不能這麼說,除了伏羲跟堯以外,這些人王裡就沒一個正常玩意兒,要麼是個火藥桶一樣,動不動就拉著人自爆的燧人氏,要麼是到處放火,燒殺搶掠,還美其名曰刀耕火種的炎帝。
軒轅就不必說了,畸形的時代中,無可奈何的諸神隻能矮子裡拔高個,挑出了這麼個好色之徒,流氓玩意兒。
舜,雖繼堯之仁善,但那一心為公,全無私情的冰冷性格也格外駭人,算是蠻荒之中,為數不多讓蠻荒生靈跟人族都雙雙恐懼的存在。
而大禹.你指望一個蠻荒版的雙花紅棍能有什麼說法,講不過就拔劍,說不通就飽以老拳,一天天的不是在乾架就是在乾架的路上,也就是被塗山氏纏上的時候能消停些日子,久而久之塗山九尾的祥瑞象征也就這麼穩固了下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看到意外出現的黃帝,帝俊雖然反過來質問,但其心底已默默歎了一口氣。
原想著,以舜那天下為公的性子,不到最後絕不出現。
而恰巧,少尤雖有仇怨之名,但他先前折騰了一番,對蠻荒的驚擾跟損失也是實實在在的,雖然不能拿他性命怎麼樣,但教訓一番,略作懲戒卻也無妨。
這也是帝俊明明看到了張珂的小動作,卻也隻是象征意義的隨手扔了一把火球的意味。
能攔下自然是好,反正祂心裡有數,總歸不會壞了其性命,惹得事情無法收場。
雖然隻是隨手的決定,但被少尤直接攔了,帝俊心中也是頗為驚訝,更彆提那斷首隱匿的方式,涉及到了更深層次的概念跟天外混沌的穿插。
即便是祂,若真的想攔下,也得費一番功夫。
隻是,走了一部分身軀,那剩下的這點兒祂處理起來就更沒心理障礙了。
從某種方麵來說,張珂自作主張的斷尾求生,反倒是順應了這位天帝的想法。
隻是,還沒等著祂痛下狠手,黃帝的到來便將這一切強行揭過。
此時,如果再下手的話,雖然少尤的殘軀仍然會死,但自己也肯定會被暴怒的黃帝拉著在蠻荒大戰一場。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雖然很難徹底置對方於死地,但如果真的狠下心來,在一段時間內的概念性消亡也是不可避免的,雖然另一方也絕對不會好過就是了。
“少尤蠻橫而心胸狹隘,不顧大局,不過既然你來了,那他之過錯便由你們人族內部處理罷!”
不理會黃帝的諷刺,帝俊搖了搖頭無所謂的說道。
禺偷竊扶桑的行徑祂自然看到了,但帝俊還不會傻到認為這便是黃帝不顧規矩跨界而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