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鎖龍井開始的進化遊戲正文卷第四百八十八章共工的困惑“啊?”
“嗯!”
“嗯少尤不愧九黎之名,當真是雷厲風行!”
一個身形跟張珂差不多大,體態魁梧壯碩,麵容威嚴正直,留著一頭朱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強度美的漢子乾笑著發出了違心的讚歎。
而在他身後,是一眾捧著寶匣,扛著刀槍劍戟,鋤鏟鎬錘的壯漢。
不同於還多少能說些場麵話的朱發漢子,此時這接近三位數,各個身形都如同一座小山般龐大的漢子,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腳下泥濘而渾濁的河水。
身旁的青山上,還能依稀看到水流長年累月侵蝕留下的痕跡。
最高處的水位線幾乎吞沒了周遭一片綿延的山脈,哪怕是腳下這座山脈的主峰,於後世而言超過十萬米的龐然大物,其山頂以下的大半山峰都殘留著眾多的痕跡。
那是哪怕已經能將法天象地當做常態,經年累月維持的他們,看著也十分憂心的程度。
不過那是之前。
現在狂躁的洪流退散,各個水係躁動的洪流都已經儘數收歸了回去,哪怕是丘陵的地勢低窪處跟寬廣的平原上,也隻存下一截兒足可以淹沒腳腕的渾濁泥塘。
對於弱小的生物而言,這些渾濁的泥塘之中還潛藏著無數的危險。
未退避的水獸精怪是一方麵,更關鍵的在於水患的本身雖然退去,但這些濁流卻被遺留了下來,淤積沉澱了無數年之後已經化作了泥沼,任何非水生的生靈踏足其中,都有被泥潭無情吞噬的可怕後果。
而哪怕是水族生靈,也大多不願意在這渾濁之中生存。
真彆以為蠻荒富饒,生存在此地的生靈就都是聚霞飛升的人物。
不論什麼時候,貧富之差,都是呈現兩方極端化的。
有人能以法天象地之軀,逢山跨山,遇水跨河,但也有人一生下來便無緣這些,或許是因為家庭/部落之中缺乏可用的術法神通,也或許是因為自身的資質並不適合精於鬥戰。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因為自身的資質不優秀,而走上這條道路所需要的資源又太過龐大,供應不起,那便隻能甘願平凡。
雖然比後世,乃至於九州的人族而言,蠻荒中人哪怕是再脆弱的,也遠超前者的平均水平。
但奈何世界太富饒了,大神通者好似過江之鯉,如此他們便也成了蠻荒之中的凡人。
而有同樣困難的不僅僅是人族,上到蠻荒諸神,下至各類禽獸,受限於資源跟自身種族/個體資質的緣故,無可奈何的生靈海了去了。
如此,對於這一部分大眾群體而言,水患的風險非但沒有因為蠻荒的富饒環境而下降,反而因為這片天地的超凡生命實在是太過眾多,反倒變相的提高了生存的成本。
畢竟普通的浪潮,跟裹挾著充沛水汽的浪潮其衝擊力完全是兩碼事,更彆說還有精怪,惡獸在其中狩獵,大搞風雨
當然,這並不重要,隻要洪水退散的時間稍久一些,烈日升騰下,這些淤積的泥沙早晚有乾涸的一天。
到那時,這些曾經沉積在此地的沼澤,卻會化作宜人的肥土,隻需粗略耕種,秋收時就能得到一個不錯的結果!
而如果說這些是需要以年計算,才能看到成果的未來變化的話。
那洪澇水域的退散,帶來的最直觀的好處便是那些先前被困在山頂上的人現在有了更加廣闊的生活區域。
雖然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仍需要停留在山上,但隻立錐之地的山頂,跟一整座山峰乃至於周遭的山脈,這其中的差彆可就大的多了。
當然,在這之前,他們還得想想辦法,把那些被水流衝走的土石重新搬到山上覆蓋起來。
不然哪怕洪澇退了,隻留下山峰主體的山脈,也沒辦法讓他們愜意的生活在此。
畢竟,石頭裡種不出糧食,不是嗎?
不過不管怎麼來說,洪澇的退去,水域的消減對於生活在北三次經,乃至於整個北山經的中下層生靈來說總歸是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
但不同於那些本地人,共工他們一行人是為了治水而來的啊!
結果,剛走入北山經的範圍就看到了日漸乾涸的水域,而到了北三次經這邊,更是水患平息隻留收尾,萬千生靈安居樂業。
這.他們來跟不來有什麼區彆?
因為蠻荒的定代,或許在相關的事務上,乾活兒的人們少了幾分算計,多了一些純粹。
但蠻荒固定的人王之位,自人王以下,王城的各級官員,乃至於分散在四方各個部落中的族長跟巫可靈活的很。
有誰不想拿點兒功勞回去炫耀的同時,也讓自己的權利再擴大一點點?
結果,原本一趟肥美的差事,到了地方發現不僅僅肉吃完了,連湯也沒剩下多少,隻留下些吃剩了的骨頭渣子讓他們嚼嚼味道。
雖然不至於有翻臉一類的惡劣情況發生,但垂頭喪氣的人群跟烏雲籠罩的氛圍是做不得假的。
能好言好語的說出一句恭維的話來,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畢竟,乾共工這行的心眼兒一般都不怎麼大。
態度有所差彆倒是還好,畢竟沒上來惱羞成怒的給一個頭槌,張珂就已經很是慶幸了。
“等的無聊便試著自己做做,結果沒想到本地的水神們實在太過配合!”
看著麵前垂頭喪氣的這一夥兒人,張珂笑了笑道:
“共工無需擔憂白跑一趟,這水患雖平,但我之法隱患頗多,而我又不是個能長久安分守在一地的性子。”
“倒不如說正好諸位來了,我也能鬆一口氣!”
“眼下的這些,便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但水域消退隻是起始,之後還有清淤,修河等一係列工作需要大家去勞累,更何況,這些水神們受我的壓迫無奈行事,但等我走後估計會片刻不等的卷土重來。”
“到時,還是得勞煩諸位穩住山川,不讓洪澇再度泛濫形成水域,治水治水,隻有根除才是主功,我不過是幫大家打了個前站罷了!”
張珂言之鑿鑿的向著共工說道。
眼看著對方的情緒逐漸高昂,他的心裡也是猛的鬆懈了一口氣。
雖說他對蠻荒而言不過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哪怕是未來他都將斷斷續續的活躍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但上古龐大,八方世界他又何必貪戀這一支,而這邊的人王也著實不是個好打交道的。
當然,張珂不是說舜對自己的處罰有什麼錯,公平公正,沒有問題,人家又沒有欠他的,他是誰啊,除了承接了少尤之名,時至今日,他在上古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鬨,沒必要非給他這個麵子。
但滿則溢,盈則虧,易招損。
人也好,神也罷,都是有私心的。
舜的處事法則看著公平公正,可對身邊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傷害。
沒人會願意,自家的父母對路邊的乞兒都是溫和的模樣,反到了自己身上時,卻是條條框框,甚至於動輒打罵
而有了這一番說法,先前還有些置氣的共工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他麵容憨厚的撓了撓自己的一頭朱發,趕忙道:“這怎麼好意思,我等是尊王命來此,輔佐少尤治水,怎麼可以喧賓奪主!”
“不可,萬萬不可!”
張珂聞言,不禁一笑。
不管是真憨厚還假憨厚,反正當下大家都能過得去,這就行了,今後若有見麵的機會,不至於冷麵相對,那就不枉費他發動自己生鏽的大腦,冥思苦想出這一番人情世故的說法。
“彆急,聽我說!”
張珂指了指自己,又從懷中掏出一枚以白玉為軸,四氣為絲織就的卷軸:
“這次出來的時間長了,九州那邊長輩們催的急,其實諸位來的正好,真要是再遲幾日,我必然得離開一段時間,到那時候,水神們失了敬畏之心,卷土重來,破壞了當下的大好場麵可就是非功而過的局麵了,這麼說來反倒是諸位救了我一命,不至於因為擅離職守而被大王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