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蠻荒的夢魘,沉睡的恐怖(二合一)(1 / 1)

天地?

眾生?

懲罰?

多麼陌生,又多麼熟悉的場麵。

曾想當初,大尤背負世人怨恨與憤怒自承天命,裂炎部創九黎鑄凶兵以征天下,群星閃耀,會戰涿鹿時便也就是這般場景罷?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當時大尤麵臨的是切實的來自諸神的圍剿,齊心協力各顯神通,無數的智慧彙聚之下幾乎將戰無不克的九黎逼到了角落,而唯一算得上是殺手鐧的凶霧也被指南車所破。

說是戰爭,但更近似於古早時的禮戰。

大家在刻板的規則操守下,你一拳,我一腳的輪流進行,直到一方徹底力竭,亦或是再想不出新花樣為止。

而張珂與舜帝,更像是混混之間的廝鬥,雖然實施情況要比這個高級許多,但拋開神通法術造成的宏大場麵不說,不守規矩,竭儘全力的弄死對麵卻是格外的相似。

而至於究竟是誰不擇手段,那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而不管舜帝展露的場麵如何宏偉壯觀,即屬於戰爭,最後總是要淪落到能量層麵的硬碰硬上來。

不巧,在應當如何麵對這類執掌權柄,聲勢浩大,光看樣子就比自己強的多的敵人上張珂有豐富的作戰經驗。

於是,在婉拒了虎魄,摘下了九州冠之後,張珂直接將乾戚的巨盾豎在身前遮住了他的四肢,軀乾,唯獨露出了頭顱。

儘管古樸的巨盾在與法天象地相合的情況下能夠變換更加誇張的大小,彆說是遮蔽張珂的全部身軀,甚至他想的話完全可以將整個西山經都囊括在自己的庇護之下。

但他沒必要那麼費時費力,越大的防守範圍便意味著越大的防守壓力。

更何況現在這般模樣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而也就在這短暫的準備過後,那似是先前血海旋渦一般籠罩萬萬裡天穹的可怖天罰也在此刻轟然落下,僅僅還不到一個眨眼的瞬間,張珂那宏偉的身軀便被狂暴的天罰儘數淹沒!

天下萬物此刻都被天罰狂暴的衝擊所籠罩,劇烈的轟鳴聲傳遍四方,便是身處再偏僻的犄角旮旯,甚至不在主物質位麵,來自空間的傳導,天搖地晃,空間破滅帶來的種種威脅仍會將這些個不被外物所擾的存在們一一喚醒。

連相隔不知多少萬裡的蠻荒邊角都能感覺到明顯的滅亡之感,更何況是蠻荒本身。

在這漫天白紫的天罰之下,被籠罩在天罰中的西山經正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下默默分解,江河乾涸,大地燃燒,山川分解的靈機跟寶物隻堅持了不到一瞬便被付之一炬,山水地脈更是來不及發出悲鳴聲便跟著自己的軀殼一起共赴黃泉。

大地好似狂風肆虐的沙灘一般,籠罩於此的一切萬物都都在光芒中分解成渣,而後消失不見。

而同一時間,因西山經的毀滅,東,北,南三山經也受到了劇烈的影響,恍若深淵一般的裂隙在大地上縱橫交錯,漫灌的水患掀起滔天巨浪,瘋狂的靈機毒害著每一個膽敢在這個時間點使用法術跟神通的莽撞存在。

生靈的話覆巢之下無完卵,大片的滅絕跟死亡是它們此刻的真實寫照!

至於說神神?

神又是個什麼東西,在這等毀天滅地的災厄麵前,連蠻荒天地都難以承載,不過短短片刻整個地表崩潰了近四分之一,神?什麼神能抵擋得了如此天威?

同樣,也直到這萬物平等,共赴死亡的時刻,那些個先前尊敬舜帝,認同舜帝,與其一起構成赫赫天罰的生靈跟諸神們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

舜帝是個好人,這確實沒錯。

他的公平確實讓對曆代人王心存抱怨的諸多存在們在舜帝這裡找到了公平生存的土壤,大庇天下從來不是舜帝欺騙眾生的謊言,但同樣的,因為負擔的責任太重,承擔的太多以至於舜帝在手法上的酷烈居然沒人覺察到。

直到現在,祂們猛然醒悟,才發覺當初驅逐四凶,定論四罪的行為究竟是有多可怕。

大公無私聽起來崇高,敬重,但落在天地之主的身上,寄希望於一位連自己的同族都能鐵麵無私好不容情的存在的結果便是,平日裡遇到的小打小鬨自鬨到對方跟前自是能得到讓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可一旦是涉及到更廣層麵的,例如帝尤這等分分鐘便能在蠻荒殺幾個來回的,公平之下,勢必有一部分東西需要被舍棄。

往常被舜帝舍棄的是同族的情誼,現如今輪到祂們來還債了!

後悔,痛苦,任何的情緒都無法挽回當前泯滅天地的可怖結果,唯一有機會也有能力挽救這場災難的兩位,在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也下意識的奔赴四方,以西山經為圈定抵抗舜帝發瘋似的仍不鬆手所引起的後續衝擊。

大禹跟應龍將人族護衛在身後艱難的抵禦著身為地主的舜帝肆意發瘋的餘波。

當然,都提到了艱難抵禦這四個字,那這兩位的防護有點兒漏洞也很符合情理。

於是,在後續的大部分天威被收束在西山經內反複破滅這塊山河的時候,一道道從防護裂口中噴湧出的能量洪流好似點名一般將一位位凶神,惡獸誅殺殆儘。

而至於說誰是凶神,誰是惡獸.連山海經都是大禹時編撰的,誰好誰壞難道身為人王的大禹還能沒點兒決斷麼?

也許是一刻,也許是半晌。

當好似死亡信號一般的“點射”漸漸變的稀稀拉拉,且哪怕被選中飛射出來的能量也無法瞬殺被選中的目標之後。

遠方,那好似被一個透明大碗倒扣著的西山經內,籠罩了天地萬物的紫白色的光芒也就此逐漸衰弱,慢慢的露出了懸於高天之上的舜帝的身影。

相比於先前凝聚天罰,彙聚萬物時的英勇威武、神采四溢,此時的舜帝麵容略顯蒼白,英俊的麵上滿是掩不住的疲憊,連那始終泛著異色的重瞳都有些欲要合二為一的跡象,看起來便好似操勞了數日精氣神全無的凡人一般。

但即便疲憊至此,他眉宇間凝聚的愁緒仍未淡去,雙眸死死盯著腳下逐漸散去光華的大地不放。

見狀,劫後餘生的諸神們心裡突然咯噔了一聲,而額頭輕微見汗的大禹跟應龍更是露出了早就料到了的笑容。

但現實是他們二位笑的還是太早了點。

當天罰的餘波逐漸淡去,光芒四散之後金烏的日光終於能夠普照到西山經內,首先被露出的是滿目瘡痍的山河。

滿目瘡痍這個形容本身不太準確。

更準確一點兒來說,在舜帝的時代,蠻荒已經失去了西山經這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經過天罰肆虐之後,整個西山經現在是一處無底的深淵,自大禹跟應龍的屏障開始便已經凹陷,此時雖萬物泯滅,但貼著的地方仍能看到土地跟流淌著的地下水的蹤跡。

清澈的流水經土壤的浸潤之後變作昏黃的泥湯,淅淅瀝瀝的順著邊角的土壁流向下方漆黑的深淵。

視線越往裡走,破滅的痕跡便愈發嚴重,不過三五百裡的距離下方的深坑已變的僅憑目力無法探查,更深處更是遍地都是空間破碎的痕跡,連通道遍布蠻荒仿佛清道夫一樣的歸宿——歸墟,也隻在這處深坑的底端露出了隻鱗片爪!

再繼續往下,那裡飄蕩著的混沌跟黑色的罪孽,陰煞等邪異之氣卻成了阻攔神念的屏障。

哪怕再好奇也不會有存在試圖跨越這些邪異之氣的封鎖繼續向下探查,畢竟這跟拿著雙手糞坑裡摸索幾乎已經沒什麼差彆了。

而更重要的是,哪怕整個西山經被毀,哪怕強如舜帝都被此一擊累的氣喘籲籲,西山經所化的深淵底部更是出現了隻有虛空中才能出現的混沌氣流的蹤跡,但仍有部分存在有些心驚膽顫。

祂們不敢輕易的判定,那禍害無數世界的惡尤死的如此輕鬆。

倒不是說舜帝放水,事實上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三皇五帝,西王母,三龍等少數蠻荒食物鏈頂端的存在來實打實的挨上這麼一下都落不了好,更何況才成了人王不久沒怎麼開始積累的帝尤!

人王強,但那也是在長年累月的積攢中逐漸強盛而來的。

真要是封王之後便是天下無敵,那大家也不用在蠻荒拉扯著玩了,都找個機會轉世當人族去,還稱什麼神做什麼祖啊!

但先有應龍跟大禹詭異的笑容讓祂們提心吊膽,後有舜帝戒備的目光讓祂們心有戚戚,再加上這深不見底無從得見得無底深淵

諸神不敢想,但那最壞的結果卻不斷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環繞在烈火之中,雙目仿佛血海一般黏膩而憤怒的雙眸似是夢魘一般籠罩著祂們的思緒。

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現在的蠻荒諸神也生了一種名叫深海恐懼症的病痛!

此時,此刻,整個蠻荒都小心翼翼的注視著這座深不見底的大坑,既期待,又畏懼。

整個蠻荒因此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直到:

“我來遲了?”

恰在此時,北山經的天穹被一雙天外的大手忽的撕裂,在洶湧的混沌之中一尊慈祥和藹的身影自天外緩步而來,臉上的汗水都沒來得及擦拭,低頭便見到了這舉世沉默的一幕。

堯帝疑問了一句,但他根本不等其他人從突如其來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堯帝立馬轉頭就罵:“你遭瘟的玩意兒,又不是打不過,老東西們揣著明白柔弱騙那得那些傻子諸神團團轉,大家玩自己的棋局就是,你非閒著沒事兒砍什麼建木!”

“現在好了,神神鬼鬼的走動不便,咱們自己人串個門也得七拐八繞的,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家崽都讓那個沒良心的打死了,倒黴催的玩意兒,你再賠我一個原封不動的!”

“咳,彆叫這麼大聲,多少注意點兒身份。”隨著堯帝的步伐,落後一步從天外落入到北山經中的顓頊滿臉尷尬的看著四方投來的一道道驚悚的目光,拉了拉堯帝的衣袖隨後笑道:

“諸位莫要掛懷,堯是念子心切一時間口不擇言說了許多戲言,大家莫言當真,莫要當真!”

“戲你馬,tm的,小尤今天但凡有事兒,tm的,爺今天把你們都屠了!”

麵對顓頊打圓場的舉動,堯帝非但不領情反手直接罵了回去,一點兒都不顧及顓頊在血脈上算還是自己偏房祖宗的情分,而剛噴了顓頊的一臉唾沫,還沒等得及自然風乾,這位一反常態的勇士便盯上了地上滿臉不敢置信的一人一龍,冷哼一聲:

“兩個廢物點心,tm的蠻荒戰神,tm的山川之主,連個孩子都護不住,你算..的神,算的主,還厚著臉皮當人家泰山,你這泰山我看也不頂用啊,怎麼著來這麼早那瘋狗亂咬的時候你怎麼沒伸手?是過家門不入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是昨日塗山開銀趴了腎虧的厲害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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