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由數十條紫金色藤蔓環繞而成的圓柱,它自虛空深處而來,帶著火熱且暴躁的氣息擦著祂跟天空的世界闖入虛空更深處,而天空的突然受傷便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藤蔓灼燒了祂的後背。
雖然不是十分嚴重,但世界壁壘被燒穿,虛空亂流的湧入仍是給世界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所謂的不嚴重隻是對於身為神靈的天空而言。
而當大地與山之神想要砍斷這個不速之客,讓它跟它背後的東西得到一點兒教訓的時候,祂認出了這玩意兒先天至寶的本質。
當然,對於外域神靈的大地之神而言,眼前的根須是跟它神器同級彆的文明神器延伸物,且這些藤蔓上攜帶著的暴虐熱浪讓祂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略一猶豫,秉承著猥瑣發育的原則,大地之神也懶得追究自家老婆被戳漏氣的罪責,祂隻想著將世界推的遠一點兒然後遠遠的窺視一下,這樹藤的背後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禍害。
然後,沒等祂將想法付諸於行動,便見到了一身著青綠色甲胄的少年踩著樹藤自虛空中橫渡而來。
那經氣質滋潤後威風中略帶小帥的麵龐直叫大地之神瞳孔緊縮。
就差了那麼一瞬,祂就能挪開世界,甚至於更清楚的抉擇之後果斷的棄妻而走,但誰能想到,隻在家待著無聊做點繁衍生息的事兒便遇到了虛空中新晉的禍害。
惡尤!
眼見著那不知名的外神露個滿臉抗拒的腦袋盯著自己,張珂抓握著虎魄的右手更緊了幾分。
“行了,我知道你惡尤!”
“今日遇到算我倒黴,但我夫妻與你,與九州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曾想當初文明議會上我還曾替九州說過兩句公道話!”
“這世界你想要就拿去,我回去跟那倒黴娘們說上兩句,給你搬開地方,你趕緊通知人來收拾吧!”
說著那外神便欲轉身就走,但卻被摸不清楚情況的張珂一個閃爍攔了下來:“如果我說我隻是順便路過,你信麼?”
“路過?”
“嗬!”見隻是轉瞬間雙方的距離被拉扯到貼麵,大地之神心中波濤起伏的同時,麵上卻隻能裝作無畏的道:“你說,那我就信!”
“.”
既然信任了,那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作甚?
但講真,這一個完整的文明體係對張珂來說也有不小的誘惑在裡麵,如果這外神真要是
“罷了,講了你也不信,既然你跟我九州有些情分,那這次便由你去罷,帶著你的世界走遠點兒,免得到時波及了你還得順道收屍!”
張珂擺了擺手,順道透過那被銅樹撕裂的蒼穹往世界內瞄了一眼。
隨後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也不理會一旁目瞪口呆的大地之神,踩著銅樹的樹藤繼續朝著虛空深處踱步而去。
真也好,假也罷,他之所以先一步過來,確實是因為在空間通道延展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不開眼的宵小,但跟這個外域文明卻無太大的關係。
更何況對方既說出了這一番說辭,還能把九州話講的這麼熟練。
哪怕祂跟九州之前沒什麼交集,但憑這份識時務跟能屈能伸的本事,就值得張珂放祂一馬。
當然,以他現在所能調動的力量吞不下一個完整的文明體係也是原因之一,哪怕舜帝蠻荒已答應了他的傾銷,但先前跑走的神聖跟古神們的返回仍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如今留在蠻荒的神聖們既得監視那些被張珂選中倒黴蛋,又得接過祂們空缺的份額維持蠻荒的運轉。
條件是答應了,但一時半會卻派不出人手。
隻有商周天地可動用的情況下,再加上這外神的一番說辭,既然兩點重合那偶爾發發善心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拿掉自己的目的地所能收獲的也就未必會比眼前的差了。
而留著對方自己的聲望.算了,不提也罷。
目送著張珂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地之神,乃至於倉促中斷甚至連衣物都來不及穿,露出雪白的後背以及一道寸長的猙獰傷痕的天空之神呆呆的站在世界壁壘之外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
身為文明之主,祂們的智慧能決斷絕大多數的情況跟問題。
但眼前惡名遠揚的惡尤突然改性不殘殺祂們這些外域還真有點兒無法理解。
是成就文明之主後,長大了,看開了,懂得了人情世故?
還是說祂那一番刻意準備的說辭起到了什麼作用?
亦或者
一如同張珂那跌破底線的聲望一般,沒人能確定他突然的善心是否真有放過的意思。
但既然僥幸逃了一命,天空與大地兩位文明主神也不會太過糾結,倉促的化身擎天的巨人,推動著世界逐漸遠去的同時兩位仍不忘回頭眺望身後那早已經看不見蹤影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
橫渡虛空的張珂看著眼前幾個試圖拆解樹藤的外神,手中的虎魄幾乎毫不猶豫的劈斬了下去。
刹那間刀罡閃爍,亮銀的刀氣如入江河一般絲滑的切開了眼前的虛空,混沌逸散空間撕裂,幾位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偉大連說話的功夫都沒來得及。
隻看到了一抹亮色的刀光裹挾著破滅萬物的威勢而來,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識。
暴虐的刀光隻在一瞬間便撕裂了祂們的血肉,凝結的神魂被攪的稀碎,甚至於堅固到難以破壞的神格都一同被攪成了灰塵,隨著稀碎的血肉一同隨著刀光的餘波被卷入破裂的空間之內。
狂湧的風暴裹挾著混沌侵蝕著周遭的一切,幾個位麵猝不及防便被一同攪入了其中,驟然破碎的世界壁壘預示著位麵之內的生命將會無一幸免。
然做完這一切的張珂卻是麵無表情的轉過腦袋,順著樹藤延伸的方向看向了遠方。
在他視線的儘頭,在一個高魔位麵之上,一團淩亂的陰影拚湊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形體。
觀其模樣,好像是在模仿張珂的穿著跟相貌,但努力了許久那已經變成人型的黑影又潰散成一團陰影,而也恰是此時,一道好像無數人一同開口的沙啞腔調在張珂的耳畔響起:
“我無意與你為敵!”
“但你卻自己找上門來!”
“如果不是那群點心們自作聰明的稟告,或許我會驚喜你的到來,但現在麼.你猜我會不會跟你正麵相抗?”
雜亂的聲音隨著惡趣味的調笑逐漸變的統一,那沙啞中帶著些許雀躍跟鼓勵的聲音讓張珂本來緊皺的眉頭更加凝結了幾分:
“嗬嗬,惡尤,我曾聽說過你的名號,也打聽,甚至借那些點心的手看過你的所作所為,從某種方麵來說,你我很像是同一路人,同樣的天資卓絕,同樣的受困於環境,同樣被一群所謂的冠冕堂皇的東西要這要那的。”
“但我比你更加幸運,命運的牢籠我早已經掙脫,祂們設下的封印已無法限製我的一切.不,也不完全是,這欲望之都便是我留給你的禮物,也是我跟那些老東西們最後玩弄的棋盤,希望它能讓你開心,也希望你我的下次見麵能在一個雙方都更加心儀的場合,到時我想你我之間肯定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聽著陰影所謂的評價,張珂挑了挑眉,鬆氣道:“與其下次,不如這次就不走了,讓我也看看這麼多屁話的你,能有多耐打!”
“這次?不不不,我們會有機會見麵的,但不是這次!”
“放棄吧,你那點招數還鎖定不了我,期待你的成長,期待下次見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