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佬的注意力
京城,燕北大學校園內的京城國際數學中心,收到薛鬆轉發的郵件後,田言真看了眼時間。
已經是下午五點二十了。
不過也還早。離吃飯還有一個小時,正好今天沒什麽事,田言真便順手把喬喻的論文下載到電腦上,然後列印了出來。
田言真其實一直都對薛鬆有印象。畢竟他曾經也是普林斯頓的教授,回到華夏之後在燕北大學擔任過副校長,當時主要負責的就是外事方麵的工作。
所以一直跟普林斯頓的許多數學教授都保持著聯係。其中也包括薛鬆的導師朱爾·巴爾加瓦。
薛鬆回國的時候,朱爾·巴爾加瓦還跟田言真聊起過他這個學生。
薛鬆導師對他的評價並不算特彆高,但也不低。大概也就是中規中矩的樣子,這才是當時他會給薛鬆留下一個私人號碼的原因,剛剛也願意聽薛鬆說那麽多的原因之一。
從某種意義上說,兩人之間還有點小淵源。而且鑒於朱爾·巴爾加瓦在世界數學界的地位,哪怕隻是個普通的評價,也足以說明薛鬆起碼是個人才。
不過田言真還真沒想到薛鬆打給他的第一個電話會是為了那個喬喻。
也正如薛鬆判斷的那樣,喬喻還真不算已經被正式納入了這些頂級大佬的視線。
競賽厲害,的確代表了有數學方麵的天賦。但能不能堅持下來,能不能在學術方向上有發展,還真不好說,
大佬們這輩子見識過的年輕天才太多了,比如每年的IMO都能篩選出一批來。
但真正在數學上有所建樹的,微乎其微。像彼得—舒爾茨那樣驚才絕豔的數學天才,西方這麽多年也就出了那麽一個。而且即便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拿到了幾乎所有的數學獎項,但彼得舒爾茨也還沒在一些重大問題上證明自己。
這個時代的數學已經被無數智力超絕的前輩們,從原本的小湖泊拓展成了一片汪洋。隨便一個細分領域,可能就需要一個天才終其一生去研究,能否往前推進一點,都得看運氣。這一點其實從如今全球論文泛濫的情況就能看出來。
論文是一年比一年發表的多了,但要說數學對比上個世界有什麽重大的進步?還真不好說。
克雷研究所為了致敬當年希爾伯特在巴黎世界數學家大會提出的那二十三個問題,在千禧年也提出了七個數學難題。現在二十四年過去了,除了龐家萊猜想被佩雷爾曼在2003年解決
了之外,其他問題都還懸而未決。
哪怕是七個問題中的四色猜想,早在上個世紀已經被人用計算機輔助證明,但現在數學界依然沒有拿出一套完整的邏輯推理形成的結論。
這當然不是因為現代人智商在退化,事實上,人類整個群體隨著科技發展,物資的極大豐富,平均智商也是在不斷提升。
長時間出不了能夠震驚世界的大成果無非是現在數學科研想出成績越來越難了。各種新興交叉學科的出現,又大幅度分散了科研人員的精力。
是否真的適合做數學理論方向的研究工作,還真得研究生階段才能大概看出端倪。
但如果假設剛才薛鬆說的情況都是真的。
那就代表著喬喻在沒有係統學習過數論知識的情況下,僅用了十天時間就解出了一種特殊的三次丟番圖方程,然後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一邊自學論文寫作相關知識,一邊完成了人生中第一篇論文。
這樣一篇論文薛鬆還挑不出毛病。
顯然這已經脫離一般天才的範疇,這簡直是先天科研聖體,生來就具備做數學科研所有必備的素質。
數學學術界流傳著一個段子:數學博士敲導師辦公室的門其實隻要兩次就夠了,第一次是為了確定課題,第二次是直接提交論文。至於確定選題跟完成論文的中間部分,跟導師何乾?雖然段子誇張了些,但其實也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數學研究的特殊性。
這麽說吧,一道題數學難題,隻要學生稍微有點天賦,老師又有耐心,揉碎了一步步講,還是可能讓學生聽懂。但一個針對未知的數學科研方向,你讓導師怎麽個講法?數論沒有實驗過程,全靠邏輯推理。導師能分享的經驗大都很抽象,就好像菩提老祖敲孫悟空的那三下,終究還是要依賴於學生的自學能力跟自身悟性,尤其是後者。畢竟領悟不到導師的經驗中的精髓,怎麽教都是白搭。
數學向的研究生,尤其是研究數論的,甭管多有天賦,畢業前最少找導師更換過一次方向,換過兩次丶三次的也大有人在。真不是大家不努力,是沒有靈感,論文真憋不出來。由此可見,自學跟悟性在數學研究中多重要。
喬喻兩點全占了。
這樣的天才學生,彆說田言真會心動了,就是讓那些國外那些頂級學府的世界一流教授知道了,也會心動不已。..
論文列印完畢,田言真戴上了眼鏡,開始專心致誌的看起了論文。還是純英文的。
光從摘要和引言部分就可以看出,喬喻起碼在數學專業領域的英文運用非常熟練。
比如引言中類似於Diophantine丶Torsion和 Lattice這樣的術語,不了解數學的英語專業人士也不會理解其特定的數學含義。
一個還沒有正經上過幾天高中的學生,在沒有導師手把手指點的情況下,能寫出有如此水準的引言,就已經足見水平。這篇論文也的確值得他仔細看看。就這樣跟薛鬆一樣,這一看就到了晚上七點。
辦公室外,田院士的秘書已經到門口看了好幾回了,但看到田老專注的坐在辦公桌前,手裡還拿著一支筆不時的在旁邊稿紙上做著計算。這必定是在看論文了,於是秘書沒敢打攪。
跟著田言真也有好幾年了,他自然清楚彆的時候都好說,唯獨大佬看論文的時候進入狀態的時候是不能打攪的。
隻是平常這時候老板早已經去吃飯了,但今天又沒提前打招呼,他也不好自行離開,便隻能打了個電話,找人去食堂打了兩份套餐回來。
飯已經送到了,他也拿不準該不該送進去的時候,辦公室裡終於傳來響動,他連忙拎起一盒飯在門口看了眼。果然田言真正站在辦公室裡做著簡單的拉伸運動。連忙敲了兩下門,然後拿著盒飯走了進去。
「田教授,這都已經七點半了,我找人帶了份盒飯回來,您看要不就在辦公室裡簡單吃一頓便餐?」
「呦,這都七點多了?一個孩子的論文,我本打算簡單看兩眼,沒想到看入神了時間都忘了。那就隨便吃點吧,對了,你吃過了沒?」「飯是李教授剛剛才帶過來的,我的還在放在外麵。」
「那就拿進來,一起吃吧。」很快兩份盒飯擺在了一起。
「小蘇啊,喬喻你知道吧?」
「啊,知道。上次還拿了競賽決賽的滿分。可惜的是頒獎典禮沒來,沒能見到。」「不要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段時間應該能經常見了。」
「哦?您看上那孩子了?」小蘇有些意外,畢竟大佬已經快七十了,最近差不多處於半退休的狀態,收學生早已經愈發謹慎。
「餘江大學那位薛鬆教授給我推薦了他,目前看來的確不錯,不過還要觀察一下。對了,今年IMO國家隊的領隊是研究中心的肖教授吧?」「是的。」
「記得提醒我,明年IMO的領隊還是得由咱們燕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