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在卓定勝和陸啟言回到軍中後,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安耒霆。
安耒霆聽罷,眼前再次一黑。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不拘是貪墨軍需藥材之事,還是屠殺百姓冒充軍功,哪怕是殺害崔文棟之事,皆是有回旋餘地。
唯獨當眾砍殺任郎中之事,等同於藐視皇權,如此抗旨不尊的行徑,若聖上惱怒之下,安景忠的命是徹底保不住了。
往大了說,誅滅滿門也不是不能!
且即便皇上開恩,隻怕將安家視若眼中釘的溫家,也不會善罷甘休,會聯合朝中大臣彈劾此事。
安家,危矣!
安耒霆眼前的黑越來越濃重,最終沒有站直身體,“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廂指揮使!”
“大哥!”
軍營之中,頓時亂做一團。
待軍醫前來診治,安頓好安耒霆時,已是過了後半夜。
有卓定勝在一旁守著,陸啟言便十分知趣地尋了個由頭告辭離開營帳。
出來後,碰到了前來探望安耒霆的蕭洛安。
蕭洛安帶著疏離的笑容,客套道,“聽聞安廂指揮使已經醒來,我特地來看望一二。”
“卓指揮使正在裡麵,三皇子請便。”陸啟言回答,看了蕭洛安一眼,“隻是廂指揮使此時正為公子之事擔憂痛心,又猜測此事大約和崔家有些關聯,三皇子待會兒說話時還是要注意一些,莫要提及這兩件事情,以免惹得廂指揮使更加傷心。”
這話說得話中有話,看蕭洛安的目光中也頗有深意。
蕭洛安頓時會意。
要想安耒霆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就需得戳破了肺管子才行。
至於他和崔家之間的關係,他從中周旋,方能顯得他作用頗大,如此也能收儘了兩邊的好處。
但至於兩邊會不會狗咬狗的打起來,那就看他們自己了。
“陸指揮使所言極是。”蕭洛安應下聲,微微頷首後往裡而去。
陸啟言沒有多停留,隻往外走。
沒走幾步後,碰到了同樣前來探望安耒霆的安雲集。
“集小將軍。”陸啟言笑著打招呼。
“陸指揮使。”安雲集拱手,卻也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無人之處走了一走。
陸啟言見狀,抬腳跟上。
“最近軍中出了許多的事情。”安雲集開門見山,一雙眼睛灼灼地看向陸啟言,“我總覺得,這許多事情,與姐夫似乎脫不開乾係。”
“沒有證據的事情,始終都是猜測而已,不能作數。”陸啟言笑道,“雲集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是明白這個道理,尤其明白若是是非惹得多了,難免會遭人記恨。”
安雲集蹙眉道,“若是這記恨之人被逼到了絕路上,狗急跳牆,不知道會做些什麼出來。”
“既然已經深陷漩渦,我自然早有心理準備。”陸啟言不以為然,看著安雲集笑道,“雲集不必為我憂心。”
“我為何要為你憂心?”
安雲集衝陸啟言翻了個白眼,滿臉的嫌棄也絲毫不做任何掩飾,“無外乎就是你是我的姐夫,你出了任何事情都不要緊,可若是因此讓我姐姐受到牽連或者傷心,那便是極大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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