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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貴的五指山 卿隱 1312 字 10天前

吳媽眼見著,近些日子來,沈晚的臉色一日好過一日,胃口好的甚至更甚之前,臘八這日竟連喝兩大碗臘八粥之後便似岔了氣,吐了。

初十這日,吳媽垂頭喪氣的按時回了侯府,門外的守衛都肉眼可見那吳媽滿臉的菜色。

“傷食了”霍殷垂著眼把玩著手中紫毫,半側身子被身旁書架的陰影擋住,半明半暗的臉色此刻看起來略微有些駭怖。

吳媽囁嚅著“也是娘子過於歡喜了,近些日子總想著多進補些,也好早些過來伺候侯爺倒是沒成想前日多喝了碗臘八粥,便傷了食身子瞧著似又有些不太好了”吳媽自個說著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麵上也燒得慌。試問這些汴京城內的官眷們,可曾聽說哪個會孕期食多傷了食的,傳出去豈不是笑話又不是市井破落戶見著好東西就猛地往嘴裡塞的無知粗婦。

霍殷深吸口,再徐徐吐出,似胸有鬱結,難以消解。

扯了扯領口似要呼吸順暢些,他沉聲道“你將近幾日情形說予本候聽,一言一行,不得遺漏。”她最好祈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否則

霍殷冷笑。

吳媽遂趕緊從那日她侯府時說起

吳媽回了顧府後,看向沈晚的神色沒有異樣,沈晚看向她的神色亦無異樣。

可兩人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又過了約莫十日左右。

這些日子吳媽吸取之前的教訓,不敢再放手讓那小娘子隨性而為,三餐定時定量,活動區域亦儘量在屋內,減少出臥房門的次數。如今連日下來,她眼見著那小娘子的身子有康健的症狀,可偏偏小娘子總要輕蹙眉頭,做出副要吐不吐的模樣,偏大夫過來診斷後又說無甚大礙。如此幾番,吳媽心裡頭也隱約明白了。

頓時心頭有些委屈,亦有憤怒,她掏心掏肺的為她,那廂不領情不說,還用那滿是篩子的心眼兜著她玩,未免太絕情了些

沈晚也自知大概瞞不住,心裡反而覺得無所謂了,如今她亦不是什麼籌碼都沒有,哪裡就會束手就擒任他們侯府宰割還就不信了,如若她不願,他們還能拿繩子綁了她過去不成

吳媽見那小娘子頗有些怡然自得的倚在床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肚子,似隱約暗示著如今她已然有了依仗。吳媽頓時覺得一口老血都要噴腔而出。

好罷,她這個老奴自然是動不得這個心眼如篩子的小娘子,那就且看他們侯爺治不治得了她

吳媽恨恨離開了出了房門,從未有哪刻如現今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侯府告狀。

霍殷笑的冷且怒。

吳媽是昂首挺胸的回了顧府。

待一進了臥房,便無不快意的對那愜意的斜倚床頭的娘子道“咱們侯爺說了,娘子好生準備下,明個就接娘子過府一敘。”

吳媽還滿心以為聽了這話,那小娘子麵上會有驚惶之態,然後令她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小娘子聽完後竟是連眼皮都未抬,隻是緩緩撫了撫了腹部。

之後,方為難的柔聲說道“吳媽,您這廂又不是不知,晚娘不舒服呢。”

吳媽聽罷,當場表示她可以連吐三口老血。

“娘子,您,您可莫要恃寵而驕”

沈晚撫著腹部柔柔的笑“我哪裡有恃寵而驕,便是有”吳媽便見那小娘子抬頭,衝她笑的明媚“您覺得我是依仗什麼”

吳媽撫胸連退數步。太,太欺負人了

不由咬牙,幾乎從牙縫擠出來話“娘子,您可莫要自誤,咱們侯爺可不是好惹的。”

“吳媽莫要嚇我。”沈晚微微蹙眉“我一激動,心跳就加速,手腳接著就會不協調,要是一個不慎磕著碰著”

微頓,然後她歎氣“那晚娘隻能去死了。”

吳媽欲哭無淚。她當初究竟是為何要接了這麼個差事早知如今,她當初寧願去掃馬廄

饒是霍殷早有準備,聽了吳媽委屈的轉述,還是許久沒有回過神,幾度認為自己聽岔了。她如今竟敢這般明目張膽的挑釁他這是有所依仗了,便是連裝都不肯裝半分了

真的是好的很。

霍殷收儘麵部所有神情,一瞬間又回歸那個殺伐果斷、狠辣無情的淮陰侯府侯爺。

原來之前種種,不過是她的手段,所有柔情皆是他的錯覺罷了。

既然她能翻臉不認人,那麼就休怪他將來下手沒有半分憐惜了。

恃腹而驕若真有本事,那就揣著肚子依仗,恃上一輩子。否則霍殷沉沉低笑,待那依仗呱呱落地那刻,定會讓她嘗遍千百倍代價。

沈晚這廂開始了她養胎的平靜日子。雖不知侯府那廂究竟是不屑再與她再行糾纏,還是顧忌了她蠻橫的威脅,總之自打那日吳媽自侯府歸來之後,便再也沒給她傳過有關侯府的隻字片語,甚至連十日一次的入侯府彙報情況都給取消了去。仿佛侯府真的放棄了她這廂不識趣的,欲徹底與她了斷。

若真是如此便再好不過。

沈晚心中盤算著,在汴京城這巴掌大的地,日後也難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雖她也不是高估自個,硬是覺得旁人非纏著她不可,但到底也是跟那侯府有了這段瓜葛,若哪日那個男人又心血來潮了,豈不讓人欲哭無淚還是得早些做點打算,這汴京城終究不是能久待的地。

這一月來,沈晚不斷為將來打算、籌備,而顧立軒也未閒著,整個人猶如陀螺般,日夜忙的腳不沾地。

之後他也隱約麵含喜色的透露一些,卻原來是不日前當朝宰輔大人突然暈厥殿上,之後便一病不起,隱約透出的消息是他已然重病沉珂,似乎就這兩日的功夫了。

劉相一去,那接任的人選還能是誰隻怕除了霍侯爺,朝中無人敢接此任。

而劉相作為劉黨之首,他的轟然倒下無疑給劉黨一派沉重打擊,黨羽群龍無首,頗有一番亂粥之態,如此絕佳時機,霍黨焉能放過

顧立軒整個人都興奮的顫栗。何其有幸,他區區小官竟也參與了此廂黨派爭權盛事親眼見證那波譎雲詭的朝堂於他們尚書大人手中翻雲覆雨,隻一個翻掌間就能掀起滔天巨浪,掌舵著朝堂的方向,甚至能決定此後朝堂的命脈這樣強烈震撼的衝擊是他從未經曆過的,身臨其境,方能感受到此間的熱血澎湃。

近些時日他輔佐上峰不斷搜羅劉黨一派的罪證,亦有幸上朝啟奏聖上,與霍黨的中流砥柱一道,當朝與劉黨唇槍舌劍。看著被鬥敗的劉黨黨羽被當場扒了官服、官帽,由大內侍衛脫了出去,當日便被下獄、抄家,他心裡沒有絲毫憐憫,反而充滿了無限的滿足感,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勝利者的快意

不可否認,這樣的成就令他分外沉淪。

劉黨注定敗局,說他們霍黨趁人之危也好,落井下石也罷,權勢爭鬥從來都是你死我活,又講什麼仁義道德

那麼空下來的宰輔位置

顧立軒頗有意味的哼笑了聲,明德帝也不敢不給他們尚書大人。

見識了朝堂的一番血雨腥風,如今金鑾殿聖上周身那層神光隱約在他心中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對權勢向往的信念。你看,隻要你權勢足夠撼動皇權,連皇帝老兒都要妥協三分不是

以往有劉黨製約霍黨,聖上都尚且敬他們尚書三分,如今沒了劉黨製約,說句不中聽的,大概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朝堂上要唯他們尚書大人馬首是瞻,連聖上,都要暫避鋒芒。

哦不,是他們宰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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