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頓河岸旁,伊繆爾艱難地爬上淺灘。

他此時臉色慘白,容貌卻過於稠豔,衣著也富麗至極,這幾種屬性組合在一起,簡直像地獄爬出來的豔鬼。

豔鬼渾身濕透,漆黑的長發也被水浸透,絲絲縷縷的粘在臉頰,腹部還有一道極深的傷口,滲出的血和組織液泅濕了華貴的袍服,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伊繆爾捂住腰腹,啐了一口:“該死。”

這是伊爾利亞郊區的一處淺灘,霍頓河蜿蜒過主城區,在這裡水流放緩流速,岸邊形成了大片衝擊平原,伊繆爾掙紮良久,終於爬上岸。

他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在尋找下一片淺灘了。

但伊繆爾環顧四周,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這裡實在是太郊區了。

河岸上全是黑色的淤泥,岸邊則是大片掉光葉子的白樺樹,渡鴉停歇在上麵,叫聲嘶啞——這裡了無人煙,沒有活人居住的痕跡。

但伊繆爾迫切的需要治療,他的傷口很深,已經感染惡化,人也渾渾噩噩發著燒,如果無人治療,他會死在這片寂靜的河岸上。

“……不,還不能死。”

伊繆爾咬住下唇,他咬的極其用力,牙齒刺破下唇,口腔中溢滿血腥味,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伊繆爾又爬了兩步,他的手中還攥著一枚紅寶石——如果有人撿到他,他會用這個作為交換,祈求一些治療和藥品;如果有人拿走了寶石卻不提供治療,他會用更大的利益引誘,許諾給百倍的報酬,等歸位後在再回來報複,可是現在淺灘上空無一人,伊繆爾空有滿腹的心計,卻無法使用。

這時,下腹湧現出熟悉的燥熱,接著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抽搐、變形,尖銳疼痛蔓延全身,伊繆爾幾乎咬碎牙齒,他哆嗦著嘴唇:“不,不行,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紅寶石從指尖落下,滾到泥土中。

伊繆爾更用力地咬著口腔軟肉,可這點疼痛根本無法抵抗身體本能,他的手指無力垂下,接著,華貴袍服裡的人形忽然變化,像是氣球被抽去了空氣,接著,一隻淺金的長毛貓從衣服裡鑽了出來。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貓,瞳孔呈深邃的湖水藍,毛發濃密,骨量勻稱,在寵物市場能賣出不菲的價格。

可他十分虛弱,兩隻爪子艱難挪動向前,在河岸拖拽出長長的血跡,又被河水衝刷乾淨。

伊繆爾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終,他還是眼前一黑,徹底暈死在了河岸邊。

*

白鬱越過堤岸,走到了霍頓河邊。

他剛剛和係統冷靜地交流一番,初步了解了世界背景和他的身份。

這的世界科學發展程度約等於十九世紀中後期的歐洲,而他是黑診所的一名醫生,主要從事非法行醫,器官販賣等操作,這些事情在伊爾利亞很常見,而他現在的任務,是在河岸上找一隻貓。

霍頓河蜿蜒流淌,河岸線綿長,

白鬱推了推眼鏡:“你確定這裡會出現一隻貓?”

66縮在一旁:“是的,我確定。”

前兩任宿主,66都喜歡趴在他們肩頭,可白鬱個性冷淡,鼻梁上架著銀絲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還是個變態殺貓魔,66有點怕他,隻敢飄在旁邊。

66:“如果我定位沒定錯,應該就在你右手邊的50米的地方。”

白鬱依言看去,果然模糊看見了一隻趴著的貓。

他快步走過去,旋即皺起了眉頭。

這隻貓傷得很重。

它趴在泥土上,呼吸微不可察,腹部的傷口猙獰嚇人,似乎疼得狠了,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

依照白鬱的經驗,如果不立刻救治,這隻貓難逃一死。

白鬱蹙起了眉峰,66看在眼裡,這宿主本來就長得冷,現在皺眉,更是冷厲如刀。

係統打了個哆嗦,害怕道:“宿宿宿宿主,我提醒你,這隻貓根據劇情是要帶回去的,你不能現在把它玩死了,那樣你的劇情分會直接歸零的,宿主——!”

它看見白鬱向那隻貓伸出了手。

白鬱避開傷口,將這隻貓抱起來,冷靜觀察它的傷口:肌肉組織粘連錯位,外部感染,流血化膿,體表溫度偏高,正在發燒,應該是傷口引起的炎症反應。

白鬱平常就沒有表情,觀察寵物傷口的時候更沒有表情,他盯著貓咪腹部觀察的樣子就像在琢磨如何下刀,如同那些恐怖遊戲裡做人體實驗的變態醫生。

66魂飛魄散,聲色俱厲:“宿主,宿主,這是任務對象,不能殺,現在不能殺!”

白鬱看它一眼,抱起貓,冷淡道:“回診所去。”

他邁步往回。

白鬱身量高,腿也修長,步履極快,66苦哈哈跟在後麵,看著白鬱進了小診所。

這診所不是做什麼正經生意的,利爾裡亞這樣混亂的城邦也沒什麼做正經生意的醫生,各類藥品隨意擺放在櫃子上,白鬱清點查看後,將貓放在軟墊上,固定露出柔軟的腹部。

傷口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儘快切除腐肉,引出膿液,清創縫合。

他從藥櫃中拿出一瓶□□作為麻醉,打開照燈,對著係統伸手:“把注射針給我。”

遞醫療器械這些活一般是助手做的,現在沒有助手,係統也能湊合用。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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