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醜?

……真醜?

伊繆爾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尾巴上的毛瞬間炸開,然後完全頓住了。

他維持著低頭看腹部的姿勢,愣在原地,如果這是漫畫或者動漫,應該能看見石化和裂開的特效。

“……”

伊爾利亞的大公自負美貌,他一路走到今天,罵過他的人不計其數,各種難聽的都有,賤人婊子不得好死亂七八糟,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醜。

小貓咪頓住的時間太久了,白鬱也注意到了,他將醫療器材收入抽屜,隨口問:“嗯?你知道我說你醜?你聽得懂人話嗎?”

和寵物說話是寵物醫生的職業病之一,白鬱也不例外。

伊繆爾:“!”

他可不敢讓醫生察覺他的異常,將尾巴豎到身前遮住肚子上的斑禿,裝作無事發生,從診療床上跳了下去。

醫生微微搖頭,繼續看書。

他依舊在看那本《克索裡爾詩集》,翻來覆去,簡直要將書頁翻出花來。

伊繆爾在一樓診所區徘徊了一會兒,見醫生安靜看書,並不搭理他,便嗒嗒嗒地跳上了樓。

由於第一天的慘烈經曆,伊繆爾很不喜歡一樓,比起冷冰冰的診療床,他還是更喜歡醫生二樓有陽光的臥室。

白鬱坐在躺椅上,詫異地抬眼看小貓撲騰,點評道:“小短腿,跑的倒挺快。”

“……”

伊繆爾聞言,差點從樓梯上滑下來,他好不容易站好,用前爪揉了把臉,怒罵道:“該死的醫生!”

要不是寄人籬下,他已經讓醫生死了幾百次了!

*

臨近黃昏的時候,醫生完成了今天的閱讀。

白鬱將書頁攤開在書桌上,翻到有記號的頁麵,問66:“係統,能否將這些標注內容全部記錄存檔?”

66:“當然。”

係統飄道書頁上,片刻間,整本書的圖案都記錄在了數據庫中。

白鬱站起來,從衣架上取下煙灰風衣,整理好胸章,他扣上寬簷禮帽,再係好同色係的羊呢圍巾,在穿衣鏡前打量片刻。

鏡中人斯文儒雅,是伊比利亞最典型的醫生形象。

白鬱走出門,跟著係統提示,他壓低冒簷,半遮住眼睛,在集市前的岔路口轉彎,彙入集市散場的人流。

而後,白鬱跟著人流穿過伊爾利亞繁華的主乾道,穿過人煙稀少的街巷,穿過荒草叢生的岔路,最後,他停在了一棟破敗的教堂前。

今天是周六,那個貌美婦人口中集會的日子。

66將情節翻來複去:“原主到底是什麼鬼組織的?”

白鬱道:“看上去不是善茬。”

教堂是典型的哥特風格,尖頂、玫瑰花窗,可所有的窗戶後都蒙著黑布,像是在守護什麼隱秘,唯有大門敞開著,黑洞洞透著不祥。

白鬱邁步進來,還沒來得及看清程設,

眼睛便被布條蒙住了。

視線消失,黑布蒙上來,白鬱頓了片刻,又很快恢複正常,他好整以暇地抱手而立,像是在經曆過千百次同樣的流程。

旋即,什麼東西抵住了腦袋,從形狀和大小來看,那應該是把槍,口徑不小,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讓人的腦子像西瓜一樣炸開。

身邊有人低聲確認:“代號?”

白鬱:“渡鴉。”

“住址?”

“西克街335號”

“職業。”

“醫生。”

在白鬱前方,有三四個人正進行著一樣盤問流程,同樣被問到代號,住址,職業,這似乎是進入教堂的必要流程。

白鬱對答如流,執槍人緩緩鬆了口氣:“先生,願我們如炬火。”

“……”

願我們如炬火,這顯然不是完整的句子,應該有下半句話,需要白鬱對答。

“嗯?”額頭上的槍緊了緊,對方俯身靠近,意味不明地重複道:“渡鴉先生?”

依然是沉默。

“好吧,先生,希望您隻是和我開玩笑,我再給您三個數的時間,三,二……”

扳機壓在指尖,白鬱聽見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他微笑:“抱歉,剛剛走神了,照亮來路坦途。”

對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槍放下了。

“抱歉先生,公爵剛剛落水,最近伊爾利亞有些亂,我們需要提高警惕。”

對方轉過身,遞過來一根手杖,他握住手杖一端,示意白鬱握住另一邊:“西克街335號的渡鴉先生,請跟著我,今天有新的命令要頒布。”

白鬱自然地接過手杖,邁步走入黑暗中。

66飄在白鬱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在它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那句暗語“願我們如炬火,照亮來路坦途。”

這句話顯然是組織的常用暗語,白鬱閱讀的書籍密碼中大概率有下半句,隻是加密過。

66是世界上最精密的計算機,但對於沒有任何對照文字的密碼,它同樣一籌莫展。

好在對暗語的這個人,直接給他送來了對照文字。

“願我們如炬火”就是密碼的一句,而前麵幾個人的對答同樣被66收錄在冊,在係統超強的算力麵前,伊爾利亞所有的加密方式都不堪一擊,瞬間就被破譯。

“我的天。”66的小屏幕上出現了碩大的流汗表情,它虛空擦汗,“回去我得投訴了,這麼高難度的世界,居然還沒有原文,誰抽簽安排的啊,想害死我們嗎?”

它隻是個小小的虐文NPC扮演係統,怎麼還搞出間諜求生模式了?

——還好這把是白鬱,要是抽中劇本的是謝某林某,後果不堪設想。

白鬱不置可否。

他被人領著,來到了教堂中央,引路人為他解開黑布,請他在座椅上落座。

在他身邊,就是曾在街上和

他講話的貌美夫人。

夫人穿著鑲蕾絲的繁複長裙(),執著羽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上下打量白鬱,笑道:“渡鴉,彆來無恙。”

白鬱:“彆來無恙。”

兩人客氣寒暄兩句,白鬱右側的空座位也被領來個人,刀疤臉,肌肉虯結,像個使蠻力的莽夫。

夫人打招呼:“錘頭鯊,彆來無恙。”

白鬱默記下他的代號。

錘頭鯊在白鬱身邊坐下,他似乎和原主很熟悉,隨口道:“周日酒館有好貨,你來不來?”

白鬱還未說話,夫人掩唇笑道:“又是從哪兒弄來的漂亮男孩女孩?什麼樣子的姿色,你都要說一句好貨?”

錘頭鯊嗨了一聲:“公爵府流出來的,聽說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身上有些稀奇,想見識見識。”

夫人:“和普通人不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能怎麼不一樣?難道能多條貓尾巴?”

錘頭鯊:“我也不知道,聽說而已,隻是聽說。”

他們說話的間隙,侍者端來水,放在幾人身邊,夫人和錘頭鯊都拿起潤喉,66卻道:“宿主,彆喝。”

他的屏幕上顯示著液體分析結果:慢性成癮毒劑。

白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借著風衣遮掩,傾倒在了袖口,他的風衣內襯是防水的,而後手臂自然垂下,水便順著指尖滾落餘地。

接著,陸續有紙片傳遞下來,寫著此次會議的命令,白鬱拿到手中一看,隻有兩條。

第一:搜尋伊繆爾大公的下落,嚴查各家診所,不得收留來曆不明之人。

第二:捕殺來曆不明的流浪貓。

白鬱將紙片折好,收入大衣口袋。

錘頭鯊莫名其妙:“搜尋大公可以理解,捕殺流浪貓是個什麼東西?”

夫人道:“也許是頭兒被哪隻貓抓傷了。”

錘頭鯊聳肩:“也許他缺條貓毛圍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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