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趙寶珠聞言,臉驀地一紅,驚道:“少爺昨夜來過?”
他怎麼全然不記得了?趙寶珠的睫羽在驚慌下不斷顫抖,這麼一想,昨日他似乎迷迷糊糊地是感覺有人抱著他,喂了他什麼東西喝,可是記憶斷斷續續的,他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寶珠啃啃哧哧道:“我……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管事麵上浮出些許笑意,笑著打趣他:“你記得什麼?你昨日五臟六腑都泡在好酒裡!暈頭轉向的,能認得人才是怪事!”
趙寶珠被說的極不好意思,紅著臉低下頭:“我是不是在少爺麵前出醜了?”
聞言,李管事麵上神色略微一頓。昨日的情景他看在眼裡……本家那邊兒,夫人本是想將這事暫且冷一冷,一切等殿試之後再細細籌劃,沒成想趙寶珠中進士的消息傳回去,葉京華二話不說就要回府。葉夫人拗不過他,還是讓他回來了,結果一進門就見趙寶珠跟隻醉蝦似的躺在床上。
葉京華當下就掛了臉,聽說還將方勤斥責了一頓。
更有甚者,葉京華還親自幫趙寶珠清洗了身子。一通動作聽得李管事是心驚肉跳,往日裡葉京華就總愛摟一摟趙寶珠,或哄著吃個果子什麼的,但現在的情形可是不一樣了。雖葉京華心性與常人不同,但這個年紀的爺們兒有幾l個能在心上人麵前克製地住自己的?李管事是真怕他不莊重,跟趙寶珠鬨起來。
幸而葉京華給人擦洗一通換了寢衣,便規規矩矩地出來了。
隻是這樣,李管事又為他對趙寶珠的愛惜而心驚,那麼眼高於頂的公子哥兒,竟耐得下性子做這種下人的活計,可見他愛人之心。
消息傳回去,一府的人都跟著發愁,葉夫人更是愁得頭風都犯了。
李管事心裡轉了一大圈兒,嘴上卻也沒落下,道:“沒有的事,你就是醉得醒不過來。可聽我這把老骨頭一句話,你年紀小,身子經不得這些東西。那外頭酒樓裡的什麼猴兒釀、女兒紅的,說的是天花亂墜,實則粗糙得很,喝下去又發暈又傷身。你今後若是想喝酒,在我們府裡喝就是了,地底下還封著幾l壇上好的衢州桑落酒呢,何必在外頭去花那個冤枉錢。”
趙寶珠尤為不好意思地點頭:“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見古人說的不錯,喝酒果然誤事。昨夜少爺的麵兒也沒見上,還做出那等醜事,以後萬萬不能喝了。
李管事笑盈盈地說:“倒也不至於就不喝了,你如今中了進士,往後說不得要喝酒交際的,都是常事,隻是注意保養便罷了。”說罷,他朝外頭揮了揮手。一票丫鬟翩然走進來,幾l息的功夫就布好了一桌的席麵。李管事接過一碗蓮子茯苓湯來放在他麵前,道:
“來,將這個喝了。除濕健脾是最好的。”
趙寶珠正巧也餓了,於是便埋頭吃起來。誰知剛吃了兩籠小包子,一個穿青綠短褂,手提藥箱的人走進來,趙寶珠一眼便認出他是之前給自己看曬
傷的那位大夫。
李管事立即招呼他過來(),?拏疍鵛厐?“??讗鱸?虎?????”
“??”疍鵛?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兩個小廝便上前來脫了他右腳的鞋襪。趙寶珠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的右腳背上紅腫了一大片。
“哎呦我的祖宗。”李管事一看也是驚著了:“你這又是從哪兒弄的?大夫快給看看,傷著了骨頭沒有?”
趙寶珠一看這傷才想起來自己昨天酒醉時將那姓王的癟三踹了個半死的事情,一時非常心虛,支支吾吾道:
“許……許是不經心磕在什麼地方了吧。”
李管事搖了搖頭道:“這也是個粗心的,這麼大一塊兒,恐怕是看榜的那會兒哪個不長眼的踩的罷!那幾l個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不怪少爺遣了我回來……白長了那麼老高的個兒,竟連你都護不周全。“
趙寶珠見他誤會了,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心裡偷偷給方勤等人道了個不是。幸而他腳上的傷雖看著嚇人,卻隻是皮肉傷,未曾傷到骨頭,大夫留下了跌打損傷藥就走了。
等塗了藥,趙寶珠才想起來問:“管事怎麼知道我這兒有傷?”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李管事聞言嗔怪道:“能是什麼?還不是少爺昨夜裡瞧見了?心疼得跟什麼是的。”
這句話剛說出口,李管事便心下一驚,他不該說這話,趕緊小心地去看趙寶珠的神情。隻見少年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接著麵上驟然浮現兩朵紅雲,嚅喏道:
“少爺、少爺怎麼……”怎麼連他的腳都看了?
趙寶珠心中頓時湧出一股熱流,接著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跟火燒似的,說不出來的羞恥。趙寶珠咬了咬下唇,不知自己的這股情緒從何而來,按理來說他也不是女子,腳讓人看了去又有什麼?農忙時候他也常常光著腳下地呢——
但一想到他的腳是被葉京華看了去,趙寶珠就格外的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唇,心裡安慰自己道,許是另有小廝給他脫鞋的時候葉京華不小心看見了,這樣想著,他才略微好受些,低聲道:
“那……那李管事定要代我謝過少爺。”
李管事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笑彎了眼睛,連忙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半天兒後,趙寶珠臉上的熱度才消下去,將麵前的一桌席麵吃的乾乾淨淨。李管事見他的吃得好,麵上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深。趙寶珠漱了口,喝了茶,一邊擦手一邊抬起頭問:
“李管事,那少爺還來看我嗎?”
李管事聞言斂了眉眼,輕聲道:“怕是不成了。眼瞅著殿試沒幾l日了,老爺的意思是讓少爺好生準備,連衢州的老太爺都送了信來,讓少爺好生讀書。”
趙寶珠聽了,雖有些失望,卻也能夠體諒,點頭道:“是了。自然是殿試要緊。”說到這裡,他有些失落道:“還是我不爭氣,這回子怕是沒有一仰天顏的機會了。”
按本朝的規矩,春闈將進士分為一二三甲,其中隻有一
() 甲的進士能夠繼續參加殿試,有機會麵見皇帝。旁的進士便沒這個機會,放榜之後便是等著吏部派下官來,一、二甲的進士中運氣好的能攀上個留京的機會自是最好,三甲的進士則往往會被外放。
見他麵有鬱色,李管事趕忙寬慰道:“雖是這回沒有機會,但聖上是最仁厚惜才的,往後你好好做官,會有機會的。()”
疍鵛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