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娉沉默許久說:“好的,楚爺爺。”

楚硯儒盯著她蒼白的臉,“看你氣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元娉道:“是,快好了,不要緊的。”

楚硯儒麵目和藹地說:“彆急著走,等身體養好了再說,否則小曄能看出來。我就那麼一個親孫子,很疼他,不想和他關係鬨得太僵。”

元娉點點頭。

楚硯儒從兜裡摸出一張禮品卡,放到茶幾上,“這張禮品卡,你拿去商場買點吃的。不是收買你的意思,是補償,也是愧疚。孩子們的婚事,我一向不反對,頭一次做這種事,說實話,良心不安。希望你能對小曄說,我很滿意你,可你覺得不合適。”

他一把年紀了,姿態又放得這麼低,近乎哀求。

元娉心裡很過意不去。

她俯身將那張卡拿起來。

見金額巨大,有六位數,顯然是有備而來。

她把卡放到楚硯儒的手裡說:“楚爺爺,這卡還給您,我不能要。楚曄幫了我很多,我感激他都來不及,怎麼能要您的錢呢?”

楚硯儒不知道她本性如此,還是裝的?

如果本性如此,那這姑娘品性還算不錯。

如果是裝的,這段位也太高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是本性還是裝的,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來。

楚硯儒把卡收起來說:“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我老楚欠你一個人情。”

“好的,楚爺爺。”

楚硯儒拄著拐杖要站起來。

元娉急忙繞過去,扶他起來。

楚硯儒有片刻恍惚,是不是錯怪這姑娘了?

她給他的感覺很舒服,不裝,不做作,不矯情,脾氣也很好,不尖銳,沒有亂七八糟的戾氣。

元娉攙扶著楚硯儒,把他送到門口,送到他的保鏢手裡,語氣平和地對他說:“楚爺爺,您慢走,外麵風大,下樓記得戴好口罩,彆灌風了,容易肚子疼。”

楚硯儒更愧疚了。

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

他點點頭,被保鏢攙扶著,進了電梯。

下樓,坐進車裡。

楚硯儒給顧傲霆打電話,“老顧啊,我怎麼覺得元娉那個小姑娘挺好的,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我可沒說元娉不堪,你彆給我亂扣帽子,我是說他們家情況複雜。仕途之人哪有簡單的?元峻年紀輕輕,精得像老狐狸,心眼多得跟我有一拚。林檸小小年紀,鬼靈精怪,外號小黃鼠狼,成天把我氣得要死。元娉也是元家人,能簡單到哪裡去?”

“可那姑娘性格很好,成熟,穩重,善良,細心,不浮躁,不拜金,情緒非常穩定。”

“如果一個人讓你很舒服,你更要小心。是人都有缺點,哪有什麼完美性格?除非偽裝。”

楚硯儒若有所思,“我也覺得她是裝的。華棋柔剛開始對我也好得離譜,結果……算了,提她乾嘛,惡心人!”

“知道就好,咱們這些老家夥得嚴防死守,可不能讓孩子們再重蹈咱們的覆轍。”

“你說得對。”

楚硯儒前腳剛出門,楚曄的保鏢就將他到訪的事,打電話向楚曄彙報了。

楚曄當即把電話撥給元娉,問:“我爺爺去找你了?”

元娉道:“對,楚爺爺很和藹,對我也很滿意。”

楚曄懸著的心歸位,“我爺爺對我們小一輩的感情生活一向不乾涉,去看你,可能是出於好奇。”

“對,是好奇。”

“你性格好,我們家人應該都會喜歡你。”

元娉心裡五味雜陳,亂得像荒蕪的野草。

他爺爺已經登門,明確表態,不同意他倆交往,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接受他父母和他其他家人的審視。

聽林檸說,他們家最難纏最挑剔的是他外公,顧傲霆。

和楚曄就是個美麗的夢。

沒必要因為一個美夢,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顏麵儘失。

四天後,中午。

楚曄來陪元娉吃午飯。

元娉望著他欲言又止,遲疑半天鼓起勇氣說:“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我外婆給我打來電話,說想我了,我想去她家看看她。”

楚曄想起,初遇時,她一枚鑽石耳墜掛到他的皮帶上。

當時她十分焦急地說,是她十八歲成人禮時,外婆送的禮物。

上次被元堅騙,也是打著外婆的名義騙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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