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1 / 1)

齊遠航挪了挪自己的腳,想著是往前跑,還是往後跑。

不過,就在他尋思著逃跑路線時,顧驍已經上前,勾住了他的肩膀。

齊遠航一臉懵,再看看楚婉和兩個孩子。

他們仨的神色看著都和平時沒什麼區彆。

是他想多了?難不成顧驍不是來找他算賬的?

這邊齊遠航還沒有反應過來,另一邊,祁俊偉和楚月回來了。

兩家人是挨著住的,齊遠航和祁俊偉又是戰友,平時碰麵能說上幾句話。至於顧瑩,她看著楚月就頭疼,就算在小院碰見,也不會跟她打招呼,有時候還會附送一個大白眼。

齊遠航抬眼看見祁俊偉,決定轉移一下顧驍的注意力,就衝著他擺了擺手:“上哪兒去了?”

祁俊偉抬起頭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楚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位祁排長,是那天楚月帶著他回家。他的性子比楚月要沉穩一些,雖也隱隱透著幾分優越感,但沒有表露得太多,隻是年輕人因風光無限而有些意氣風發而已,可以接受,因此楚婉對他不是非常反感。

楚婉和楚月都已經不再來往,就更彆提這個所謂的姐夫或是妹夫了,但他們偶爾會在家屬院遇見,這是避不開的。而住進家屬院之後的祁俊偉,經常讓楚婉懷疑,這還是不是曾經那個眼底帶著野心底氣的他。

雖在覺醒時夢見過原劇情的內容,可實際上,楚婉並不太清楚原女主和原男主究竟是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該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似的,互相憎恨埋怨,眼底沒有絲毫光芒。

“是出事了嗎?”楚婉下意識問道。

楚月什麼都不想說。

父母剛出事的時候,楚月怨過楚婉太絕情。她不搭理楚景山和鄭鬆萍也就算了,可自己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不是雙胞胎,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而且由始至終,自己都沒做過傷害她的事,楚婉怎麼就這麼容不下自己?

楚月有時候想著楚婉的好,有時候又想著與她比較,尤其是看著楚婉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是為自己感到委屈。

她大概是混得最差的原女主了吧?

現在,她已經方方麵麵都不如楚婉了,更不想因為自己的家事惹得人幸災樂禍。

他們都會笑話她和祁俊偉的。

楚月扯了扯祁俊偉的衣角,不讓他說,還催促道:“趕緊回家。”

祁俊偉的腦子幾乎已經停止轉動。

他神不守舍地看楚月一眼,從兜裡掏鑰匙,可伸手找鑰匙時,手還克製不住地顫抖著。

歲歲在大人之間穿梭來、穿梭去,最後忽地開口:“奇奇呢?”

大家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從出生到現在,奇奇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大院的,因為他沒地方可以去。這孩子沒有爺爺奶奶,姥姥在勞改,姥爺不光靠不住,聽說還身體不好,住院很長時間了,楚月自己沒有工作,又沒個可以搭把手的,部隊領導這才破例,讓她再在家屬院住一段時間。

既然沒有人可以幫著帶孩子,這會兒奇奇去哪裡了?

“你們倆怎麼這表情啊……”顧瑩的聲音很輕,眉心都擰了起來,“奇奇他怎麼了?”

“丟了。”祁俊偉低下頭,艱難地開口,“走丟了。”

“在哪裡走丟的?”顧驍連忙問。

“京大附近。”祁俊偉說,“本來打算帶孩子去照相館拍照的,一不小心沒看住,奇奇就走丟了。”

楚月垂著眼簾,沒有出聲,想著這一大家子人,該看好戲了,畢竟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恩怨多得數不清。

“報公安了嗎?”

“孩子剛丟不久,說不定現在還在京大附近,再去找找吧。”

“我們正好也沒事,一起去找一找。”

顧驍、齊遠航和顧瑩都認為他們夫妻倆不該回軍區,說不定孩子還在大街上轉悠,到了晚上要是還沒找到,情況可能就不妙了。

“我是想回來請個假。”祁俊偉說,“作為軍人,我不能擅自——”

“安年,剛才我們說的話,都聽見了?你跑一趟,幫祁叔叔請個假。”顧驍說。

“好。”安年聞言,立馬點頭,“我這就去。”

安年跑走之後,顧驍又說道:“遠航、瑩瑩,我們和祁排長一起去一趟市裡。”

“我回去拿自行車鑰匙。”顧瑩說。

“我在家裡照顧兩個孩子,走不開,瑩瑩騎我的自行車。”楚婉說,“瑩瑩的車比我的車要高一點,給祁排長用吧。”

齊遠航的自行車鑰匙也在屋裡,他小跑著進去,拿了車鑰匙之後,順便從八仙桌上拿了個雜糧饅頭咬一口。

歲歲急得原地打轉。

她早就聽大人們說過,小朋友在外麵時不能亂跑,要是一不小心被拐子拐走,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奇奇是她的小弟,他還這麼這麼小,要是被拐走了,還認得回家的路嗎?

“我也可以去找嗎?”歲歲仰著小臉問。

“歲歲彆擔心,我們在家裡等。”楚婉說,“一定會等到好消息的。”

所有人都是著急的,說著去車棚取車,說著到了市裡之後如何如何分頭尋找孩子。

楚婉見齊遠航咬著個雜糧饅頭,立馬問道:“大家都還沒吃飯呢,瑩瑩,你們家有沒有什麼可以帶在路上吃的?”

“我知道!”歲歲小跑進了姑姑的屋裡,踮著腳尖從櫥櫃上取來一個小盒子,“這裡麵有桃酥。”

“給我,放在車籃裡。”齊遠航說。

顧瑩已經找到車鑰匙,從屋裡出來:“嫂子,你剛才問什麼?”

“歲歲解決了。”齊遠航說,“咱們走吧。”

祁俊偉起初是茫然的。

其實他和齊副營長、顧營長一直沒什麼私交,平時見麵最多是敬個軍禮而已。可沒想到,在這時,他們竟都願意幫自己。還有顧瑩和楚婉,她們倆雖和楚月鬨過矛盾,但也知道孰輕孰重,在找孩子這件大事上,沒有絲毫遲疑。

“謝謝你們。”祁俊偉壓低了聲音,儘量不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出了這麼多事,他早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得虧他們的幫助。

“找到再謝。”顧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幾個男同誌和顧瑩一起,往車棚跑去。

楚月望著他們急切的背影,再看一看楚婉的眼神,全然沒有回過神。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不是應該一家人拍手叫好嗎?為什麼還會願意幫忙?

難道是假裝的嗎?

楚月多想告訴自己,他們是假裝的,可實際上,剛才掃過那一道道視線時,她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心的。大人之間的恩怨,不需要波及到孩子身上,奇奇是無辜的。在他們這一大家子看來,奇奇就隻是個孩子,一個需要被人照顧、保護的孩子而已,至於這孩子的父母是誰,重要嗎?

楚月的臉頰和耳朵都有些發熱。說不上是難堪、羞愧,或其他什麼情緒。

她似乎是一個沒什麼母愛的人,對孩子也並不存在著很深的感情,可畢竟懷胎十月,奇奇是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直到現在她還不能接受孩子走丟的事實。

京市太大了,來來往往的人又這麼多,奇奇不見了,該找不回來了吧?

楚月心底很亂。

仿佛整個過程中,她就隻是個局外人,看著大家在忙裡忙外。

隻有她一個局外人。

聽著楚婉對歲歲說一定能找回小弟弟時,她的眼神有了些許波動。

一定要找回奇奇啊,否則,她對不起這孩子。

還有祁俊偉那邊,他這麼心疼兒子,如果找不回孩子,他會恨她一輩子的。

……

祁俊偉沒想到,在這一刻,站在自己身旁的竟是戰友和戰友的媳婦。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說感謝的話,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回奇奇。

祁俊偉騎上顧瑩的自行車,按照剛才一路上和顧驍商量好的那樣,先去京大,等到了京大之後,大家再分頭去找。

他已經六神無主,全都聽了戰友們的,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手握著車把手時,祁俊偉的臉色是凝重的,踩了好幾次,雙腳才找上自行車踏板。

顧驍能理解祁俊偉的心情。

幾年前在寧玉村時,安年和歲歲不見了,當時他和祁俊偉樣,生怕孩子出了什麼意外。但相較之下,在一個小村子裡找孩子,要容易太多了,而且那時安年六歲,懂得保護自己和妹妹。祁奇就不一樣了,兩歲多的小不點,還不太會說話,真遇到不安好心的人,恐怕再也回不了家。

一行人騎出家屬院,誰都沒有說話,隻想著抓緊時間。

成灣軍區和市裡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齊遠航讓大家一會兒餓了找自己要桃酥吃,但很顯然,現在誰都沒有急著填飽肚子的心思。

他們向市裡趕,邊上一輛公交車擦身而過。

天已經黑了,這是最後一班公交車,個男同誌都沒在意,隻有顧瑩回頭看了一眼。

隻是這一眼望去,她的眉心微微蹙起,把車停下。

顧瑩看不清楚,但見著那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有些眼生,女同誌懷中還抱著個孩子。

“瑩瑩,快點。”顧驍催促。

顧瑩又往前騎了一段時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說道:“剛才那個孩子是不是奇奇?”

……

湯嫦和曾宏峻帶著孩子來到成灣軍區。其實他們也不確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軍區的小孩,可既然他提到了歲歲,又盯著櫥窗上的照片看了許久,應該是認得歲歲一家的。

他們倆都不算是特彆熱心腸的人,可這孩子太小了,不怎麼說話,眼神也是怯生生的,看著就讓人心疼,他倆才想著幫人幫到底。

湯嫦到了家屬院門口,被門衛攔下。

他們倆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和工作單位證件,可門衛一抬眼,借著月光看見奇奇的小臉。

“這不是祁排長家的孩子嗎?”

湯嫦和曾宏峻對視,一臉驚喜。

這個小朋友果然是成灣軍區軍人家的孩子!

門衛讓他們進去,指了指祁排長家,又說道:“剛才好像看見祁排長和顧營長他們出去了。”

“那孩子媽媽在家吧?”湯嫦問。

門衛也不確定,隻讓他們自己進去看看。成灣軍區的家屬院很大,湯嫦抱著孩子,手臂都酸了,曾宏峻攤開手,想要把奇奇接過來。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奇奇的兩隻小手環著湯嫦的脖子,輕輕搖頭。

“沒關係,這麼小的孩子,也不算特彆重。”湯嫦笑著說完,又柔聲道,“我們很快就要見到媽媽了。”

但她這話一說完,奇奇環著她的手,就更加緊了。

“奇奇?”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還站在家門口愣神的楚月,遠遠地看見兒子的身影,心一顫,快步跑上前。

見狀,歲歲的眼睛也亮了,拉著楚婉要去:“媽媽!是小弟弟回來啦!”

楚婉和歲歲是留在顧瑩家等著的。

他們走得急,楚婉不知道他倆有沒有帶鑰匙,怕把門鎖上之後,夫妻倆就進不去了,隻好在屋裡守著。可現在奇奇回來了,她也顧不上這麼多,跟歲歲一起跑過去。

“奇奇!”楚月沒想到孩子竟會被送回來,整個人都是懵的,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抱。

可奇奇一見到她就表現出抗拒,小手往外擋,把她的手推開。

“把孩子還給我。”楚月說,“這是我兒子。”

奇奇渾身都寫著拒絕,兩條小短腿死死勾著,怎麼都不下地。

湯嫦和曾宏峻眉心一擰,都覺得不對勁。

“同誌,這不是你兒子吧?”

“如果真是你兒子,怎麼不願意跟你走?”

楚月壓根就解釋不清,轉頭想看看邊上有沒有嫂子幫自己證明一下,卻不想一回頭,就看見楚婉和歲歲。

“歲歲!”看見歲歲,奇奇的小手動了一下。

湯嫦的目光落在楚婉臉上,眉心舒展開:“婉婉!”

楚婉驚訝道:“湯嫦?”

曾宏峻簡單說了碰見奇奇的過程。

楚月一直牢牢地盯著兒子,找準機會又要來抱。

可奇奇原本要下地和歲歲玩兒的,見到媽媽伸手過來,又是把腦袋轉過去,靠在湯嫦的肩膀上。

湯嫦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背安撫,又一臉莫名地看向楚月。

“把孩子還給我。”楚月的臉色沉下來,直接伸手就要來搶。

奇奇被嚇到了,反抗時嘴巴向下撇,哭了起來。

孩子的哭聲,對於楚月而言太刺耳了。她懷胎十月,生孩子那天疼得死去活來,這兩年耗費時間照顧孩子,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奇奇卻不要她這個親媽,寧願讓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抱著!

楚月黑著臉,一把拽住孩子的胳膊,就要把人奪回來。

這時,楚婉皺眉,將她的手推開。

“你嚇到孩子了。”楚婉說。

這麼多年,楚婉和楚月幾乎沒有說過話。

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不說見麵時惡語相向,可和陌生人也已經沒有區彆了。

此時此刻,楚月紅著眼,狠狠地瞪著楚婉。

楚婉平靜道:“你就急這一時嗎?平時怎麼沒見你上哪兒都要抱著他?”

楚月臉色一僵:“你什麼意思?”

“你到底是真的擔心孩子,還是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孩子不願意讓你抱,丟人了?”

“楚月,你有沒有心疼過自己兒子?”

“能不能彆光想著自己?”

楚月咬著唇,兩隻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

歲歲已經跑到湯嫦身邊,好奇地問:“湯阿姨,你怎麼認識我的小弟呀?”

“他是你的小弟嗎?”湯嫦抱著奇奇蹲下來,笑道。

“是呀。”歲歲用力點頭,一臉驕傲。

“你小弟叫什麼名字?”曾宏峻也問道。

“叫奇奇。”湯嫦笑著推了推曾宏峻,“沒聽見剛才人家親媽說了嗎?”

“說真的,就到了現在,我還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孩子的親媽。”曾宏峻打趣道。

楚月蒼白著臉,聽著他們說的話。

她尷尬不已,想要轉身就走,但孩子不願意跟著自己。

她隻好把視線挪到另一個方向,卻不想抬起眼,見到趕回來的祁俊偉。

他聽見了。

他肯定聽見了楚婉說的話。

楚月想要上前解釋,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光顧著考慮自己的感受,然而祁俊偉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他隻是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奇奇。

祁俊偉從前總覺得自己很優秀,他原本一無所有,卻在部隊站穩了腳跟,娶到一個聰慧漂亮的小姑娘,兩個人都以為小日子會越過越好,見到條件不如自己的,總是高高在上。

可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自從那回受重傷之後,他事事不順,腿傷遲遲未痊愈,在部隊裡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小人物,回到家,和妻子又話不投機半句多。直到,他們有了孩子。

祁俊偉認清現實之後,不再有什麼優越感,在部隊,他的表現不是真這麼出色,在家,他也不是一個好丈夫。

但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好父親。

祁俊偉自己的童年經曆並不美好,便想要將被虧欠的,通通彌補給自己的兒子,這兩年,奇奇的笑容,是他的動力,隻要看見孩子張開小手投入自己的懷抱,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差一點,孩子就要丟了。

想到這裡,祁俊偉一陣後怕,看著奇奇的臉龐時,眼睛不自覺發紅。

“爸爸——”奇奇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手臂攤開,依賴地撲向祁俊偉。

祁俊偉將兒子牢牢抱進懷中,一個勁向湯嫦和曾宏峻道謝,一聲一聲,聲音愈發哽咽。

“我們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事,誰見了都會幫忙的。”曾宏峻說,“幸虧這孩子聰明,認出了小夥伴的樣子,我們才不用折騰,直接就能把孩子送回來。”

這邊曾宏峻在跟祁俊偉說話,另一邊,湯嫦已經走到楚婉身旁。

她淡聲道:“這才像是親爸嘛。”

楚婉笑了一下:“湯嫦,你們第一次來家屬院,去我家坐一坐吧。”

“來做客呀!”歲歲上前牽住湯嫦的手。

湯嫦的眼底染了笑意,被歲歲拉著走,經過顧驍身邊時,腳步又頓了一下。

這個顧營長怎麼看起來麵無表情的呢?

楚婉推了推顧驍的肩膀:“顧驍同誌,能不能熱情好客一些?”

顧驍一愣,將落在祁俊偉和奇奇身上的目光收回,說道:“歡迎歡迎。”

楚婉伸手,幫著他扯了扯嘴角:“要笑。”

顧驍抬起手,將她的手握住,忍不住笑了。

湯嫦和曾宏峻對視,也笑出聲。

顧營長是軍人,軍人同誌不怒自威,理解理解。

到了這會兒,顧瑩和齊遠航也徹底鬆了一口氣。

奇奇找回來了,祁排長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問他是不是嚇著了。

顧驍和楚婉家裡來了客人,倆小家夥給客人帶路,去他們家參觀。

齊遠航和顧瑩有點餓了,小倆口輕聲商量著回家要做點什麼好吃的。

他倆結婚這些年,廚藝顯然沒什麼進步,做的飯也就隻有彼此願意吃,因此也就不邀請彆人了。

倆口子往家裡走,肚子叫得像是在打鼓。

忽地,一陣風吹來。

“砰”一聲響,房門被關上了。

他們用手推門,進了屋。

楚婉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怎麼了?”顧驍問。

“我剛才怕風把他們家的門吹關上,和歲歲在他們家守了好久。”她說,“我忘了,風再大,也不會幫他們把門鎖鎖上啊!”

“傻。”顧驍失笑,勾了勾她的鼻尖,順便牽起她的手。

楚月和祁俊偉往左望去,齊遠航和顧瑩家中傳來歡快的笑聲,再往後望去,顧驍和楚婉十指緊扣,步伐輕快。

照理說,他們夫妻倆,找到了孩子,應該是這麼多人裡頭最歡喜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倆口子心底都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

楚月歎了一口氣,對奇奇說道:“你這孩子,下次出門彆再亂跑了。實在太調皮了,不知道爸爸媽媽會擔心嗎?”

祁俊偉不知道該對楚月說什麼,便隻緊緊抱著奇奇。

隻要兒子能平安健康地長大,就足夠了。

……

提乾名單早在顧驍去蘇省接新兵之前就已經被遞上去了,回到軍營,他順利升上副團長的位置。

楚月沒想到顧驍竟這麼快升為副團長。

他還這麼年輕,怎麼會呢!

楚月琢磨了半天,非說是因為蔡團長被撤銷軍籍,這麼個難得的機會,他運氣好,頂上了。

“蔡團長被撤銷軍籍是兩年前的事了,如果顧副團長真是運氣好,就不會等到現在。”

“不管是這兩個月的臨戰訓練,還是以前上前線時的作戰,顧副團長都是有勇有謀。”

“如今的政策是乾部年輕化,顧副團長的精力、體力和實力都是突出的,所有人都服氣,你有什麼資格汙蔑詆毀?”

祁俊偉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冰冷,語氣也是冰冷的。

楚月被說得臉色一僵,立馬反駁道:“你彆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我隻是提出質疑,什麼時候詆毀了?”

詆毀軍人同誌,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她可擔不起!

“我隻是想讓你爭口氣,你隻比他小一歲,人家的級彆都這麼高了,你卻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排長。照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

她把還沒說完的話忍了回去。

原劇情中,祁俊偉屢立戰功,到番外時已經成了司令,可這是不能對他說的。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排長,你本來就不該對我寄予厚望。”祁俊偉嗤笑一聲,又說道,“對了,以後,我連排長都不是。我已經向組織提出申請,轉為文職。”

楚月不敢置信地站起來。

轉為文職?這還有什麼前途!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響亮,要求祁俊偉立馬把遞交上去的申請拿回來。

但他卻已經鐵了心。

祁俊偉是考慮了許久,才遞上申請的。

當時受傷之後,他的腿傷一直沒有痊愈,和以前相比,甚至連精力都差了許多。他原本是想要堅持下去的,可這段時間,看見奇奇懼怕楚月的模樣,心裡有了另外的打算。

楚月說他窩囊也好,沒出息也罷,孩子還這麼小,既然靠不住她,就該有個人照顧好這個家。心裡的念頭一直在盤旋著,他不能讓奇奇像自己童年時那樣,在恐懼與不安中長大。轉為文職,就代表著他能有更多時間,陪在兒子身邊。

“不行!”楚月“騰”一下站起來,兩隻手抓著祁俊偉的臂彎,“你不能轉文職,馬上去把申請要回來。”

她還要做司令夫人的,怎麼能允許他擅自決定轉為文職?

“太晚了。”祁俊偉冷淡道,“我已經和領導說好,不會收回。”

“不可以。”楚月的眼睛瞪大,“這次你必須聽我的,否則、否則我就跟你離婚!”

這是楚月最後的殺手鐧了。

她知道作為孤兒的祁俊偉,比誰都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比誰都害怕離婚。他這麼疼愛兒子,怎麼能忍心讓奇奇沒有母親?

每一回爭吵,隻要楚月提起“離婚”這兩個字,他就會立馬噤聲,向她道歉,哄著她。

此時也是一樣,楚月冷眼看著他,說道:“如果轉文職,就離婚!”

果然,祁俊偉不出聲了。

他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玩的奇奇。

認識歲歲之後,這小不點的性子似乎變了一些,他開始貪玩了,小小聲地請爸爸給買一些小彈珠。現在,奇奇在地上玩彈珠,彈珠滾來滾去,敲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祁俊偉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楚月和自己爭吵的聲音嚇到。

也許不會再嚇到了,這孩子已經習慣了。

“祁俊偉,我再跟你說一次。”楚月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就像是已經死死將他拿捏住一般,一字一頓道,“轉文職就離婚。”

楚月說完,站起來去開門。

她站在門邊比了個手勢,下巴高高地揚起,和結婚前一樣,眼底帶著驕傲和篤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楚月心平氣和地等待著,嘴角微微揚起,透出自信。

“離婚吧。”

祁俊偉低沉的聲音響起。

楚月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離婚。”祁俊偉重複道。

腦中像是“轟隆”一下,有什麼炸開了。

楚月的手,使勁地握著門把,指尖都開始發白。

角落裡,奇奇還在玩彈珠。

孩子的兩隻小手抓著彈珠,輕輕敲著,一聲又一聲,回蕩在安靜的小屋之中。

……

另一邊,顧鼎山和項靜雲下了火車,一路輾轉來到成灣軍區。

雖然顧驍無數次對項靜雲表示不滿,說她每回來之前都不打一聲招呼,當媽的聽著兒子的抗議,也都是一臉虛心接受的態度,可讓她改,是不可能的。

顧鼎山和項靜雲都是急性子,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昨天顧副司令剛退休,就立馬出發去看兒子兒媳、女兒女婿、還有倆小孫子和小孫女,片刻不耽擱。

現在,兩個人到了成灣軍區,往家屬院走。

“老顧,彆愁眉苦臉的。”項靜雲說,“不就是退休嘛,誰都有這一天。”

顧鼎山長歎一口氣。

人真是不得不服老,記憶中他還在前線衝鋒陷陣,如今一轉眼,竟到了退休的年紀。

“咱們要退下來,但部隊裡也總有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頂上。”項靜雲說,“就像咱們兒子……”

“咱兒子?”顧鼎山撇撇嘴,“他可比我差遠了。”

“差哪兒了?”項靜雲睨他一眼,“人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就你還成天嫌棄兒子。”

“咱兒子也就那樣吧。”顧鼎山從鼻子裡“哼”一聲,“虎父無犬子,當兒子的總得比老子能耐吧?年後二十九了,也就是個營長,跟我當年差不多。”

“咱兒子是二十六當上營長的,比你強點。”項靜雲說著,就進了家屬院。

門衛是年前新來的,認得項靜雲,便沒攔著。

但他沒見過顧鼎山,便問道:“同誌,您找哪位?”

“找你們顧營長。”顧鼎山說,“我是他爹。”

門衛遲疑了一下:“您說的是顧副團長?”

顧鼎山詫異道:“這是升副團長了?”

項靜雲麵露喜色:“什麼時候的事?”

顧鼎山的眉頭抬了一下。

喲嗬,顧副團長!

還真不錯。

“你看,咱兒子就是有本事。”項靜雲眉開眼笑,“對了,你當年是多大年紀升上副團長的?”

顧鼎山麵不改色:“忘了。”

項靜雲:……

忘、忘了?

這小老頭的記性還挺時好時壞、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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