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睡了很久。
所以她才討厭和陸霄做愛,高潮的次數太多了。絕頂快樂之後的副作用是加倍的疲倦。
嘗試這檔事之前,她想反正都是對方出力,她隻需要躺著岔開腿。嘗試之後,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被耕壞的地。
她在心裡把陸霄罵了八百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李子沫一早就打了電話來問,那時夏棠還躺在床上睡覺,
夏棠的父母對她的學業沒有太多要求,隻要姑且能過得去就好。周六早上每周唯一一次的懶覺他們也從不乾涉。
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因為工作的特殊性質,他們不過特定節假日,沒有雙休日,假期全靠特定輪休。
夏棠是不領工資的編外人員,隻在空閒時間幫忙乾點活。
不——現在也算是在領工資了。
當手機響起時夏棠仍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她伸手抓過電話接通,啞著嗓子問:“喂?”
那邊的李子沫一聽這聲音心驚膽戰:“夏棠?你沒事吧?你是不是生病了?”
人與人存在著巨大參差,李子沫淩晨三點就醒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按捺到八點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電話。
淩晨三點夏棠還在洗衣房裡被肏得小腹酸脹。
“沒有沒有,”夏棠拿著手機,在床上翻了個身,骨頭酸軟,眼睛還是睜不開,“就是……昨天晚上打遊戲,熬夜了。”
李子沫小心翼翼的:“啊,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什麼。”夏棠抬起手遮住眼睛,“衣服的事你彆擔心,我已經都搞定了,保管他一定滿意。”
要是陸霄敢說不滿意,都對不起她這整晚辛勞。
李子沫還是猶猶豫豫地擔心,生怕陸霄是特意為了整她們,按捺一個周末,等到周一開學再發作。
“他不會有這麼無聊吧。”夏棠懶洋洋地說,“為了一件校服,沒必要大動乾戈。”
她躺在床上,眯著眼睛,安慰了李子沫一番,一掛斷電話,倒頭又睡。
一覺到中午,終於補足了精神。
她披頭散發地去衛生間洗漱,收拾乾淨後,去小廚房搜刮了點殘羹冷炙,當做早中餐一起吃了。
雖說是殘羹冷炙,種類倒也齊全。後廚房是宅邸傭人們的食堂,大家用餐的時間有早有晚,這裡在飯點前後兩三個鐘頭裡都能吃上一頓完整的午餐。湯、蔬菜、主食、肉。
夏棠晃著腿,慢吞吞地吃飯。
今天是周末,她父母仍在工作中。他們兩一個在洗衣房工作,一個是園丁之一。
宅子裡簽了合同的長期幫傭有十多個,包括管家保鏢和司機在內,平日裡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讓宅院裡每一個角落維持著嶄新乾淨的模樣。
這地方的常住人口理論上有三個,實際上隻有一個。
陸霄是獨生子——也許他爹媽還有彆的私生子,但誰知道呢。
他父母很忙,出現在電視上的時間都比出現在這裡多。一個在國外開拓業務,沒有居家的時間,常年住五星級酒店套房,工作以外的生活全交給酒店、助理和秘書們打理;一個滿世界到處飛,行程緊張以分鐘計,回國的時間尚且罕少,何況回家。
對後代的教育問題,他們也以追求效率為第一要義,通過安插在宅邸、學校、公司的人,遙控監管。門被敲響,是陸霄站在門口。
他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眼睛黑珍珠似的富有神采,眼下不見一點淤青。
夏棠和湯咽下一口飯,抬頭看他:“什麼事?”
陸霄過來坐在她對麵,用施恩的語氣說:“我今天和明天都有空。”
夏棠“哦”了一聲。她心想這人哪天沒空。
他該乾的事都有那十多個傭人替他乾了,剩下的時間全是空。
雖然從前也有挺多家庭教師來給他上這個課與那個課。
“你就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陸霄大刺刺地坐在那兒,“就算去國外也隻要飛幾個小時,一天半足夠來回了。去泡個溫泉,看個櫻花,然後再飛回來。”
“不,我不想去。”夏棠說,“首先,我沒空;其次,我不愛看櫻花。”
陸霄又抿起了嘴唇。
每次他這樣,就是一副不爽的模樣。
夏棠積極地給他提替代方案:“你那幾個朋友呢?我看他們都挺閒,你要是請他們去泡溫泉,我看他們一定很樂意。”
陸霄的臉色沒有變得更好,不吭聲地坐在對麵,雙手抱臂。
不要緊,他臉長得不錯,因而不影響食欲。
夏棠本想吃完飯再抽空來安撫他,但在她咽完最後一口食物前,陸霄已經陰沉沉地起身離去。
走了正好。
下午夏棠坐在房間寫作業,透過窗戶,看見一輛亮閃閃的保時捷從院子裡駛出去。
這裡能動車的人也就陸霄一個。
夏棠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請他的狐朋狗友們去國外泡溫泉去了,但下一次見到他時已經是在學校。
周末就這樣過去。
夏棠在這個周末裡被課業折磨。
這所學校裡學生被分為兩類,一類叫有錢人,一類叫優等生。
無論是從小享有最頂尖教育資源的二世祖,還是天賦異稟分外刻苦的好學生,都能在成績這一領域將她甩開。
夏棠在原來的學校成績尚可,在這裡要維持個中遊成績都實屬艱難。她踉踉蹌蹌勉勉強強地完成了作業,期間還電話向李子沫尋求了場外援助。
同桌在電話裡極為耐心地指導了她。
夏棠不知道陸霄是什麼時候完成的作業,也許他壓根沒完成。
她抽了個課間將洗好的製服外套送去陸霄教室,李子沫陪著她一起,她不敢進彆人班的教室,搓著手在門口等。
他在A班,他們上麵一層,精英中的精英雲集之地。
精英們也愛湊熱鬨和八卦,尤其是十幾歲關在學校裡生活窮極無聊的精英,見到夏棠來送衣服,大家都想起上周五的食堂事件。
很遺憾陸霄本人不在,門口有人為她指了個位置,夏棠於是把裝製服的紙袋放在了他的課桌上。事情本該就此告一段落,夏棠正要離開,忽而見其他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轉過身,陸霄出現在教室門口。
長得高的人存在感一樣非同凡響,他一個人就能堵死狹窄的教室門。
雖然還留有一個後門可以走。
夏棠隻能走過去,告訴他:“陸霄同學,製服已經洗好放你桌上了。”
四周靜默了一瞬,眾人翹首期待,教室外等著的李子沫緊張得雙手交握。
視線來自於頭頂,居高臨下的俯瞰,陸霄看著她,開口說:“知道了。”
他抬腿跨過門,擦著她身側走過。夏棠邁步走到門口,聽見身後的陸霄說:“你叫什麼名字?”
大家看熱鬨的心再度燃燒。
夏棠回頭看他。
他在笑,雖然極其不明顯,但他的嘴角翹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笑,甚至挺得意。
“夏棠。”她說。
“哪個班的?”
“樓下H班。”
陸霄哦了一聲,而後說:“我記住了,夏棠同學。”
夏棠看他飽浸笑意得意洋洋的眼睛都能知道他的潛台詞是什麼。
——這下,就順理成章不是陌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