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魔不朽退神佛,毒舌的點評(1 / 1)

“有意思!”

趙無昊的身軀無比強壯,好似金剛不壞,雙肩扛起來須彌大山,邁開了腳步,每一步落下,腳都陷入了地麵之中,天地都震動了起來,他一步一步的向著講經首座走去,強大的氣勢壓向了講經首座,讓他神色大變。

“天魔妙境,不朽之體,你居然修煉了魔宗功法!”

“大道萬千,不分正邪,皆為我所用!”

趙無昊不以為意,佛門,魔宗,書院,道門,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殊途同歸,最後都是自成一方世界,與昊天同列。

講經首座的神情愈發凝重嚴肅,銀色的長眉不停飄拂,嘴唇微啟,再頌一段佛經,這一次他的語速非常緩慢,卻字字如雷,嚴厲至極!

“如是我聞:以三昧力故,令刪提嵐界一切山樹草木土地變為七寶,令諸大眾悉得自見,皆於佛前聽受妙法。”

“隨所思惟,或自見身青色、黃色、白色、紫色、赤色、黑色,或見似風,或見似火,或見似空,或見似熱時之炎,或見似水,或似水沫,或似大山,或似帝釋,或見似華,或似迦樓羅,或似星宿,或見似象,或似野狐!”

佛言如雷霆般響徹天地,不停地空中炸響,讓人驟然感到驚懼不安,地上的雜草斷裂而落,天邊泛起了七彩的光澤!

無數天地氣息,自八荒四野遠道而來,一路挾塵起風,斷樹驚獸,風塵仆仆而至此,向著講經首座的佛國彙聚而來。

天上的雲層似乎都感受到了講經首座這段佛言的恐怖,開始翻動不安。灰暗的雲層翻滾激蕩的非常厲害,看上去,就像是有數千條黑蛇在裡麵不停地絞扯,偶有雲團被撕裂開來,極短暫露出縫隙,陽光便從那些縫隙裡灑落,又被散射變成無數種顏色,扭曲成無數種形狀。

那些天光的顏色落在周圍虛空,或青或白或黑,在修行者的眼中,那些被扭曲成無數種形狀的天光,令人無比恐懼,趙無昊的心神識海中,那些天光變成了手持金剛杵的佛門尊者,變成了凶焰赫赫的遠古神君,變成了無數的形成撲麵而來!

趙無昊知道這不是幻境,也不是講經首座的精神世界,而是真實的天地氣息,是講經首座以無上佛威,把天地氣息擬成了滿天神佛的模樣!

每一位遠古神話之君,都有無上神威,每一座佛宗傳說之佛,都有無上佛威,每一顆星辰,都是無法撼動的天地之威!

趙無昊抬起頭來,望向狂暴卷動的烏黑雲層,看著那些自天而降的七色光澤,遠古神佛,如雨星辰,喝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不語,講經首座銀眉垂落,蒼老的麵容上忽然閃現過一道血紅之色,佛言驟止!怪力亂神,趙無昊每道出一字,講經首座便有一口鮮血吐出,趙無昊連道四字,他便吐了四次血!

講經首座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就像是從來沒有人看過的潔淨雪地,僧袍上卻沾滿了鮮紅血色,如一朵朵臘雪紅梅,儘情綻放開來,嬌豔無比。

當趙無昊說完這句話後,長安城外的上空雲層驟然靜止,那些撕扯不停的狂暴雲團,驚恐地互相依偎擠壓在一處,散開的那些縫隙頓時合上。

再無一絲天光能夠穿過雲層灑落地麵,七彩的色澤瞬間消失,天地恢複了原先的模樣,那些佛威擬成的巨象野狐,發出幾聲類似哀嚎的鳴叫,散作無數光點,消失在天空之中,而那些手持金杵的佛宗傳說尊者,還有那些遠古神話裡的聖君之流人物,還有那些如雨般落下的星辰,瞬間破碎無蹤!

子不語怪力亂神,諸天神佛退散!

一言出,便能令滿天神佛消散,佛國破碎,講經首座吐血重傷,這是何等的神威,何等神通手段,如果傳出去,定會讓趙無昊聲名大噪,成為天地間最絕頂的大人物,受到無數人的敬仰和畏懼。

“大師,你敗了!望你日後不要再踏入大唐境內了!”

講經首座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知道趙無昊實力深不可測,自己沒有把握戰勝,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會輸的如此之慘,施展了全部的手段神通,依舊不能對趙無昊造成任何的影響,他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擊敗了自己。

這個世界一直秉承成王敗寇的理念,勝者才有發言權,製定規矩,敗者隻能接受命運,服從規矩。

講經首座臉上露出了幾分頹色,口誦一聲佛號,抬頭看著年輕的趙無昊,暗歎又是一位軻浩然般的存在,這世上總有那種驚才絕豔,讓人絕望的存在。

“我明白了!我會信守承諾,離開大唐境內的,隻是日後,如果冥王之女離開了大唐,就不要怪我再次出手了!”

“隨你便!”

趙無昊滿不在乎的說道,維護寧缺和桑桑,隻是因為寧缺如今是書院的學生,他作為書院的教習,在書院勢力範圍內,有責任保護學生。趙無昊和寧缺二人並無任何的交情,自然不會逼迫講經首座不得出手針對寧缺和桑桑。

“阿彌陀佛,老衲告辭!”

講經首座的身旁卷起一陣巨風,其實那不是風,而是肉眼看不到,普通人永遠感知不到的天地氣息,在圍繞講經首座的身體旋轉,從而帶動空氣的流動。

五境之上的無距,是很難理解的一種境界,但這種境界真實的存在。在肉眼無法看到的天地氣息,以超越空間距離的方式移動,挾著天地氣息漸卷成狂風,將講經首座與真實的世界完全隔絕開來,身影消散在了原地。

趙無昊看著已經離開的講經首座,微微搖頭,身形一閃,也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書院之中,悠閒的數起了銀票。

翌日,曦光明媚,惠風和暢,一切風雨都已經改過去了,清新的空氣讓人感到無比舒爽,小院的門被推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一身寬大的儒衫,不染塵埃,趙無昊神清氣爽的向著書舍走去,今天上午是他的課,需要講述一些書法精要。

趙無昊背著雙手,邁著悠閒的步伐,優哉遊哉的走進了書舍,他如今修為有成,地位然不同以往,授課也少了許多,幾乎隨他心意,如果不願意上課,就會有其他的教習替課,這也讓書院的其他教習明白了一件事,這位年輕的教習怕是和他們有所不同,已經入了夫子的眼,所以才會有如此的自由和特權。

書院的紀律要求很寬鬆,以深處那道鐘聲為號:第一聲鐘響為警,第二聲鐘為入,第三聲鐘為散,第四聲鐘為離。入散之間便是學生們在書舍裡學習的時間,書院要求學生在這段時間內專心聽課,可以提問但嚴禁喧嘩。至於值日打掃之類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學生去操心,朝廷每年花費重金在書院,不知聘了多少掃夫煮婦。

隨著第二道鐘聲的響起,趙無昊堪堪踏入了一間明窗如畫,牆白如紙的房間,這是書院的丙舍,書院的學生分舍全靠抽簽,根本不理會考生的家世門閥,也不在意入院試的成績。

隨著趙無昊的進入,學生們都停下了高談闊論,靜靜的注視這位年輕的教習,臉上都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一時間開始竊竊私語,議論了起來。

“書院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教習,不會是搞錯了吧?”

“看上去和我們年紀差不多大,有什麼學問,不會是濫竽充數的吧!”

“確實看上去有點年輕,不過能夠成為書院教習,應該是著真才實學的,不然夫子也不會同意他誤人子弟!”

趙無昊麵容稚嫩,看上去比許多學生都要嫩上許多,臉上的肌膚光滑白皙,好像一掐都能掐出水來,也難怪這些學生心中嘀咕。

寧缺從小在邊境渭城長大,後來又加入了邊軍,經常在戰場上廝殺,雖然未曾修行,但是直覺驚人,隱隱感覺到這位年輕的教習不同其他教習,給他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覺,讓這個精明狡詐的小滑頭不敢有任何的放肆之處,老實的像是一隻小白兔,可愛而又無害,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噓!你們小點聲,這是趙無昊教習!”

有熟悉書院的世家子弟看到趙無昊,臉色一變,神色凜然,收起全身的桀驁,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不敢亂動,甚至主動維持書舍的秩序,讓寧缺看得若有所思。

“果然不是個好惹的主,這些長安城的官宦子弟似乎十分畏懼這位趙無昊教習,看來是有人吃過大虧,不然絕對不會讓這群目中無人,驕傲自大的二世祖如此老實的!”

“趙無昊,那是誰,不曾聽過啊?”

“你沒聽過他的名字不要緊,你隻需要知道幾年前,玄武將軍的兒子不服他,質疑他的觀點,被他當堂扇耳光扇的鼻青臉腫就好了!”

“你還需要知道,這位趙無昊教習乃是一位修行者,最少有著洞玄之境的修為就好了!”

瞬間,書舍內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即使在長安城也是一位高手,足以成為皇宮內的供奉,足以成為朝堂上的將軍重臣,足以輕而易舉的殺光他們所有人。

“很好,看來大家已經認識我了,不需要我再自我介紹了!”

趙無昊俊朗無比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書舍之中幾個女學生臉色一紅,頗為心動,隻是敬畏對方教習的身份,不敢主動接觸。

“下麵我就說了一條規矩,希望大家不要違反!”

“在大唐境內,書院的話就是規矩,在我的課堂上,我的話就是規矩!”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服氣,隻要遵守就好了!”

“當然,若有不願遵守這條規矩的,歡迎挑釁,我就喜歡硬骨頭!”

唐人以武立國,不論男女老少,血性十足,聽到這話,大部分學生臉上都露出了不服之色,有人剛要起身反駁趙無昊,身旁的好友一把將其攔住,拚命的眨著眼睛,示意他不要衝動,不然下場很慘。

這位學生想起了剛剛大家說的,眼前這位名不經傳的教習,是一位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熱血退去,恢複了理性,他有血性,但不是頭鐵,實力的差距讓他回到了現實。

趙無昊見到這位學生慫了,有些失望的歎了一口氣,環顧眾人,歎氣道。

“真是無趣,本來還想找點樂子,沒想到書院學生一代不如一代,連個刺頭都沒有了!”

聽到這話,寧缺心中一寒,這位教習路子有些野啊,居然如此惡趣味,自己日後麵對此人,定要小心一些,免得被其算計。

“既然大家都接受了我的規矩,我們今日的課正式開始,我給你們講講書法之道。”

趙無昊收起了雜念,走下了講台,在書舍內緩緩而行,口中說著一些書法的訣竅要點。

“前人常說執筆在乎便穩,把筆掌穩當了,就能使筆管端正,筆正則鋒正,便於中鋒和中側鋒結合運筆。但執筆不能過緊,一緊就死板,寫出來的筆畫就泥滯不流暢。”

“執筆欲死,運筆欲活的說法,是不符合邏輯的;牢牢緊握,從背後突然拔不掉的說法,更是不可信的。”

“《海嶽名言》中說:學書貴弄翰,謂把筆輕,自然手心虛.振迅天真,出於意外。書法難以學好,多半與執筆過緊和執筆不穩有關。”

趙無昊乃是書法大家,自然對書法之道了然於胸,深入淺出的講著書法的要義,通俗易懂,生動有趣,倒是讓學生們見識到了這位年輕教習的學問和本事。

即使是善於簪花小楷的寧缺聽得也是津津有味,他書法造詣極深,堪稱大家,本以為這位教習雖然修為高深,但是在書法造詣上,不一定有自己深。如今聽他細細講解書法之道,卻是欽佩不已,知道對方書法造詣已入無上妙境,自己拍馬也不及。

“執筆的指實,就是五指執筆都要做到實在、堅實,以便用筆得力;掌虛,就是手掌要保持空虛,不能曲指塞掌,做到所謂掌能容卵。這樣,運筆就能既穩實,又靈活,容易把字寫得健美。但是,這都要做到適度為好,不能一味求實求虛,如果超出了限度,就會造成僵而不活,影響運筆。例如,用過於虛”的所謂龍眼法,寫出來的大字無力,寫的小字也不活脫。其實,虛掌便於以指運筆,如不運指或妨礙運指,虛掌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趙無昊侃侃而談,將各種書法的要點信手拈來,從容不迫,自有氣度,讓人信服,沉浸在他的講解之中。

“筆長不過六寸,捉管不過三寸,真一、行二、草三”。這是根據筆管的長度和字體的類彆說的。從字體的大小和筆管的長短來說,寫小字執筆低一些,寫大字執筆高一些;筆管長要執高一些,筆管短要執低一些。”

“《執筆診》中指出:執筆低則沉著,執筆高則飄逸。”

“《衍極》中說:寸以內,法在掌指;寸以外,法兼肘腕。掌指法之常也,肘腕法之變也。”

“心正則身正,身正則筆正。學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

“總之,執筆是筆法的基礎,隻有執筆得法,遵循有法必有化的原則,運筆方能千變萬化。”

趙無昊說到這裡,停下了腳步,俯視著所有的學生,再次開口道。

“今日就講這麼多,你們現在寫一幅字,我要看看你們聽進去了多少,水平如何,方才能知道你們書法之道!”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所有學生都拿起了身前案桌上的毛筆,潑墨揮毫,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在潔白的宣紙之上書寫了起來。

能夠進入書院,成為學生的人,多少都有兩把刷子,是人中之傑,在書法上都有一定的造詣,很快所有的學生都寫完了,等待趙無昊的點評。

趙無昊走到一個個學生的身旁,低頭看去,嘴裡不時的蹦出一句評價,刻薄而又尖鑽,讓人聽得氣血上湧,恨不得將他的嘴巴縫上。

“歪七扭八,寫的什麼玩意!”

“筆鋒無力,你是不是腎虛,紅袖招沒少去吧,你能行嗎?”

“人如其字,你的自己不負你的長相,果然都一樣的醜陋!”

“字不正,身不正,心定然也不正,日後你若為官,必定會是一個奸佞之臣,還不如現在就宰了你,省得你日後禍國殃民!”

“花裡胡哨,心思太多,雜念不消,此生書法也就這樣了!”

趙無昊的毒舌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這麼一位俊朗英武的人嘴裡怎麼會說出如此刻薄冰冷的話語,讓眾人氣的臉色漲紅,卻又顧忌他的實力,不敢放肆,無比的憋屈。

最後趙無昊走到了寧缺的身旁,低頭看了一眼宣紙之上的簪花小楷,法度森嚴,工整蒼勁,倒是一手好字,可以稱得上妙品,可以為一代大家。

寧缺雖然對於文科不算擅長,但卻對自己的這手書法十分有自信,他相信趙無昊應該不會說出太過刻薄的評價,因此心中無比平靜,氣定神閒,仰頭看著趙無昊,等待他的點評。

“花團錦簇,賞心悅目,確是妙品,可以稱得上一代大家!”

果然趙無昊對寧缺的書法評價很高,吸引了無數學生的注意力,紛紛看向了寧缺的書法,看到那完美的簪花小楷,不由一愣。

雖然,這些學生的書法造詣不一定很高,但是對書法的鑒賞能力都不弱,從未見過如此秀美絕倫的簪花小楷,自愧不如,難怪會得到如此高的評價,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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