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中點了數盞燈,照得夜如白晝,殿中安靜,沒有伺候的人。

老嬤嬤端著手中的小木盒,上前跪下,“殿下帶回來的藥已然調換來,已經讓人驗過,確為靈藥,隻是皇帝下令滅口,我們藏在裡頭這麼久的人也沒保住。”

“皇帝心狠,自己的人都要殺儘。”太後看著半開的木盒,裡麵的藥丸漆黑,如同尋常藥丸一般,卻是眾人難求的靈藥,“也好,至少換了藥來,也算死得其所。”

太後滿麵慈祥,“你親自送到皇後那裡,太子身子不好,前一陣又得了風寒,有這靈藥自然可以養好身子。”

老嬤嬤聞言抬頭看向太後,眼中含著擔憂,“可您的身子……”

“哀家不打緊,太子身子才是緊要。”太後說著忽而咳起,“皇帝那處可有什麼動作?”

老嬤嬤恭敬回道,“陛下殺了所有知情之人,這毒藥好在是娘娘發現的早,沒吃下太多,否則恐傷鳳體。”

太後閉目雙手合十,跪在佛像前,“皇帝也就是這點本事了,下毒的人抓住了嗎?”

嬤嬤當即跪拜在地請罪,“那處做得太乾淨,皆是等人死透才離開,我們的人沒找到活口,不過陛下著人調換的毒藥,藥引卻是找到了,中間與陛下的人有關。”

太後手中轉著佛珠,聞言唇角微揚,慈眉善目至極,“這是意料之中,他做事向來如此不留餘地,否則也不需要鬥上這麼多年,哀家兜了這麼大的圈子,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總算抓住他的把柄。”

老嬤嬤恭敬應是,沉默片刻後開口,“娘娘,陛下今日將殿下下了詔獄,罪名是取藥不利,傷了您的鳳體。”

太後依舊閉著眼,手中慢慢轉著佛珠,並未應聲。

老嬤嬤猶豫片刻繼續道,“可要保住殿下?”

皇帝若要怪罪,必然不會輕輕放下,詔獄不放人,隻恐怕凶多吉少。

太後聞言睜開眼,“如今便是比誰先沒了耐心,等到簿辭的事情越發大,惹怒了朝臣,再將這投毒嫁禍之事抖落出來,他這個皇帝便也做到頭了,該給太子讓位了。”太後將佛珠掛在手中,雙手合十拜著前麵菩薩,嘴裡說的話卻讓人心寒至極,“若是沒有人死,又怎麼能凸顯出皇帝專斷獨行?又怎會讓朝臣害怕這樣的君王?

簿辭自幼便抱來我膝下養,養到這般大,已然是他的造化。”

老嬤嬤當即應是,不再多言,因為太後的意思已然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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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露出魚肚白,天色由濃轉淡,越近清晨,風越含涼意。

夭枝站在門旁,看著外頭黑沉的天慢慢轉亮。

賀浮和洛疏姣默不作聲,他們三人整整等了一夜,去了宮外頭等著的常坻還沒有消息傳來。

夭枝自然是要等的,她一個辦差的是半點馬虎不得。

她靠著門打了個瞌睡,倒不是因為困,隻是因為實在無趣。

這處不比山門廟前,也沒有什

麼靈怪嘮嗑吵架總有熱鬨瞧(),獓??癐???遪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沒有靈識。

人氣太多的地方靈怪是不敢呆的,著實也是擔心一不小心被拔了抓了,弄去燉湯做藥之類的。

夭枝無所事事看著外頭的盆栽,她若是這裡的盆栽,隻怕過個千百年都修不成仙,畢竟實在伺候得太好了,那澆的水,種的土都是貴中之貴,過著這般驕奢淫逸的生活,哪還有什麼心思上進?

遠處腳步聲傳來,常坻急忙奔來。

賀浮、洛疏姣也連忙起身過來,然而常坻走近,卻是滿麵愁容,不用開口都知道,結果恐怕是不好。

果不其然,常坻搖了搖頭。

洛疏姣瞬間慘白了臉,“怎麼會?殿下是在太後娘娘膝下長大的,這般親近,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過問,會不會是娘娘還未醒透?”

賀浮滿麵嚴肅,“若是太後娘娘一整夜都沒有醒,這後宮和朝堂也早就亂了,皇後不可能安坐後宮,太後母族也不會什麼都不做,而殿下……”他停頓片刻,似乎並不想將這麼殘酷的事情說出來,隻隱晦道,“殿下也不隻是呆在詔獄這麼簡單了。”

洛疏姣聞言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被打散了。

天還未亮透,灰蒙蒙的天色顯得拂麵而來的風都極涼,涼到骨子裡。

“可簿辭哥哥是為太後娘娘去求的藥啊?”

是啊。

他為祖母以身犯險地,九死一生拿來了藥,如今又因為祖母而身陷牢獄,卻換不來一句過問,這如何叫人不心寒?

夭枝靠在門旁看著慢慢亮起的天色,歎了口氣。

凡人的世界太過複雜了,樹不理解。

時辰慢慢過去,再等下去也於事無補。

外頭忽然有下人通傳,有客尋來,尋得還是她。

夭枝一頓,她在京都並沒有相識的人,若要尋她,也隻有師兄了。

可等人進來之後,才發現是酆惕。

夭枝看著他疾步走來,“你現下來這處,不怕太子責怪?”

“如今局勢很亂,太後一出事,朝堂上恐會有大動作,太子不會有閒心注意我這處。”酆惕早已想好,“即便往後他知道了,如今這般局勢也不會計較,我來此倒顯出他幾分仁心。”

夭枝聞言笑出聲,“這太子倒也是個聰明人。”

酆惕露出苦笑,“那是自然。”

若是不聰明,也不至於叫他如臨大敵般對待,朝堂之上兩隻老狐狸,大殿之下小狐狸,太子城府若是不深,這太子之位早就易主了。

酆惕顯然知道局勢,太後對權勢絕對不會放手,早就想要太子繼位,好重新把持朝政,所以太後絕對不會救宋聽簷。

他看向夭枝,也不擔心後麵三人聽見,也不覺得他們能聽懂,“你打算怎麼辦?”他這話問出來,身後三人皆是一愣。

這語氣顯然是二人相熟,而且酆惕似乎很清楚夭枝的能力,不然一個朝廷命官問一個江湖術士辦法,怎麼樣都讓人無法相

() 信。

夭枝沉默思索片刻,“如今也隻有一個法子了,你幫我做一件事,兩日內,關於蠱藥用法不當會變為毒藥的說法傳滿整個京都,還有就是善藥之人已經從烏古族一同出來,就住在此處。”

酆惕瞬間明白她想做什麼,“如此一來,你便被推到明麵上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改動些許。”

夭枝並不在意,“你我二人皆不能動棋局,如今這局麵,要保住殿下也隻能如此,至於後頭,我自然有辦法避開。”

確實沒有彆的方法,那要人性命的可是皇帝。

“好,如此便聽你的。”時間緊迫,酆惕沒時間再多言,快步轉身離開,常坻自也跟著而去,此事他也能出力。

這不過幾句話之間,弄得身後三人皆是疑惑連連,隻是眼前局麵,實在無暇顧及夭枝、酆惕二人是什麼關係,直道他們一見如故,成了好友。

酆惕和他們皆是自幼一起長大,想要救殿下無可厚非。

如今殿下已經在詔獄裡呆了一日,聖心難測,要是即時降罪,連救都沒機會救。

洛疏姣看向夭枝,“你真的有把握救簿辭哥哥?”

賀浮聽到現在,也猜到她的辦法,這是要將這毒藥變成真藥?

可既然已經關押殿下,那藥自然就隻能是毒藥,又怎麼可能變成救命之藥?

“你要怎麼做?這事稍有差池,不止你的性命,包括你門中之人的性命都得丟。”

夭枝還是一派散漫,走到椅子前坐下,“這不能和你們說,說了就不好使了。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們不必擔心。”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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