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外屋地忙乎的老許才把切好的麵條抖開,許朝陽從東屋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老許瞅著自己兒子撅著腚在門口洗臉,趁著鍋裡水還沒燒開的工夫,過去問了一句:“你們真要打天王山啊?”
許朝陽洗臉的時候拿手搓著胰子,眼睛都不睜的回應了一句:“我有病啊?”
“我們一共哥兒四個,天王山上得多少口子人?”
“再者說了,南崗人知道天王山在這一片兒,可人家山門在哪誰知道?”
“這大雪泡天的,我們哥幾個頂風冒雪進山打土匪,就為了給劉大撇子立功,那不瘋了麼?”
老許詫異的瞪著眼睛說道:“那你們昨兒晚上……”
“爹,我們昨兒晚上躺炕上閒嘮的都是扯淡嗑,您怎麼還惦記上了。”
昨天夜裡,許朝陽他們哥幾個回來以後,上了炕全興奮的睡不著了,離開部隊這麼久,是真沒想到武器庫還能添人進口,劉根兒都恨不得摟著那把捷克式睡!
許朝陽這才明白他那個時代的網民為什麼會有‘火力不足焦慮症’了,有了這把捷克式,哥幾個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隻是沒想到還給老爺子驚著了。
許朝陽擦了把臉,看見自己父親滿臉擔憂的表情說了一句:“爹,你放心吧,我們就是嚇唬嚇唬劉大撇子,讓他知道知道咱也不是好欺負的,就行了。”
許漢山看著他問道:“你們就這麼糊弄人家,人家能乾麼?”
“他不乾還能怎麼著?去日本人那兒給我點了?”
“日本人真來了,他說什麼啊?”
“我們哥幾個,是關老二真真切切寫在花名冊上的保險隊,又實實在在跟餘家大院打跑了土匪,日本子拿什麼理由辦我們呐?”
“小鬼子如今正在招兵買馬,輕易動了我們,和全天下投降的人都沒法交代,這一點他們得不得考慮?”
“退一萬步說,即便小鬼子真來了……”許朝陽咬著牙發狠的說道:“也未必就能那麼容易的把我們辦了,隻要我們活下來一個,劉大撇子這輩子都彆想睡安穩,這一點,他心裡比您有數。”
許朝陽看自己老爹還不放心,又多說了一句:“再者說了,我們要求的東西劉大撇子這輩子都湊不全,哪有臉過來催?”
“這就是他們江湖人的揍性,欺軟怕硬,遇著不要命的,都得拉稀!”
許漢山‘啊’了一聲,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一轉頭,再次不放心的問了起來:“那你打算給這哥幾個弄哪去?”
“什麼弄哪去?”
“你不是和劉大撇子說,他們幾個都不在許家窩棚了麼?”
“不在許家窩棚去哪?眼瞅著就過年了,給人攆走,您老忍心啊?”
“再說了,誰家老人不惦記著自己家孩子回家過年啊?”
“我是這麼打算的,這幾個犢子,都回家照看照看老爹老媽,在年根兒底下儘儘孝心。”
正說著話,屋裡穿著棉襖的屈勇率先從屋裡走了出來,打著招呼說道:“大哥,我走了啊。”
許朝陽點了點頭:“把錢交給家裡,彆去外邊揚,那都是咱們哥們拿命換回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