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行人,在夜色裡進入小鎮之中,高矮胖瘦男女皆有,頭一個踏入鎮子的是個矮胖男人,肥頭大耳,笑起來卻有些慈悲之像,有點像是那所謂的佛門彌勒佛,其實這矮胖男人的確有個外號叫南山彌勒,是黃龍州當地有些名氣的散修。
據說這位曾是佛門弟子,在一座不小的寺廟裡修行,隻是不守清規戒律,很快便被逐出寺廟,如今就成了一個散修。
南山彌勒進入鎮子之後,夜色裡又出現兩道身影。
跟著他身後的一對夫婦,男子瘦高,背負長劍,穿著一身灰布長袍,在他身側的婦人容貌不錯,有些姿色,身材修長,尤其是胸前風光,很是誘人,說是一句波瀾壯闊也不過分。
她同樣是腰間有一柄長劍。
男人名為徐白,女子則叫薑英,也是黃龍州的知名散修。
這對劍修夫婦的來曆就沒有太多人知曉了,隻是知曉兩人形影不離,感情極好。
隨著這三人之後,則是一隊三人同樣裝扮的修士,容貌也相同,此刻麵無表情,都朝著那座客棧而去。
最後進入鎮子的,是一個披著邋遢道袍的道士,渾身油汙,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邊拿著酒葫蘆喝酒,一邊朝著客棧那邊走去。
南山彌勒率先走進客棧之中,看向那櫃台後的中年男人掌櫃,笑眯眯道:“要一間客房。”
中年掌櫃看向這個一臉慈悲像的矮胖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客棧如今已經人滿了,客人隻怕住不成店了。”
南山彌勒聞言微微一笑,不在意說道:“無妨。”
說著話,他獨自走向二樓,在一間客房前停留片刻,然後輕輕敲門,再之後,隨著客房開門,南山彌勒笑眯眯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說道:“在下想請道友讓出一間客房。”
同樣身為修士的中年男人皺起眉頭,“憑什麼?”
南山彌勒沒有多說,隻是笑著一隻手伸出,直接抓住那中年男人的衣領,然後一把朝著一樓大堂丟出,同時在那修士還在半空之時,他笑著遞出一掌,一隻碩大的金手掌直接憑空出現,印在那半空的修士身上,不等那修士落下,便已經被他這一掌打碎身軀,最後化作一篷血霧,朝著客棧門口飄出去。
南山彌勒雙手合上,看向那邊已經嚇傻的客棧掌櫃微笑道:“麻煩清理一下客房,貧僧要入住。”
掌櫃的大概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便回過神來,踢了一腳同樣是嚇傻的夥計,罵道:“還不去給大師把客房收拾一番!”
夥計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往二樓走去,這樣的景象,即便是他在客棧這麼多年,也還是頭一遭。
在大梁朝,百姓的性命不值錢,這些修士的性命其實也沒那麼值錢,尤其是散修,身後沒有深厚背景,行走江湖,能不能活得長久,其實看的就是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要不然即便本本分分,也不見得能活得安生。
隻是門口的血霧散去,那對劍修夫婦也隨即走進客棧裡,聞著還未散去的血腥味,看著那個如今站在二樓的南山彌勒,徐白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客棧掌櫃,問道:“還有客房嗎?”
客棧掌櫃的看著男人身後背著的長劍,一時間有些語塞,之前南山彌勒幾乎也是這般開口,然後便有人橫死在這裡,眼前這個劍修,會不會再讓客棧上演之前那一幕,客棧掌櫃的,還真的不知道。
南山彌勒笑著看向徐白,開口道:“徐道友,可沒空房了,你來晚了。”
同樣是黃龍州名聲不小的散修,南山彌勒也不是頭一次跟這對劍修夫婦打交道了。
徐白微笑道:“南山道友剛好趕上了最後一間?”
南山彌勒笑而不語。
就在這個時候,客棧其實許多客人都聽到了之前客棧裡的動靜,在知曉這客棧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之後,許多人當即便走出各自客房,到櫃台掌櫃麵前退房,客棧掌櫃也知道之後肯定是有些什麼大事發生,也沒攔著,隻是該收的銀錢都得收,最後一下子又空出四五間空房來。
至於在這個時候還不願意離開的客人,想來多多少少都不是普通人了。
之後這對劍修夫婦要了一間客房,丟下一枚天金錢之後,自顧自走向二樓,路過南山彌勒身旁的時候,徐白有意無意開口道:“道友可不太像是佛門弟子,這般做事,有傷天和。”
南山彌勒不做理會,隻是冷笑道:“貧僧如何做事,就不勞道友多言了,若是看不慣,貧僧倒是可以和道友切磋一番,道友若是想夫婦兩人一起出手,貧僧也接下。”
徐白微笑道:“有的是機會,何必急於一時。”
說完這句話,徐白帶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妻子走進其中一間客房裡。
這個時候,三位容貌相同的修士這才並肩走進客棧,各自要了一間房。
之前退出的客房,如今就隻剩下一間了。
南山彌勒看向客棧外,終於看到了那道意料之中的身影。
一個邋遢道士喝著酒走進客棧,也是開口問道:“還有客房嗎?”
客棧掌櫃的硬著頭皮回答,“還剩下最後一間。”
邋遢道士使勁抽了抽鼻子,這才笑道:“有住的就好,不過事先說好,貧道可沒銀錢。”
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事情的客棧掌櫃的賠笑著說道:“仙師入住便是榮幸,哪裡還能要仙師的銀錢?”
邋遢道士點點頭,隨手扔出手裡的酒葫蘆,吩咐道:“好酒灌滿,然後給貧道送回來。”
客棧掌櫃連忙點頭,將酒葫蘆丟給一旁的夥計。
邋遢道士慢悠悠走上二樓,看著那個一直在等他的南山彌勒,有些嫌棄道:“又是你這和尚。”
南山彌勒笑眯眯道:“能再遇見,都是緣分,貧僧觀道友和貧僧有緣,要不然貧僧幫道友剃度出家?”
邋遢道士挑眉道:“想死就明說,用不著這麼遮遮掩掩。”
南山彌勒一笑置之。
邋遢道士和南山彌勒各自走進客房,這一下子本以為今晚要有極大衝突的客棧掌櫃的才鬆了口氣。
打架殺人他不在意,反正也找不上自己的麻煩,他唯一怕的就是毀壞了這客棧裡麵的桌椅板凳和自己那幾大壇酒水,到時候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今晚幾人暫時沒有爆發衝突,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了。
隻是很快,沉思著的客棧掌櫃的就被自家夥計喊醒。
哭喪著臉的夥計正在一口酒缸前打酒,此刻忽然抬頭看向客棧掌櫃的,“掌櫃的,這酒葫蘆裡有妖怪,大半缸酒水都灌進去了,還是沒裝滿!”
客棧掌櫃的轉過頭來,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不過他到底知曉些門道,知道這是所謂的神仙法器,此刻即便是肉疼,也隻能咬牙道:“繼續灌,灌滿為止。”
酒水錢他肯定是收不到了,但此刻惹怒那個來曆不明的邋遢道士,也絕對不是什麼好選擇,他此刻隻能硬著頭皮去好生招待。
“灌滿酒水之後,讓後廚把羊殺一隻,幾隻羊腿,都給那幾個仙師送去!”
說完這句話之後,客棧掌櫃的也歎了口氣,即便有千般不願,也沒法子,世道就是這麼個世道,能咋辦?
保命和掙錢,總沒人會傻乎乎選擇後者吧?
夥計滿頭大汗,繼續趴在酒缸旁打酒,隻是還沒等到裝滿,那邋遢道士便又從二樓客房裡走出來,來到大堂,客棧掌櫃的立馬打起精神賠笑道:“仙師,酒葫蘆還沒裝滿,得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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