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衫路過一片戰場,大戰已經結束了,看樣子應該是大梁這邊取勝,不為什麼,光是看到這戰場上都是妖族屍體,而沒有看到半具大梁士卒屍體就可見一斑。
大梁邊軍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傳統,就是一場大戰結束,若是取勝,就定然會將袍澤屍身帶走,不讓他們留在漠北,成為孤魂野鬼。
至於即便戰敗,若是以後能再有邊軍來到戰場,也會將袍澤的屍骨就近掩埋,不讓他們曝屍荒野。
隻不過這麼多年來,最後沒有被找到,屍身就這麼腐爛,化成白骨的邊軍士卒,還是太多太多了。
那襲黑衫在一地妖族屍體中走過,然後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頭。
從進入漠北到現在,隻怕即便是邊軍士卒也沒有眼前說是每天都在大戰,可眼前這一襲黑衫,從進入漠北開始到現在,估摸著最少也打了十幾次架了,其中最凶險的自然還是那次幾位大妖聯手,之後雖說沒有遇到過類似的局麵,但時不時和妖族的大妖交手,還是讓陳朝有些疲倦。
不過陳朝這一路走來,沒有想過隱藏行蹤,除去是為了幫大梁的其他強者減輕壓力之外,還有一個小心思,就是為了告訴謝南渡,我已經到了漠北,你大可放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用兵打仗上,在你的那座戰場之外,不用操心什麼。
也就是這會兒陳朝把其他的事情都處理得七七八八了,沒處理的事情也暫時
用不著操心,要是真到了後麵,許多事情都需要他在場的時候,即便北邊戰事膠著,他也不見得能出現在這邊了。
陳朝對於帶兵打仗一竅不通,不是他天生愚笨,其實他反而一點都不笨,要是願意花心思去刻苦鑽研,隻怕不會比高懸之流的人差,隻是陳朝自己覺得事情已經很多,更何況在北邊有謝南渡在,這些東西,等著她去做便好。
離開這處戰場之後,陳朝好似有些漫無目的地在漠北閒逛,上次來漠北還是在大梁皇帝尚未離開之前,漠北看著還算風景不錯,但這一次再來,入眼已經是滿目瘡痍,雖說隨著那些氣息流散,這裡開始恢複,但隻怕也是短時間內沒辦法做成的事情。
陳朝感受著天地之間已經殘留不多的氣息,其實這些氣息看著駁雜,但實際上就隻有兩道。
兩道都極為霸道。
這兩道氣息來自這個世上的兩位帝君,各自站在妖族和人族最頂峰的大人物。
可以說天底下的事情,其實就在兩人的想法之中,說是一言而決,也不是太過分。
感受著氣息,陳朝腦海裡開始不斷推演這兩位帝君的當日一戰,雖說已經過去了許久,但那些氣息還有些,加上陳朝如今的修為,對於當日的那場大戰,雖說不可能儘數知曉細節,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在蛛絲馬跡之間,他還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原來你們都往前麵踏了一步。”
陳朝神色有些複雜,兩位帝君,各自早早都是忘憂儘頭的存在,往前走一步,自然也就是破開忘憂,到了更高的境界。
在人族這千年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修士被清楚地記載來到過那個境界,想來妖族那邊也是,可如今,陳朝無比確定兩位帝君在最後一戰裡,都各自往前走了一步,成為更高存在的修士。
大梁皇帝如今沒了蹤跡,可妖帝便坐鎮在妖域。
這是當世唯一的一位忘憂之上。
陳朝心情有些沉重,但並非不可以接受。
在這個時代裡,雲間月也好,還是他陳朝也好,全都用極短的時間便走了很遠的路,他們是天才,可妖帝又何嘗不是?
難道這個世上隻有他們能往前走,而旁人就必須原地踏步,駐足不前嗎?
沒有這個道理。
隻是事情陳朝能夠接受,可他依舊覺得很麻煩。
妖帝成了自己眼前的一座高山,一座大概需要自己去解決的高山。
因為在大梁皇帝離開之後,他已經成了大梁最高的那座山,所有人最後的依靠,都是他。
“還是需要些時間。”
陳朝搖了搖頭,他不認為自己會不如任何人,但卻還是需要很多時間。
畢竟妖帝是現在這個世上的最強者。
陳朝是強者,但還沒有最強。
想到這裡,他握了握刀。
回過神來的時候,陳朝忽然發現自己不遠處有個人。
那是個麵色悲苦的中年僧人,穿著一身灰色的僧袍,上麵有許多補丁
,想來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陳朝看著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便由此判定他來自鹿鳴寺。
大梁和鹿鳴寺的關係過去極好,是因為那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