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響起了車水馬龍之聲。
難得春考結束睡個懶覺,一起來已經是八點鐘。
這個時間對於古堡來說,就是晚上八點,正是舞會開始的時間了。
夏青黛赤著腳下床,撥開一點窗簾望下窗外。庭院裡果然停滿了馬車,有仆人在為了停車位爭吵,也有人在圍著兩座玻璃燈房歡呼。
如果不是外麵的寒風太冷,夏青黛相信這些人甚至可以圍著燈狂歡一整夜。
放下窗簾,夏青黛心念一轉,回到現代起床洗漱。
從溫暖的古堡裡回到冷冰冰的現代房間,夏青黛凍得都哆嗦了一下,趕緊穿上拖鞋跑進衛生間洗漱。
古堡裡的馬桶不方便使用,夏青黛不喜歡,所以她寧願挨凍回現代解決問題。
這個時間夏商陸早就去上班了,身為社畜,他可沒有寒假這麼好的待遇。
夏青黛從衛生間洗漱好出來,立刻飛奔回房,穿梭回十八世紀。
她裹著睡袍在起居室的壁爐前烤了一會兒,徹底把身子烤暖了後,才走到衣帽間,去挑今日參加舞會的禮服。
雖然她沒有對歐文提過做衣服的要求,但是舞會前為夏青黛準備好禮服,似乎已經被其視為理所當然之事。
這些高腰禮服都是裁縫以歐文報的尺碼定做的,不得不說這小子的眼光還是挺準的,做的禮服還算合身。
夏青黛挑了一條香檳色絲綢帝政裙,跟之前的簡約不太一樣,這一條非常重工。腰線以下的裙擺,以金線、銀線繡滿了圖案,還用珍珠做了點綴,非常貴氣。
總結起來就是麵料柔軟絲滑,工藝精湛絕倫,一看就花了不少錢。
也確實,這是歐文賣掉一個巨大的土豆後換來的。
此裙把飄逸和刺繡美學融為一體,穿上身後,夏青黛對鏡自攬,就好像變身為一位油畫少女。
而且,奇怪得很,睡一覺醒來,她的下巴又變得圓潤了起來。
這長肉長得也太快了吧!
雖然胖回來了,但裙子還是可以穿上的,隻是胸口顯得特彆有料,輪廓隱隱約約顯現。
夏青黛摸了摸下巴,再朝著手腕嗬一口氣,看著現在隻剩半圈的綠線,暗想莫非是信仰之力滋潤了骨血的緣故?
那她要是昨晚多吞了些,是不是就變成大胖子了?
還好有吸收上限!
除了裙子,還有幾條披帛掛在邊上,有羊絨織成的,也有絲綢的,還有皮草,這大概是用來點綴和取暖的。
夏青黛挑了一條跟這禮服比較搭的白色皮草,往胳膊上輕輕一搭,又暖又溫柔,更像油畫少女了。
對著鏡子轉了幾下,夏青黛非常滿意今天的造型。
再把頭發順滑地梳在腦後,綰一個頗為淑女的高髻,便衝淡了一些長相的甜美,有了一絲莫名傲氣。
夏青黛對於自己做發型的巧手很滿意,這方麵她是無師自通。
穿戴整齊,夏青黛踩上粗跟皮鞋,腳步歡快地拉開房門,向樓下奔去,裙擺飄起,如雲似水。
這皮鞋是用手搖縫紉機做出來的,誰穿了這種鞋,都可以算是十八世紀時尚的弄潮兒——不過守舊的貴族還是不屑的。
手搖縫紉機是去年(1790年)才由一位英國木匠發明的,它誕生之初就是為了做皮鞋,而不是像後世主要拿來縫衣服。
日後隨著縫紉機的崛起,皮鞋的製作成本和工期也會大大下降,平民百姓也就可以消費得起高跟鞋了。
一樓大廳是真熱鬨,牆上的燭台插滿了蠟燭。天鵝絨的窗簾被漂亮的絲帶綁了起來,外麵玻璃燈房的光也透窗鋪泄進來。
牆邊擺放著一排排的座椅,供年長和已婚的婦女們落座休息。
而打扮得像一隻隻花蝴蝶的青春少女們,則笑盈盈地在大廳跳著舞,行動間暗香浮動,惹人遐想。
還有多才多藝的姑娘們在彈著鋼琴、拉著手風琴、小提琴、大提琴,演奏著美妙的音樂。
歐文的開場舞是邀請簡·奧斯汀跳的,兩人跳舞時均很沉默,簡短地寒暄過後,就一心一意記著舞步。
舞會的第一支舞已經快要跳完了,可是夏青黛還沒有從樓上下來,歐文心裡不禁有點著急。
之前也發生過足足三天兩夜的時間(正好是春考期間),女神都沒有下來的事情,今天這是又一次嗎?難道她忘記了今晚有舞會?
歐文還特意說過,他邀請了奧斯汀牧師一家呢。
正在這時,夏青黛像是從油畫裡走出來一般翩然而下,迎著眾人驚訝的目光。
夏青黛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高最帥的歐文,揚手跟他打了聲招呼。
但下一秒,她卻又感覺有點不對勁,怎麼好像大家的眼神都聚焦過來了呢?
自己不應該是隱身的狀態嗎?
本倚在樓梯上跟下麵的紳士在說笑的少女,扭頭望了過來;一支舞曲跳完的男男女女望了過來;還有那位可愛可親的聰慧少女簡·奧斯汀,也正在用詫異的目光望了過來。
人群忽然變得鴉雀無聲,接著又響起竊竊私語。
不隻是因為夏青黛明媚的美貌,更因為她黑眼睛黑頭發、完全與歐洲人不一樣的眉眼長相。
夏青黛忽然反應過來,她好像在十八世紀的歐洲徹底顯形了!
是因為吸收了信仰之力的緣故嗎?
歐文才要開口,夏青黛已經猶如一隻調皮的小鹿一般來到他的麵前,雙手拎起裙擺,學著記憶裡淑女的模樣,微微屈膝行了一禮:“表兄。”
歐文一聲輕笑,淡然回禮,並朝她伸手邀舞:“表妹,在下能邀您共舞嗎?”
夏青黛很想優雅地回一句:“當然。”
可惜,她不會跳舞哇!
彆說這種外國舞,中國舞她都不會呢!
除了讀書,她實在沒有彆的一技之長,跟她同齡人有些格格不入。
現代社會,大家起碼都會報一個課外興趣班的,連她哥夏商陸小時候都在青少年宮學過二胡!
可她剛上小學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自然沒有這個機會學課外課。
唯一要說會的樂器,學校裡麵迎接領導時打的腰鼓,不知道算不算?雖然沒什麼樂感和技術含量。
於是,夏青黛隻好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腳疼。”
嗯,“有點腳疼”的人,剛剛是從樓梯上歡快地跑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