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驢廷尉(1 / 1)

漢帝元年,皇帝詔令廷尉治呂台不敬之罪,廷尉宣義領命,將其抓入廷尉大牢。

這件事,頓時在群臣之中引起了轟動。

太子..啊不,陛下的為人,群臣是非常清楚的,能把那般溫和的陛下逼得直接越過太後單獨下令給廷尉,這家夥也是個人才啊。

讓群臣更加在意的還是太後的態度,呂台不是彆人,乃是已故的周呂侯之嫡長子。這可是與太後關係最親近的娘家子弟了,以廷尉宣義的性格,呂台落在他的手裡,不太可能繼續活著。

當初劉邦任命宣義為廷尉,看重的就是他那性格,在得知宣義對獄內的韓信下手的時候,劉邦有些驚訝,曾告誡他,韓信曾是諸侯王,身份特殊,不要羞辱他,可宣義卻倔強的反駁:獄中無大王,隻見一反賊耳!

劉邦氣的大叫:驢廷尉!

從那之後,群臣私下裡都喊宣義為驢廷尉,當然,明麵上肯定是不敢的,蕭何那般的威望,宣義也是直接丟進牢獄內,完全不給任何特殊待遇,該上的枷鎖一個不少,蕭何差點就死獄中了。

可他這麼做,群臣卻都很敬佩他,覺得他是一個非常儘職的人,劉邦雖然罵他,也很重用他。

呂台落在這樣的家夥手裡,若是太後再不出聲,那呂產就該做好給大哥發喪的準備了。

劉長卻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他這幾天,那可是格外的得意,走起路來,都豪橫了許多。

此刻,劉長從韓信府內走出來,身後跟著三大舍人。

“今日與師傅交談戰事,我忽然想到,自己應該培養一些親兵,一個好的親兵的作用,完全不遜色於一個勇猛的將領,諸位舍人覺得如何?”

張不疑抿了抿嘴,要不是剛在屋外聽到韓信說過這句話,他就信了!

欒布和召平沒有急著開口,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張不疑,這是他們給新人一個表現的機會,同時,也是想要看看這位新同僚到底有多少本事。

張不疑認真的說道:“大王所言極是,大王好武,將來前往大唐,定然是要抵禦匈奴的,親兵不可少。而我大唐貧窮,又缺少馬匹,就是要組建五百人的親兵,也需要一千多匹戰馬,大唐是湊不齊的,如今大王在長安,正好借助大漢之力,來為自己組建親兵,以他之力,成我大事。”

聽到張不疑的這句話,召平一顫,急忙提醒道:“張君,唐國與廟堂,乃是一體的...不可如此言語啊。”

張不疑卻不害怕,他繼續說道:“我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我大唐為廟堂之屏障,廟堂又不直麵匈奴,要那麼多的戰馬有何用?還不如用來加強我大唐的實力!”

“哈哈哈,這句話我愛聽!長安之輩,要戰馬有何用?也不過是駕車來顯示自己的勇武,他們又不像寡人那樣要與匈奴作戰!”

“那寡人該怎麼辦呢?”

張不疑不假思索的說道:“可奏請陛下,讓陛下從南北軍中挑選精銳甲士五百人,單分一部,為大王之親兵,領南北軍糧草,日後陪同大王前往封國....”

他又說道:“大王與灌侯親近,可與他說,讓他幫著挑選..不必挑身強力壯者,便挑選些年輕的,在各隊中擔任屯,卒之長的...這些平日裡可以修習兵法,陪同在大王身邊,若遇戰事,可以直接分發到軍隊之中,成為中下之將領,如此一來,大王就能完全執掌軍隊,我大唐軍之戰力,定然也是猛增...”

“將來我大唐若是也設立南北之軍,就可以這些人為基礎....”

召平的嘴唇顫抖著,他再一次提醒道:“張君啊...諸侯國是不能設立南北軍的...”

“我沒彆的意思,隻是為了防備匈奴...”

“不可!如此一來,大王便成了眾矢之的,如今與從前不同,從前大王是公子,如今卻是一國之君,如此大張旗鼓,將來若是前往封地,長安群臣隻怕都坐不安穩,即使陛下再寵愛大王,可若是有奸賊不斷的蠱惑陛下,勢必會影響陛下與大王兄弟之情啊...”,召平都已經能想到,要是將來的唐國厲兵秣馬,武德太過充沛,那曹丞相都睡不安穩了,每天都要派人去詢問唐王有沒有謀反...

留侯怎麼把這麼一個坑貨送到大王身邊做舍人了??

看他的言語,若將來天下有變,他保準第一個跳起來勸大王謀反啊!

欒布說道:“召公不必擔憂...我覺得,張君的話其實也有道理...匈奴勢大。”

“可大王如今還在長安,便要囤五百親兵...整個長安,連當初的蕭相都不敢這樣...這不是害了大王嗎?”

“哼,召公老矣,太過謹慎,大王乃是諸侯王,便是丞相,地位又豈能與大王相同?”

一個舍人有水喝,兩個舍人挑水喝,三個舍人就開始罵街了。

三人各抒己見,吵了許久,召平正要給劉長說話,一轉身,猛地叫道:“大王呢??”

張不疑和欒布轉身一看,大王早已沒了蹤影,好嘛,先彆吵架了,趕緊去逮大王去吧!

“如意,來,趴下...哈哈,真可愛!”

劉長揉著如意的狗頭,如意伸出舌頭,很是享受。

劉長笑嗬嗬的看著一旁的灌嬰,說道:“仲父啊...我這次找您,其實除了練弓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

“哦?大王有何事?”

“唉,仲父也知道,我大唐貧苦,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內有盜賊...”

“大王直說便好...”

“哦,是這樣的,我想要組建一支親兵...五百人左右。”

“嗯,大王是要我幫忙派人去唐國操練親兵嗎?”

“不是,我們唐國養不起...所以想在南北軍裡抽出五百甲士...要求也不多,最好是擔任卒長曲長的..年輕一些..強壯一些,能識字的,然後糧草武器什麼的也由南北軍來付...還有他們的校場...最好再給一些戰馬,不多,一千就好...然後替我養上五六年,等我去封國的時候就帶走...哎,仲父,你彆走啊,我說正事呢!”

“臣忽然想起還有國事要辦,告辭了!”

看著掛在自己身上,怎麼也丟不出去的劉長,灌嬰繃著臉,顫抖著說道:“大王啊...不是臣不幫你...你要的是甲士啊...整個南北軍,甲士也不過數千人啊...你還要戰馬...開口就是一千戰馬,兩軍的戰馬也不到三千啊...”

“這...那寡人再說個想法啊...要不乾脆把南軍給我吧...北軍留著守長安...哎!仲父!你彆走啊!!”

就在劉長忙著親兵之事的時候,呂釋之卻跪在呂後麵前,苦苦哀求。

“求您饒恕了台這個孩子吧...他畢竟是兄長之嫡長...我先前去找了宣義...他那樣子,我不知台能在他手裡活多久..他說,台在喪期飲酒,不敬新皇,當斬....”

“且看在兄長的顏麵上,留下他這個孩子吧!”

呂釋之雙眼通紅,不斷的叩拜。

呂後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半點動容。

“我已多次跟他說過,可是他不聽,任意妄為,這一切,不怪彆人,隻怪他自己。”

“新皇已下令,我無可奈何。”

呂釋之抬起頭來,說道:“當初兄長逝世的時候,我們曾握著他的手,向他發誓,要照顧好他的兩個孩子,姊怎麼能食言呢?兄長在世的時候,他最是愛你啊...姊你受了委屈,我膽小,不敢言語,每次都是兄長為你出頭啊...”

呂釋之哭了起來。

呂後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出去吧。”

“呂台被處置之前,不許進皇宮...若是你去找皇帝求情...我連你一塊殺!!”

呂釋之不敢置信的看著姊,呆愣了許久,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椒房殿。

呂後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椒房殿內,臉色冰冷,眼神冷酷,唯獨那雙手,還在顫抖。

“阿母~~~”

一聲嚎叫,打破了椒房殿內的孤寂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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