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來,我給你揉揉肩...”
“要喝水嗎?”
“我剛背會了幾篇文章,阿母要不要聽?”
看著麵前滿臉堆笑,恨不得搖尾巴的小崽子,呂後冷著臉,問道:“要多少?”
“我不要錢!”
“打了誰?”
“沒打人...阿母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如今是堂堂諸侯王,豈能再胡鬨?”
“哦。”
“那唐王有什麼吩咐呢?”
“阿母,不必多禮!”
劉長的話還沒說完,呂後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拽到自己麵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什麼?!我讓你跟隨淮陰侯學習兵法,你卻學他造反的本事是不是?是不是來跟我要親兵的?”
“啊?”,劉長想起師傅那兩次非常失敗的謀反,急忙搖了搖頭,自己造反絕對比師傅要造的好。
“師傅身邊那些甲士果然都是您的人啊...”
呂後這才鬆開了小崽子,罵道:“多學好的,莫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就不是那塊料。”
劉長小心翼翼的問道:“阿母?你會殺了淮陰侯嗎?”
“我為什麼要殺了他?”
“陳侯說我要是招募親兵,大張旗鼓的,朝廷就會忌憚我,還會想辦法誅殺我。”
呂後瞥了他一眼,問道:“這是召公說的吧?”
“阿母連這都知道!阿母真乃神人!”
呂後讓小家夥坐在自己麵前,認真的說道:“你並非是皇帝的敵人,你是皇帝的盾...你如今所仰仗的,不是你的唐國,更不是你的舍人,也不是你身後的那些豎子,是你的兄長。”
“你的兄長強盛,你也就有力...而你越有力,你的兄長也會更加強盛,你明白嗎?”
“你師傅很早就知道我會派人看著他,可是他還是敢說那些話,就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因此而殺他。”
“不要輕易相信朝中群臣,哪怕是曹參,樊噲...也是一樣。”
“他們所需要的,跟皇帝所需要的是不同的。”
“親兵的事情,我會幫你的...你兄長不重視兵權,不喜戰事...若是將來我不在了,你兄長的命令到不了南北軍,我允許你帶著軍隊殺進長安,廢南北之軍。”
“你的眼界,不要總是盯著你唐國那點地方...要時刻注意長安。”
這是呂後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如此認真的吩咐劉長。
劉長聽傻了,緩了片刻,方才點著頭,說道:“我明白了。”
“這些話,不要對任何人說,就是你的舍人,也不要說...你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
劉長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嚴肅,他看著阿母,認真的說道:“阿母,我明白你的意思...群臣在內輔佐陛下,我在外輔佐...若是他們意圖架空天子,我就領兵殺了他們。”
天祿閣內,劉長正笑著給劉如意比劃著,“那如意就這麼高...但是很聽話,比你聽話多了,反正我時常牽著他外出...”
“哦,我在趙國也養了條狗,叫長,那狗很凶,長得也醜...”
劉恢無奈的架開兩兄弟,“長弟啊,趙王明天就要回封國了...你就少說兩句。”
劉長這才沒有繼續吵,“你們也要走了嗎?”
“是啊,就這幾天了...曹相昨日還來見我,說是陛下不許我們離開,讓我們親自跟陛下求情離開...”
“這曹賊!我們家裡的事情,他管那麼多做什麼?!”
劉長憤怒的叫道。
“曹相說的也對...如今陛下登基,我們也應當離去...”
“那我咋辦?天祿閣內不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劉長有些委屈,語氣也有些悲傷。
隨即,他又賭氣似的說道:“若是你們都走了,那我也回唐國。”
幾個哥哥都沒有說話,他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劉如意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怎麼?難不成你是怕一個人聽不懂蓋公的課嗎?沒有我們幫你解釋,你怕是一節課都聽不懂吧?”
“呸!你也配對我用激將法?”
“論親情,我得喊你哥,論激將法,你得喊我祖宗!”
就在劉長說著話的時候,忽有一人在閣門求見唐王。
劉長最討厭彆人打斷自己的吹噓,怒氣衝衝的走出門去,抬頭就看到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非常的嚴肅。
“你誰啊?找我做什麼?!”
“寧陵侯呂臣拜見唐王,請唐王前往挑選親兵。”
“親兵?”
劉長大喜,急忙上前拉著呂臣的手,“仲父啊!是去南北軍挑選嗎?”
“額...正是如此。”
“那走吧,走吧,我與仲父同行!”
“仲父任何職啊?”
“領軍將軍。”
“啊?寡人自幼在宮中,都聽聞仲父大破陳豨叛賊之事,怎麼能封你為一個小小的領軍將軍呢?仲父可願前往唐國,我可以封仲父為唐國大將軍!”
“這...多謝唐王厚愛...”
“哎,沒事,我能理解,畢竟唐國危險,四處都是敵人...遠不如長安這般安全...仲父不願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呂臣臉色越來越黑,知趣的閉上了嘴,無論這小崽子說什麼都不回答。
好不容易來到了校場,郎中令陳平前來迎接。
嗯,陳平是武職,此時的郎中令,那是要跟衛尉一同執掌南軍的,負責皇帝的安全,位高權重。
“仲父!”
劉長又熱情的握著陳平的手,陳平還是那冷靜的表情,“方才太尉前來,已經為大王挑選出了五百人,並且單獨在城外設立一營,為大王操練...”
“哦,陳侯,告辭了。”
劉長倒是很想去城外的校場,奈何,他出不了城,全怪那曹賊。
想起曹賊,劉長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第二個女兒。
可是,如今他卻不敢去找,隻是因為當初想要綁留侯的時候,曾跟曹相“借”了路引,曹參就再也不許他前來了,揚言見一次打一次。
劉長倒是不怕他,主要是考慮到自己以後可能會迎娶他的女兒,就給他麵子,不跟他計較。
不過,劉長也是有辦法解決這樣的事情的,頗有經驗,他讓樊伉將他的妹妹叫來。
樊卿吃著零嘴,好奇的看著劉長。
“樊卿啊,兄長這次是有求於你啊...”
“我有什麼好處?!”
劉長搖著頭,訓斥道:“你這個人,怎麼總是想著好處呢?簡直就是雁過拔毛,獸走留皮!我可是你的兄長啊,你居然還跟我要好處?你心裡就沒有半點親情嗎?你怎麼能如此無情呢?”
樊卿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不給好處我不幫!”
“唉...好,我給...給你二十錢...”
“三十!”
“行,三十就三十!你幫我前往曹府捎個口信...找曹家的二女....把這東西交到她的手裡,記得,沒彆人的時候給她!”
樊卿伸出手來,“我信不過你,錢現在就給我!”
“先欠著...”
“概不賒賬。”
劉長吃癟,樊伉不由得笑了起來,劉長無奈的說道:“伉,拿錢!”
“啊??為什麼是我拿錢啊?!”
“我改天還你!”
樊伉略微遲疑,看向了一旁的樊市人,“市人,你拿錢!”
當樊卿敲門,甜甜的說自己是舞陽侯之女,來見曹家大姐姐的時候,下人都沒有攔著她,她那模樣,實在是太能騙人了,就這樣走進了內屋,見到了那曹家大姐姐。
曹姝驚訝的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小妹妹,驚呼了一聲,便將她抱起來,比起劉長,顯然樊卿要更加可愛。
樊卿甜甜的說道:“你就是曹家的姐姐嗎?有人讓我送來禮物...”
她拿出了一個玉,遞給了曹姝,又說道:“他叫劉長...就是那個整天領著一群人翻牆的那個...”
“哈哈哈...”
曹姝大笑,捏了捏樊卿的臉,說道:“他派你做媒人嗎?”
樊卿一愣,急忙說道:“姐姐千萬不要嫁給他!他很壞的,還搶我零嘴,每次讓我去做事,都欠著,根本不還錢...他還很凶,喜歡打人,要是姐姐嫁給他,他會天天打你的!”
曹姝笑得肚子疼,又問道:“那他豈不是娶不到妻了?”
“無礙,我嫁給他就好了,我阿父很凶,他打不過我阿父的。”
“可你不是說他很壞嗎?為什麼要嫁給他呀?”
樊卿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他又娶不到妻,我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