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儀宛越想越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定然是這樣的!
她身懷安兒時,定然也遭到了麗妃的暗害!
“口脂呢,本宮孕期用過的口脂都還在嗎?”,沈儀宛快步走到梳妝台前,雙手激動到顫抖,
沒有,沒有,已經是數月前的事情了,那些摻雜了東西的舊口脂,早就被有心人處理掉了……
沈儀宛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她的安兒,不是天生體弱,不是天生就有不治之症,是被麗妃給害了!
小桃反應過來,趕緊扶沈儀宛起身,勸解道:
“娘娘彆傷心了,事已至此,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呢?還是好好養著身子,再生一個,或者抱養一個孩子才是正事”。
沈儀宛內心的絕望鋪天蓋地的湧來,她幾乎要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才咽下喉中的腥甜,她知道小桃說的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陛下早就知道真相了,
但是因為木已成舟,陛下不會因為一個活不長的皇子而去賜死大功臣之女!
多可笑啊,皇帝是男人,他想要個孩子簡簡單單,他還年輕,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他以後會有很多皇子公主,
可是沈儀宛她呢,一個後妃,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一個病怏怏的孩子,孩子活不長,她自己的身子也毀了,根本不能再有孕了!
小桃見狀立馬溫言安慰:“娘娘彆灰心,周嬪一向唯您馬首是瞻,她家世低微又年輕漂亮,何不讓周嬪生一個您抱養在自己名下?這樣以後多少也是個指望啊”。
這倒也是個法子,高位妃嬪沒孩子就抱養一個其他妃嬪的孩子養在膝下,在宮裡是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沒想到沈儀宛紅著眼睛搖搖頭:“不行,不能讓彆人生,沒人能生我夫君的孩子,陛下是我的夫君,是我一個人的夫君,每天陛下召幸彆人我就已經心如刀割了……,怎能讓彆人再生孩子!”。
唉,這是說不通了,小桃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家娘娘就是執念太深了,皇宮之中,爾虞我詐,最忌諱的就是真愛上皇帝了,
沈儀宛恨麗妃恨的牙癢癢,也想讓麗妃嘗嘗這親生孩兒活不長的痛苦,但麗妃壓根就沒孩子,
她又不能直接毒死麗妃,隻能暫且按兵不動,暗中多多謀劃,隱忍蟄伏,隻待來日劉大將軍失勢,她再報仇雪恨!
現在有孩子的就隻還有沈清霜了,不得不說,沈儀宛雖然很想對沈清霜的孩子下手,但實在是沒機會,
一來是因為沈清霜現在居於皇後之位,在皇帝的紫宸殿養胎,沒人敢在天子居所做什麼手腳,
二來是之前淑妃小產之事餘威尚在,那個涉事宮女的屍體可是被淑妃派人掛在禦膳房整整示眾三天!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沈家傳來一封家書,沈首輔直言,若是她再不安分下來,就對楊姨娘不客氣!
父親他偏心,居然用娘來威脅她,沈儀宛如是想到,心裡越發恨起來沈清霜了,
該死的沈清霜,打小就是受萬千寵愛的嫡女,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熠熠生輝,那樣美的容貌,就算是穿一身麻布衣衫也掩蓋不住傾國傾城的絕色,
沈儀宛心裡一直不服氣,所以得勢後才想著把嫡姐召進宮裡來欺負,意圖讓本來高高在上的嫡姐給她當陪襯!
可是她卻從來都不冷靜下來細想想,
嫡女的身份是因為沈清霜的母親乃是琅琊王氏,人家外祖家就是有權有勢,王夫人是八抬大轎正經娶進門的貴婦人,她願意嬌養女兒,這有什麼錯?
各過各的日子就是了,總不能讓王氏捏著鼻子花嫁妝錢培養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吧?再笑嗬嗬的抱著沈儀宛說句我的孩兒?
或者說長得比沈儀宛漂亮也是錯?容貌乃是天生的,人人都喜歡好看的呀,這有什麼錯?
和沈清霜比起來,沈儀宛總覺得自己不夠受重視,她把這一切全部怪罪於沈清霜,甚至臆想出很多事情,認為都是沈清霜的出現奪走了本屬於她的愛,
這就是沈儀宛,她不恨父親不恨皇帝,不恨這些薄情寡義的男人,甚至對他們這些男人打心眼裡還有什麼孺慕愛慕之類的情感,
她最恨的反而是女人們,尤其是那嬌生慣養,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姐沈清霜!
沈儀宛為了一個男人,把姐妹情誼、把家族榮興全部拋的一乾二淨!
……
沈儀宛沒有再去找沈清霜,左右現在沈清霜警惕心正高,那她就從彆的地方入手吧,
沈儀宛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對於年少時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了,但依稀記得自己家這個嫡姐,進宮前好像頗招男人喜歡呢……
數日後 春隱宮
“安兒最近看著結實了不少,德妃辛苦了”,祁景珩抱著皇長子掂了掂,嘴角有些笑意:
“再過些日子皇後生子,咱們的安兒就能有伴了,小孩子一起玩兒想必對安兒的身體也有益處”,
見沈儀宛麵容憔悴,祁景珩歎了口氣:“安兒體弱多病,委屈你了”。
沈儀宛伸手摸了摸安兒,淺淺浮出一絲笑意:“臣妾不委屈,臣妾如今彆的都不想,隻想珍惜安兒的每一天,這孩子一天一個變化,臣妾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沈儀宛笑著看向祁景珩,落落大方調侃道:“陛下,臣妾不過是中人之姿,連累咱們安兒也不好看了,若是姐姐生下的孩子,那必然是粉白可愛,冰雪聰穎”。
祁景珩抱著安兒儼然一副慈父做派,不由含笑反駁:“這是又胡說了”,
沈儀宛道:“臣妾可沒胡說,陛下難道不知道姐姐是多麼的貌美?臣妾記得入宮前,姐姐可是豔名遠播啊~”,
豔名遠播?這可不是什麼好詞,祁景珩不悅的皺眉,沈儀宛卻渾然不覺,繼續說道:
“什麼花朝節什麼元夕會,隻要姐姐露麵,必定是姐姐會收到最多的花朵最巧的燈籠,那些王侯世家貴公子,平日裡那般高高在上,可見到姐姐竟就不舍得眨眼睛了~”,
沈儀宛捂著嘴自顧自的笑了兩聲,見祁景珩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急忙告罪:“臣妾失言,請陛下見諒”。
祁景珩喝了一口清茶,平靜道了聲無妨,不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罷了,
這事本該就此打住,沒想到沈儀宛卻歎了口氣,揮手示意房內的宮人都先退下,
頂著祁景珩不解的目光,沈儀宛麵容凝重,似乎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艱難開口:
“臣妾最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陛下應該要知道此事”,
“姐姐打小過於美貌,她見識的人太多了,很會拿捏男人,什麼世家公子什麼王孫貴族,見了姐姐皆會動心,沈家時常會收到公子們送的新奇玩意,姐姐毫不避諱照單全收!”
“陛下,臣妾和姐姐雖都是沈家人,可實在是見不得陛下一直被姐姐蒙蔽,姐姐她的心恐怕不在陛下身上……,她常常與王孫公子們交際,怕是入宮前就有心上人了!”。
這話就是純造謠了,沈儀宛進宮進的早,後宮爾虞我詐頗費心神,關於少年時期和沈清霜有關的記憶也早就忘的差不多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刻意潑臟水!
沈儀宛說完就跪下叩頭請罪,祁景珩麵如寒霜,冷冷道:
“入宮前?不過是些陳年舊事,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
沈儀宛抬頭苦笑:“臣妾覺得這樣對陛下不公平,姐姐她如今是皇後娘娘,又有了身孕,生下的皇子就是嫡子,陛下如此厚愛姐姐,可是姐姐卻……”。
“卻如何?”,祁景珩鳳眸一瞥,天子威壓之下,沈儀宛不敢吭聲,
“德妃最近還是好好靜靜心吧,不該說的話就彆說了”,
祁景珩把安兒放在小床上,抬腳便走,一絲都沒有猶豫。
皇帝的儀仗一走,侍女茉墨就喜滋滋的走進來,樂嗬嗬說道:
“娘娘,陛下反應如何?要奴說,現在就該把皇後娘娘水性楊花的事傳的人儘皆知才好,反正她長得那麼美貌,必定是個愛勾引人的賤貨,這種事彆看查不出什麼證據,可是事關名節,鬨大了讓陛下廢了她!”,
沈儀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胡鬨,姐姐畢竟是沈家女,這事鬨大了豈不連累了本宮?”
“再說到底都是無憑無據的事情罷了,如今這樣隱約一提倒是正好,讓陛下和姐姐之間有了隔閡,才能有本宮的喘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