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炎炎夏日如期而來
沈清霜到了快生產的時候了,母親王氏卻並沒有按原先定好的日子進宮來陪產,
因是外祖母病了,母親思來想去,還是舟車勞頓去那琅琊王氏祖宅看望外祖母了,
沈清霜得知消息後,也不由擔心起千裡之外的外祖母,小臉都憔悴了,當然了,美人就算是憔悴了也還是美的…… 。
紫宸殿 偏殿 西暖閣
祁景珩看著沈清霜若有所思,沈清霜心底隱約有些不安,隻是含羞笑道:“陛下為何這般看著臣妾?”,
“霜卿美若天仙,朕怎麼看怎麼看不夠”祁景珩薄唇微翹,鳳眸裡滿含愛意,
沈清霜以扇遮麵,略有些俏皮:“女子麵容可是不好給外人看的,這位公子可放尊重些罷~”。
祁景珩會意,笑著伸手勾住了扇麵,“這位姑娘如此貌美,可曾有心上人?”,
沈清霜眉目瀲灩,輕聲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祁景珩用手指將沈清霜用來掩麵的扇子一點點壓下來,
“若是沒有心上人,本公子必定上門求娶,若是有心上人……,那本公子可就要強搶姑娘入府了”。
祁景珩說得很認真,眼底的笑意也沒了,反而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壓迫!
沈清霜就是他的,入宮前有沒有婚約有沒有心上人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霜這一輩子隻能在他的後宮裡!
……
狗皇帝他這是什麼意思?仿佛意有所指?
沈清霜怯怯看向祁景珩,一雙眸子水汪汪的,欲語還休,
祁景珩長歎一聲,想這麼多做什麼,左右現在這個絕色佳人乖乖巧巧的待在後宮,得到人就夠了,何必貪心還想得到人家的心呢?
隻是到底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
沈清霜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看祁景珩這副神色這些話語,再聯想一下自己進宮前和袁徹的那點子事兒,心裡就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其實婚約並沒有真正定下,但青梅竹馬打小就彼此有意是真的,亦是差點就要私底下找人說和親事了,
但自打沈清霜被點召進宮,兩家就跟沒這回事似的,日常交際禮貌疏離,並無失禮之處。
袁徹為人謹慎,上次與其相見,也是被袁徹提前清過場,並無他人看見二人相會,
想想前幾日祁景珩去過春隱宮,看來這事八成又是好妹妹沈儀宛在背後攪弄是非了,
一家子姐妹,不說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天天惹是生非,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所幸沈儀宛進宮比較早,八九歲開始找禮儀姑姑日日夜夜學規矩,十五就進宮選秀,再加上沈清霜等人也不會和她談論起外男這種事,
所以沈儀宛她對於袁徹之事可以說是知道的並不多。
沈清霜心裡有數了,調整出一個委屈的小表情,睜大雙眼望著祁景珩,
“陛下,臣妾入宮前常常應邀去各府參加什麼賞花宴、蹴鞠賽之類的,王孫公子也確實見過不少,可是臣妾皆是以禮相待,並無失禮之處”
“臣妾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今日明明白白告訴陛下,臣妾眼前人即是心上人,陛下可不許懷疑臣妾的心”,
沈清霜說話帶了顫音,眼中淚汪汪的又含著幾分羞澀,甚至說到後麵,耳朵也紅暈暈的,
祁景珩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道:“霜卿的心意,朕自然是明白的”。
沈清霜趁熱添柴,又湊近了些,“這些後宮姐妹,為了爭得陛下恩寵向來手段頻出,陛下可千萬不要聽她人的隻言片語,臣妾的心意天地可鑒……”,
祁景珩忽而一笑,攬住沈清霜低低的說了一聲:
“沒事的,就算是你的心不在朕這邊也沒事的,朕的妃妾雖然不多,但也有十幾人之數,朕無法向你承諾什麼……,所以你也無需向朕承諾什麼”。
沈清霜可不信這套鬼話,哪個男人會這麼大度?不在乎妻妾的心意?
沈清霜隻是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說得很認真:“陛下是後宮姐妹們的陛下,也是臣妾的夫君,承蒙陛下厚愛,臣妾定會對陛下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夫君?還尚且沒有人敢喊祁景珩一聲夫君,祁景珩聽了隻覺得新奇的很,懷中之人是他親自選定的皇後,是他的妻子,是他將要攜手並肩之人,
夫妻一體,同心同德,聽起來倒是不錯。
這事就輕飄飄揭過去,很快就到了沈清霜生產的那一天
皇後生子那可是大事!
產房內穩婆、禦醫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乾淨人家,還有幾個有過生育經驗的王妃、國候夫人陪伴在側,
為了防止各種意外發生,紫宸殿外亦是處處設崗,侍衛、太監、宮女均麵容嚴肅,警惕萬分,
太後親自率領一眾妃嬪、誥命夫人們去太廟祈福,燒香叩頭,祈求生產順利,
尚宮局和禮部早早的備好了鞭炮、彩綢、煙花、焦急的等候消息,
內庭如此,外宮也是亦然,
尚書台、太常寺、太仆寺、大理寺、國子監等九寺五監裡的大人物們此時此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紛紛翹首以盼,等著內庭傳消息出來!
太常寺
袁徹立於廊下,天色已經昏暗,他的神色在晦暗裡看不清晰,整個人氣壓極低,似乎自帶一股淩厲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有宮人硬著頭皮奉上茶盞,
“袁少卿,估計皇後生產還得有一會子,先喝口茶提提神吧” ,
袁徹擺擺手,示意不用,小宮人鬆了口氣,趕緊退下,
這不愧是世家貴公子,瞧瞧這通身的氣派,真真是嚇死個人,
不過……,明明看這身姿像是個武將,不,與其說像武將,更不如說像天生的上位者, 看誰都像是在看狗,這種人物居然走文官路子,這可是奇了……。
時辰一點點劃走,袁徹的臉也越來越陰沉,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沒生下來嗎?清霜她得受了多大的罪!
紫宸殿西暖閣 產房
好痛……,沈清霜幾乎已經要疼暈過去了,原來女子生產竟然這般辛苦嗎,沈清霜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汝南王妃坐在榻邊,小心翼翼的拿帕子為沈清霜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真是漂亮的一張臉啊,難怪人家都說西子捧心呢,美人兒就算是痛的緊皺眉頭也是好看的,怪不得將族兄的心都給勾走了,
“皇後娘娘”,汝南王妃輕輕說道:“您這一胎,多少人都記掛著呢,您可要多辛苦些啊”,
穩婆也附和:“是啊皇後娘娘,再使點勁,很快就出來了”,
疼痛貫徹全身,沈清霜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隻覺得好絕望好累。
混混沌沌之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陣吵鬨
“皇後怎麼沒聲音了?讓朕進去瞧瞧!讓開!”
“女子產房是血腥之地,陛下萬萬不可啊”,
“放肆!朕今日偏要進去!”
好吵,沈清霜心生厭煩,又煩又委屈,搖搖頭,幾欲昏睡,嘴被人捏開喂了些參湯,方才恢複了些力氣,
……
“生了,生了,恭喜陛下,恭喜皇後娘娘,是位小皇子!”
中宮得子!整個皇宮立即沸騰,內庭外宮俱是喜氣洋洋,紛紛朝著紫宸殿的方向三叩九拜,
尚宮局趕緊和禮部馬不停蹄的從皇宮城牆上燃放起無數鞭炮焰火,好讓盛京城、讓各州府都知道,中宮有皇子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