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辭垂眸,握住胸前的那隻小手放在唇上親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是在做夢,輕輕是真的。”
虞輕哼哼兩聲,突然話鋒一轉,她眼眸微眯,“所以哥哥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抱著誰睡覺?”
夙辭瘋狂搖頭,“沒,我隻是有點不知所措。我沒想過你會突然恢複,比我以為的早了很多。”
他有想過恢複的時間比輕輕說的三年要短一些,但沒想到這麼快。
那一刻腦子一片空白,傻乎乎的就把人推開。
“輕輕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你想跟我一起去,還是我出去給你買?”
虞輕晃悠著雙腿,“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當然是穿漂亮裙子到街上逛著吃啊。”
虞輕話音剛落,夙辭彎唇一笑。
“你笑什麼?”虞輕盯著夙辭的臉,有點納悶,不知道他突然間又在笑什麼。
“我的想法和輕輕差不多,所以買衣服的時候,忍住沒有買吃的東西回來。”
“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虞輕摸了摸有點餓的肚子,“我們現在出去吧,我有點餓了。”
熙來攘往的街道,一襲黑衣和一襲紅裙女子並肩走著,惹得不少人側目。
經昨日一事,不少人對著夙辭指指點點,連帶著對夙辭身邊的虞輕各種議論紛紛。
虞輕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沿街買了不少好吃的東西,抱得滿滿的,抱不動就塞到夙辭懷裡。
夙辭一隻手緊緊牽著虞輕的手,另一隻手拎著不少東西。
他沒有理會各種閒言碎語,看著身側笑彎眼睛的小姑娘,什麼憂心事都不複存在。
“小、小主子?”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虞輕循聲望去。
看到了虞飛霜身邊的綠夏。
出來買包子的綠夏正揉著眼睛,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人。
確認沒認錯人,立刻朝著虞輕跑過去。
“小主子。”
綠夏看著夙辭,目光警惕,一把拉過虞輕的手,走到角落裡,壓低聲音,“小主子,你怎麼和莫問宗的人在一起?”
虞輕看了一眼夙辭,又看看綠夏,不太明白怎麼幾日不見,綠夏對夙辭的態度就變了。
前幾日不是還想強擄夙辭回去來著,今日一副警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娘沒告訴你嗎?”
綠夏茫然臉,“告訴什麼?”
虞輕左右看了看,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湊近綠夏耳邊低語,“他是我心上人。”
綠夏驚掉下巴,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
虞輕點點頭,認真臉。
綠夏見虞輕點頭,突然激動起來,“小主子,我跟你說,前幾日,我們在街上遇到這個美男子,當時我們不知道他就是小主子你的心上人,還打算強擄過去給你來著。”
虞輕被綠夏對夙辭態度的變化搞得有點懵。
她轉移了話題,“你買了什麼包子,好香啊。”
綠夏頓時被轉移注意力,大方給虞輕分享她買的包子,恨不得全部都給虞輕。
“小主子,你喜歡吃的話,全給你,我待會兒再去買。”
虞輕擺擺手,“不用全部,還挺好吃的,你給我幾個就好。”
她咬一口包子,“對了,你回去告訴娘一聲,等會兒我過去找她。”
“太好了,教主如果看見小主子一定很開心。”綠夏朝著虞輕揮手,抱著買的東西回去,一步三回頭。
虞輕揮揮手,目送綠夏離開,走到夙辭身邊,夙辭低著頭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虞輕過去,戳了一下夙辭的胳膊,“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夙辭抬眸,掃一眼四周,握住虞輕的手,兩人往醉雪樓的方向走。
“我待會出去一趟,晚上回來。”
虞輕點點頭,沒問夙辭要去哪裡,隻是說,“好,正好我打算去找娘親。”
……
另一邊,莫問宗。
房間門半掩著,莫獻宗正坐在床榻上,衣衫半褪,露出肩膀上猙獰的傷口。
他一邊咬著牙,一邊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上藥。
“師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莫獻宗扭頭望去,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你醒了?”
顧隋然推門而入,站在床邊,嘴角勾起一抹讓人心顫的笑:“師父不希望我醒來嗎?”
莫獻宗愣了愣,迅速將衣衫整理好,“為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些意外,昨晚為師替你把過脈,發現並無大礙。”
莫獻宗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他起身,指尖搭在顧隋然手腕上把脈,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說你從雪洞回來突然昏迷不醒?你去雪洞乾什麼?那日在雪洞發生了什麼?”
顧隋然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自從離開雪洞之後,他便陷入了無儘的昏迷之中,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對外界毫無所知。
相反,他能清楚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在這段日子裡,隻有朝華師妹時常前來探望,而他那位所謂的師父卻對他漠不關心,甚至連問都不曾問過一句。
這種冷漠讓他感到心寒至極。
“師父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向我詢問夙師弟的近況,真是讓人心寒啊!”
顧隋然語氣冰冷,帶著深深的不滿和失望,“難道師父忘了嗎?我可是你的大弟子,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更親近些吧?可如今,師父卻如此冷漠無情,讓人不禁心生涼意。”
他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子,滿眼的憤怒和怨恨,“師父彆忘了,我才是和你坐同一條船的人,而夙師弟……”
“若夙師弟知道他一向尊敬的師父殺害同門師兄還嫁禍給他,該有難過啊。”
莫獻宗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胡扯!人明明是你殺的,栽贓陷害給夙辭,也是你私自做的主!我並不知情!”
顧隋然冷漠一笑,“可夙師弟不知情啊,相反,他可能會以為是他的師父在背後搞的鬼,不然為什麼連見他一麵都不敢。”
莫獻宗一時語塞。
與此同時,遠在醉花樓的虞輕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正和虞飛霜一起用午膳,聽到顧隋然和莫獻宗的對話後,不禁微微一愣。
原本隻是想聽聽莫獻宗那邊的情況,沒想到卻意外獲得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
沒想到顧隋然誣陷夙辭背後竟有莫獻宗一部分原因在。
“怎麼了?是飯菜不合口味嗎?還是覺得隔壁的更好吃?”虞飛霜端著碗,好奇地看向虞輕,“看你一臉驚愕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快跟我說說。”
虞輕緩緩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她慢慢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然後簡明扼要地講述了剛才所聽到的事情。
夙辭被誣陷殺人一事有了眉目,顧隋然殺害同門師兄,背後竟是受莫獻宗指使。
萬萬沒想到,顧隋然竟然嫁禍到夙辭身上。
虞飛霜聽完後,也不禁愣住,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的安靜過後,虞飛霜不想聊有關莫獻宗的事,沒必要影響到還不錯的心情。
她倒了兩杯酒,端起其中一杯和虞輕碰了碰。
“輕兒是什麼時候恢複的原形?”
虞輕舉杯碰碰,“今日起來的時候,出去買吃的碰見綠夏了,綠夏應該和娘說了吧。”
虞飛霜從虞輕話裡精準地抓住了重點,眉頭一皺,“今日醒來的時候?”
“輕兒,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今日你在彆人懷裡醒來?”
以她的推測,小崽子的心上人對小崽子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晚上睡覺必然是睡在同一張床。
很有可能是抱著睡,畢竟她的小崽子漂亮又可愛,毛茸茸的,很好摸。
如果輕兒是今日醒來突然變成人形,必定是在彆的男人懷裡醒來。
想到這裡,虞飛霜神色凝重起來,摁著虞輕的胳膊,直勾勾盯著她看。
“他醒來發現你從小狐狸變成人是什麼反應?他沒對你做什麼不該做的吧?”
虞輕嘴角抽了一下,什麼叫做什麼不該做的。
她和哥哥都老夫老妻的了,情到深處有些事情不就自然而然的了。
再說,哥哥的喜歡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很喜歡也會克製自己。
像今日早上那樣,要不是她主動親他,估計哥哥會等到他們成親才會親她。
“娘,你先冷靜一下。我是狐妖啊,我要是不願意,他能對我做什麼。”
虞飛霜更急了,老母親操不完的心,“我能不著急嗎?我還不是怕到時候你被騙了,會傷心難過。”
誰讓小崽子的心上人還是莫問宗的人,莫問宗沒一個好東西。
萬一也和莫獻宗那個老家夥一樣,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輕兒不得傷心難過死!
虞輕:……
那你之前強擄美男回來塞給她的時候,怎麼就不怕了?
虞輕在心裡吐槽一下,虞飛霜的好意她心領了。
她握住虞飛霜的手,輕輕拍了拍,“好了,娘,你彆太擔心我。哥哥他是我一直找的人,我了解他,他就算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我。”
回想起來以前和哥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突然發現,哥哥比她喜歡他還要喜歡她。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隻要一想想她就覺得很開心。
見虞輕語氣篤定,虞飛霜眉頭舒展了些,“那他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
虞輕單手托腮,指尖輕輕點著臉頰,“他送我到醉花樓門口就離開了,說出門一趟,晚上回來。”
虞飛霜嗯哼一聲,雙手抱臂,“不回來也行,今晚輕兒和我一起睡。”
虞輕:……
娘怎麼還當她是沒長大的小崽子啊,老實說,按照年齡來算的話,她明明比她還大。
虞輕湊過去,抱住虞飛霜的胳膊,笑著打趣,“可是我和娘睡的話,那我爹豈不是要獨守空房了?多可憐啊。”
冷不丁說起萬擎來,虞飛霜臉頰紅了紅,渾身不自在,眼神不知往哪裡看,準備含糊過去。
“誰是你爹啊,飯可以亂吃,爹可不能亂喊。”
虞輕點點頭,“娘和爹還沒成親,現在確實不能亂喊。那我應該喊什麼啊?萬穀主?”
“話說,娘,今日怎麼沒見萬穀主?”
虞飛霜背過身去,“他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
以防虞輕追問下去,虞飛霜隻好把虞輕趕到隔壁房間。
虞輕見狀就知道虞飛霜和萬擎還在鬨彆扭中,沒追問。
……
“顧隋然!”
莫獻宗後背靠在牆上,死死握著抵在他肩膀的劍。
鋒利的劍刃劃破手心,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想乾什麼?”
顧隋然麵無表情地抽出刺進莫獻宗肩膀的劍,隨意扔在地上。
在莫獻宗還沒緩過來時,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莫獻宗的脖子。
莫獻宗隻覺得寒意遍生,呼吸不暢,滿臉漲紅,麵色痛苦。
他雙手緊緊扣住對方的手腕,艱難地開口:“你不是顧隋然,你究竟是誰?”
顧隋然眸子閃過一縷迷茫,很快又恢複驚恐萬分,久久沒說話。
“你想殺我?”
莫獻宗臉色慘白,聲音嘶啞,雙眼布滿血絲,直勾勾地盯著顧隋然,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顧隋然微頓,手中的力道鬆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主人不讓殺,但沒說不可以揍。”
說著,顧隋然手上的力度逐漸加重,莫獻宗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也變得愈發青紫。
接著整個身子被扔到牆上,砰的一聲,滑落在地。
……
另一邊,夙辭獨自前往莫問宗,快馬加鞭兩個時辰抵達,通過小徑悄無聲息進入莫問宗。
直達莫獻宗的住所,沒發現莫獻宗的身影,卻見院子裡有打鬥的痕跡,地上還有血跡。
夙辭蹲下身來,指尖抹了一下地上的血跡,撚了一下,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他眉頭微皺,以地上的痕跡來看,打鬥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莫獻宗,至於另外一個人是誰不確定。
夙辭起身,大步往屋內走,尋了一遍,屋內空蕩蕩的,沒有人。
出來後,他順著地上的血跡尋了一圈,未果。
眼看太陽就要下山,夙辭答應過虞輕晚上回去,沒多停留,離開莫問宗,馬不停蹄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