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自然。”紫袍蛇臣低頭答話。
[既如此,如今我便立個規矩。]燭秋渡語氣嚴肅幾分,小蛇尾指向那紅袍蛇臣,[你替我記好了。]
“是,殿下。”紅袍蛇臣俯身,在地麵上雙手接過阿蟒遞出的絹布及墨筆。
[宮中往後不許接納送來和親的蛇女。]青眼蛇眸掃視著桌前群臣,燭秋渡悠悠然開口,[我記得這是燭嫵王上在玉京宮時便立過的這般規矩,而後宮中無王,倒叫你們其中色膽包天的做了主?]
“世子殿下,這可是冤枉我們幾個老臣了啊!”另一紅袍蛇臣俯身答話,“驚月王妃是王上親自挑來的。”
燭秋渡與阿蟒對視一眼,見後者頷首,它從容不迫道:[許是我的問法不對,王舅那時從斷麟山初來玉京宮,是誰將這昏了頭的法子遞到年幼的王舅麵前,心思不正的妄想蠱惑君心?]
“這......”幾個蛇臣弓著背,低頭互相瞧了好幾眼。
[王舅心中良善,賞罰分明,是一個明君。]燭秋渡輕聲道,[此次對驚月儲王妃之事,是罰,亦是賞,昨日王舅托信叫我好好照顧驚月儲王妃,你們思量其中分量,掂掂自己脖子上幾斤幾兩。]
“......是。”見紫袍蛇臣俯首應話,後邊幾個連忙隨了退禮。
[阿蟒叔。]幾人走後,燭秋渡喚阿蟒,[還要勞你去與蘭絮交待,不必多花心思,那幾臣多是有賊心無賊膽,看好蛇右相便是,且你與驚月姐姐交待,叫她搬到未央殿內歇息。]
“叫驚月搬到未央殿?!”細長蛇眸眨了眨,阿蟒語氣有些驚訝,“未央殿如今不是殿下您在歇息?”
[是,不過咱們不是馬上要出行尋舅舅去了麼。]燭秋渡將自己繞到桌邊,[未央殿少有人敢去,你叫驚月姐姐從下層挑幾個自己知心的蛇女,上來服侍作伴吧。]
“殿下。”阿蟒單膝跪地,扶肩道,“阿蟒替驚月與您道謝。”
[快去處理吧,阿蟒叔。]小黑龍蛇擺了擺自己的尾巴,[剩餘的丟給烏柏處理,咱們今夜便出發。]
—
送行夜宴,比接風宴有過之而無不及。
東安子雞、果木熏鴨、大醬肘子、醉排骨、鮮蝦餅、鮮蘑菜芯、油燜春筍、炸藕丸子、梅花豆腐、甘草冰雪湯外加一個鬆子百合酥。
餞行宴自然少不了好酒,馬饊將於淮舟帶到客棧櫃台前,挑了好幾樣。
於淮舟本以為是今夜便消耗的,沒想到馬饊瞧著侍仆打了酒送到桌邊,又吩咐侍仆用酒罐裝了不少,說是給幾人帶在路上喝。
酒足飯飽,要說今夜菜中精品當數那大醬肘子,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瘦肉香而不柴,湯汁拌入米飯亦是美味,吃的幾人唇瓣晶亮亮的。
“今夜早些歇息。”馬饊麵上將紅未紅,明日要行船,今日幾人隻是小酌,他笑著拍了拍蔣霽的胳膊,“明日一早我許要備商貨,吩咐他們帶你們去那後山,午後咱們便出發。”
“好。”蔣霽垂眸頷首,笑著回他道,“有勞馬舵主費心安排。”
嘩啦~
身子浸入溫熱水中,解了今日一身的疲乏,這邊謝意才滿足的長歎一聲,一條光溜溜的蛇妖便從屏風後出現。
蔣霽嘩啦一聲浸入水中,極快的在水下接近謝意,接著手臂就與他肩膀靠在了一起。
謝意瞥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閉眼靠在浴盆邊上歇息。
“先生。”蔣霽將身子往浴盆下邊縮了縮,歪頭靠在謝意肩膀上,垂眸盯著水下那片雪白,下一瞬手就伸了出去,喃喃道,“阿霽給你按按腿。”
謝意睜開一隻眼睛,見那大手老老實實放在腿上輕輕捏按,也就隨了他,沒有阻止的心思。
大手從小腿捏到大腿,而後......
“!”謝意猛然收腿睜眼,抓住那隻不安分的大手,看向那麵上可憐巴巴的蛇妖,“你往哪兒摸呢?”
“不故意的。”蔣霽委屈極了,一雙丹鳳眸被下撇劍眉壓住,語氣可憐得很,“先生怪阿霽麼?”
酒意有些上頭,謝意彎眼一笑,捏了捏蔣霽的臉肉。
蔣霽抬手將那小手覆在自己麵上,翻身便跪在謝意腿側,另一隻手在水下精準找到了窄腰位置,在腰側輕輕捏了捏:“先生,你疼疼阿霽......”
“怎麼疼?”某些道士明知故問著,柳葉眸半眯著將身前結實的蛇妖慢慢打量了個遍,“阿霽倒是與我說說清楚啊?”
“嗯哼......”蔣霽哼唧幾聲,將頭埋在謝意頸窩裡,不停用鼻尖和唇瓣來回蹭著,嘴裡還告狀似的,“先生,阿霽難受。”
謝意抬手一摸,這蛇妖身上可不是滾燙,輕聲問道:“發熱了,這可怎麼是好?”
蔣霽將身子直了些,與那雙含笑柳葉眸對視著,眼神已然迷離,噘嘴威脅道:“先生這會兒若是為難阿霽,一會兒阿霽也不會放過你。”
“哎呀,威脅我?”柳葉眼彎的弧度更甚,謝意聲音清冽,故意惹他,“你這是什麼態度,若我不許,你一會兒又能如何呢?”
啵啵~
蔣霽抱著謝意臉邊送唇猛親好幾口,身子不受控製朝水下道士身上貼著,呼吸中已經帶了些喘意。
那雙上挑清明的柳葉眸分明就是在引人沉淪,還要做出一副不解風情的模樣來,叫蛇恨得牙癢癢。
“可不可以,先生?”蔣霽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眉眼濕漉漉的,虔誠的請求著身前道士。
回應他的是帶著清甜香氣濕漉漉的一個吻。
狠話放出,可明日要乘船趕路,蔣霽今夜到底是舍不得叫道士累著,一切輕重得當,恰到好處。
夜飯吃的早,等二人忙完一切,不過戌時七刻。
此時月牙正掛樹梢,二人躺在榻上準備入睡。
河邊之夜涼爽,也不濕潤,入耳都是極輕的河水拍岸之聲。
謝意闔眼兩個呼吸便睡去,連蛇妖將他身子撈起,擁入自己懷中都毫無察覺。
夜半三更,竟然下起了小雨,不過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給屋內送來了些許寒意,叫榻上二人靠的更近。
蔣霽忽然渾身一顫,腳下若懸高踩空一般,嚇得謝意連忙伸手將他摟緊。
“怎麼了?”謝意聲音有些發啞,見那麵上發懵的小蛇無事,伸手輕輕替他拍著背。
蔣霽搖了搖頭,將謝意往自己身前帶了帶,輕聲回應著:“無事,睡糊塗了。”
可是等柳葉眼重新合上,那丹鳳眸半垂依舊睜開著。
為何會夢見那莽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