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媽媽的行李箱壞了,陪媽媽去買個新的行李箱好不好。”女人撩了一下耳邊的長發,蹲在了一個躺在床上睡覺的男孩旁邊。

“叫上妹妹,我們三個一起。”

男孩迷迷糊糊醒來,聽到後乖乖從床上爬起,被對方牽住了手。

那會舊商場那邊還沒有被拆遷,商場下麵還有一條夜市街,每到晚上很多人。並沒有一個特定的店麵,很多商家直接把東西擺在外麵供人挑選。

很多漂亮的衣服,就拉了一條鐵絲出來,高高懸掛著。各種顏色的行李箱套了一層簡單的保護膜,被擺放在外麵。

“雲舒,告訴媽媽你喜歡哪個行李箱。”女人拉著他的手帶他從人群裡穿過,在一家賣行李箱的攤位前停了下來。

男孩抬手指了指一個藍色的行李箱:“這個。”

藍色的行李箱,好看。

“好,那媽媽就買這個了。”女人對他說。

等男孩第二天放學回家,屋裡一片漆黑一個人都沒有,以往這個時間,女人會在家裡做完飯。

因為正值年底,天黑得比較快,他張口叫了女人一聲,沒得到回應,等打開燈,屋子裡一片狼藉。

他默默走到臥室,那個漂亮的藍色行李箱不見了,女人的衣服也不見了。

對方用那個行李箱,裝走了她的一切,但是把他和妹妹丟下了。

當天晚上家裡很亂,男人摔東西的聲音,和妹妹的大哭聲,讓他沒法好好做作業。

等一道震天響的關門聲響起,男人怒氣衝衝地出了門,周圍才開始安靜下來。

“彆哭。”他看了妹妹一眼,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哽咽一聲,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慢慢止住了抽泣,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角。

男孩對她的動作沒什麼表示,他知道妹妹不想被丟下,所以隻能抓住他。

但是不被丟下的辦法是跑快點。

女人總在他耳邊說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直到今天,他才懵懵懂懂知道他們都被排除在了這種幸福之外。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打亂了穆雲舒的思緒,他把那個被摔壞的藍牙音響放在書架上,然後走過去把門打開。

現在已經熄燈了,會在這時敲響他的門是誰,他心裡沒有答案,又或者有答案卻不願意細想。

因為他想不通對方來找他的理由。

“路老師。”穆雲舒看到路禾,低聲開口。

“你怎麼樣?”

路禾想著還是不太能放心得下,而且因為現在太晚,對趙碣的處置,可能對穆雲舒來說有些太輕,會讓穆雲舒心裡不平衡。

不過具體的處罰,還要等明天才會通報。隻能說趙碣就這麼倒黴剛好碰到紀明川查寢,撞到對方眼皮子底下,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明天對趙碣的處置會下來,不會太輕,這點你總要相信紀主任,今晚就先不要想太多,安心準備明天的考試,爭取考個第一回來。”

路禾能感受到穆雲舒身上的氣壓有點低,看樣子是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光線昏暗還是彆的什麼原因,總覺得對方身上帶著些冷沉的氣質。

有種冰冷的潮濕感。

“路老師,你希望我拿第一,為什麼?”

第一是滿足虛榮心,能夠長麵子,還是因為第一名有更多的物質獎勵,還是隻有第一名的優秀,才足夠證明自己嗎,在這個跟他過去經曆完全不同的克蘭霍頓。

這裡的人一直過著跟他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擁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沒那麼多為什麼,我隻是覺得你值得,所以拿個第一名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穆雲舒的睫羽輕輕動了動,聽了後沉默了一會,才轉移話題道:“路老師,你剛剛不是在跟淩煥單獨說話......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說句話也不代表我整晚都得陪著他。”路禾說完也覺得穆雲舒突然提起淩煥,有些奇怪,“你好像很關注淩煥的事。”

一邊覺得原著兩位男主之間吸引力,好像在一開始就初見端倪了。淩煥剛剛也主動站出來跟欺負穆雲舒的趙碣割席,劃清界限。

是不是說明他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糟糕。

穆雲舒沉默了一會,因為對方的誤解好像太過於離譜,讓他在此時此刻甚至無法快速想出能反駁的話來,俗稱大腦宕機。

路禾看時候不早了準備離開,可等想到剛剛在麵對趙碣時,穆雲舒那種冰冷的神情,讓他知道那個藍牙音響想必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音響,也承載了彆的意義。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問出口了。

“這是生日禮物……”如果考了第一名,會有獎勵嗎?不是學校的獎勵,而僅代表個人給他的獎勵。

穆雲舒止住了後麵差點說出口的話。他又不是小孩子,還是做不出討賞這種事。

“路老師,晚安。”

等房間內重歸寂靜,穆雲舒的困意也漸漸上湧,不過今晚他沒夢到那個女人,也沒夢到破碎的藍牙音響,一夜無夢。

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剛剛杜漸深其實聽到了樓下的動靜,不過不需要他下去了解,也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他。

他隨便看了一眼,手機上剛好彈出一個電話請求。

接通後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方上來直接跟他開門見山。

“小深,最近在學校怎麼樣?”女人先關心了一句,很快話鋒一轉。

“杜景珩下個月就回國,這段時間你一定不能放鬆,而且我跟你爸提了很多回,他才答應抽出空來去學校走一趟,文化節你要好好表現。”

“活動是學生會組織,你是組織者,要在你爸麵前留下好印象知道嗎?負責這種大型活動,是讓你爸看清你的領導和組織能力的好時機,還有國際天文和天體物理競賽的報名不要忘了。”

“你的大提琴拉得怎麼樣了?我問過你們老師,說你技巧性很強,但是缺乏感情,到底怎麼回事

。從小到大你在大提琴上也沒少下功夫,怎麼總是就差一點。

而且你爸的生日快到了,你在文化節上用大提琴獨奏給他慶生,他肯定會高興的,小深,你如果不表現得好一些,怎麼會讓他看到你?”

杜漸深漫不經心低應了一聲,就聽到對方繼續道:“明天就是月考,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等電話掛斷,杜漸深才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看了會書。有的話聽多了後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對杜景珩馬上就要回國這件事也是。

*

這周開始為期三天的月考,因為克蘭霍頓的課程是按照國際課程標準來的,開設的課程門類很多,不同課程的需要分開考試,光開設的課程就有幾十門,那考核的標準當然不一樣。

路禾在月考前兩天就已經接到了考場的安排,被分到一間教室監考今天的數學。

因為數學是必修每個人都要學,監考的壓力也是最大的,不過克蘭霍頓的師生比低,課堂規模小,基本上能給一個考場安排兩個老師。

跟他一起來監考這個考場的老師姓楊,不過等到9點鐘快開考的時候,他都沒看到另一個老師過來,反而是看到一個熟人站在了教室門口,熱情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路老師,好巧啊。”淩煥笑著走進來,身上什麼都沒帶,畢竟考試用品都是事先準備好放在桌上的。

路禾默默收回視線,他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淩煥也在這間考場。

而且對方昨天晚上手上還綁著護具,今天早上看樣子就去校醫院把繃帶和護具拆了。

雖然已經過了一周了,不過他還以為淩煥這個護具還得戴半個月,現在看拆得有點早,而且對方竟然特意拆了護具來考試。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你的手沒事了?”路禾問道。

淩煥慢吞吞在座位上坐下,一邊右手拿著筆在手上玩,看對方手指的靈活性,好像是沒什麼事了。

“多謝路老師關心,看一點事都沒有,區區小傷,戴個一周護具已經是對它最大的尊重......”淩煥手上還在轉那隻筆,轉得快了點手沒夾穩,筆直接飛了出去,摔在了路禾的腳邊。

兩個人沉默了一瞬,最後路禾先打破寂靜蹲下來把那隻筆給撿起來,走到了淩煥的桌前,遞過去。

淩煥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接卻突然停下了動作,轉而笑道:“路老師,你給我換支筆吧,我看你用得那支就挺不錯的。”

路禾:?

淩煥繼續說:“你看剛剛這支筆摔出去了,摔斷水了怎麼辦。”

他一邊說一邊摘下筆蓋,在旁邊的草稿紙上劃了一條線,出水絲滑沒有要斷水的樣子。

淩煥:“要裡麵斷了呢,等等考試不出墨,那影響我考試了怎麼辦。”

路禾心想你的數學水平,這種小事故也影響不了成績吧,但是還是耐著性子道:“為什麼要我的筆?”

淩煥單手撐著下巴,笑著說:“你是數

學老師啊,你的筆刷了那麼多題,拿來用用求個心理安慰,要一會考神附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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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這間考場的老師家裡出事臨時請了假,我來替他。”紀明川說完走到了講桌前,看時間到了把試卷分發下去。

在他進來後,整間考場頓時變得寂靜無聲,剛開始還有點低聲交談的聲音,現在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倒黴,碰上紀明川監考。

路禾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

不過心裡還有點奇怪,紀明川是教導主任,一般沒有安排監考任務,而且就算楊老師有事請假了,紀明川完全也可以讓其他空閒的老師來替一下。

最後他隻能歸結為,對方是這種比較親力親為的性格,不自己來看看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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