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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修停下腳步,看著牆邊的紀徹。
窗外細細密密的風雨聲不停。
某一時刻,水青岡的樹影扭曲地倒映在地麵。
“來解決麻煩。”應修言簡意賅道。
紀徹盯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應修有些疑惑,灰藍色眼底的情緒始終漠然、無波,“阿徹,你呢。”
“和你一樣。”紀徹收回了視線。
杜逾白抱著膝蓋,在他的目光中不易察覺的發抖,他向後退去,五官如若精致易碎的瓷器,眼圈發紅:“你、你們要乾什麼……!”
紀徹平靜地走向他,身影濃稠拖長、語氣也融入這片陰影中,“我和他的事,你還告訴了誰。”
杜逾白臉色霎時慘白一片,雲層間隙驟然劃過一道驚雷,照亮了他眼底的驚恐。
應修看了過去。
隻看見紀徹高大、陰鬱的背影。
“想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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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一聲驚雷,劃過了堆疊深厚的雲層。
食堂五樓人很多。
不知什麼原因,食堂開始檢修。一樓裂開的水管剛修好,六樓七樓又出了事,負責人語焉不詳,隻說要接待貴賓,於是大部分同學選擇來五樓就餐。
落地大窗旁,葉潯抬頭盯著窗外——
雲雨陣陣。
很熟悉的畫麵。
這樣的雷雨天總代表某些麻煩。
圓桌左右各坐著喬凡和薛從濤,兩人果然不是第一次見麵,薛從濤頂著頭小卷毛,笑著道:“葉潯,上學期還是喬凡給我出的主意,讓我去實驗室找你。”
“嗯?”葉潯看過來。
喬凡切著牛排,眼也沒抬,“我讓你給葉潯送點熱食,你送的什麼?”
薛從濤道:“保溫餐盒,熱食葉潯隻能吃一頓,還是保溫盒比較實用。”
喬凡深吸一口氣,“所以他在實驗室能用保溫盒吃什麼熱食。”
“……泡、泡麵。”薛從濤聲音逐漸減弱。
喬凡乾脆放下刀叉,嫌棄地看著他:“我給你的東西是什麼。”
“海鮮粥……”
時隔快三個月,兩人算起舊賬。葉潯作為當事人坐在一旁,“其實販賣機也賣速食粥。”
喬凡幽幽地看了過來。
“所以保溫盒也沒能用到。”
薛從濤同樣變得沉默。
葉潯忍俊不禁,看著他們兩人:“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本該是段黑暗的過去,他卻能拿這件事和他們開玩笑,喬凡盯著他看了片刻,緩緩歎了口氣。
“可以。”
飯吃到一半,有人從外麵進來。
餐廳的氛圍變得有些喧嘩,葉潯背對著大門的方向,所以沒去在意,直到他發現喬凡握著刀叉、皺著眉頭,直直看向他身後。
“喬凡?”
“哦。”喬凡回過神。
腳步聲徐徐靠近,旁邊距離不遠的圓桌坐下幾個人。
餘光瞥到一抹金色,是路易。他製服挺拔、金發鬆散的束在肩膀一側,唇邊笑意溫和,周圍人雖然不敢靠近他,但看他的眼神都是仰慕的。
德尼切爾家族的少主,F4裡唯一溫柔紳士、風度翩翩的人。
跟在路易身邊的應該是德尼切爾家族的手下,穿著學院的製服、低聲叫他少爺,問他想吃什麼。
同桌也有他的朋友,支著腿,不耐道:“路易,六樓和七樓到底在乾什麼,說是接待貴賓,什麼貴賓連你們的地盤都要占用。”
“不清楚。”
同伴微驚:“連你都不清楚?”
“嗯。”餐廳負責人恭敬地送來餐前甜點和酒水,路易笑著拒絕。
他目光從旁收回、天光黯淡,雨水模糊了窗戶,葉潯修瘦的指骨握著刀叉,微微偏著頭,認真傾聽的模樣,唇角忽然陷下一絲笑意,他抬起手指、很輕地撩了下身邊人若隱若現的金發。
那是個體態端正的男生,明顯練舞出身,背直、脖頸低垂的弧度收斂,同樣一頭柔順金發,緊緊抓著葉潯的手指說些什麼。
一個明顯討要關注的動作。
路易感到無聊。
他向後靠著椅背,長指翻過菜單,隨意點了一份牛排。負責人恭敬地詢問:“路易少爺,今天我們餐廳提供有A1至A5等級的牛排,您在口味和熟度上是否有什麼偏好,或者我讓廚師與您的專屬廚師提前溝通一下,以此保證您今天的用餐口感……?”
負責人的聲音不低,隱約從旁傳來的聲音也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