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野奏微微抬起頭,正好看到安室透的下頜,他怔了怔,“波本?”

“是我。”安室透幫桐野奏擋下一部分風壓,“沒事吧?”

“沒事。”桐野奏抿起唇搖搖頭。

他身上的傷不重要,現在最關鍵的是克蘇魯。

離開了法陣,桐野奏剛剛感受到的那種深入靈魂的無力感和戰栗感隨之消失不見,但是他腦海中那些尖銳的聲音並沒有因此停止。

桐野奏轉頭看向法陣中央,果不其然,克蘇魯依舊在發狂。

狂躁的咒力衝向四周,輕而易舉地在桐野奏的臉上劃出細小的傷口。

桐野奏嘗試著呼喚克蘇魯,但是他的聲音淹沒在咒力裡,沒能傳遞到陷入狂躁狀態的克蘇魯耳中。

安室透看著那個巨大的章魚幻影,表情難得凝重起來,“那是什麼?傳說中的神?”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桐野奏咬咬牙,“但是如果不快點叫他恢複冷靜,後果會非常可怕。”

夏油傑並沒有阻止安室透衝過來帶走桐野奏,現在儀式已經開始,作為引子的桐野奏離開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是一個試驗,試驗克蘇魯是否可以脫離桐野奏的控製作為獨立的咒靈體活動。

現在試驗成功了,克蘇魯確實可以脫離桐野奏的咒力存在,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將克蘇魯占為己有。

夏油傑的目光落在克蘇魯身上,他朝著眼前克蘇魯張開雙臂,風壓吹起他寬大的袖子,衣袂翩飛獵獵作響。

“主啊,您已經重獲新生,我是您最忠實的教徒。”

與此同時,克蘇魯身下的法陣發出光芒,咒力的通道連接在夏油傑身上,而在夏油傑身後,咒力的通路連接到了在場的教徒身上。

源源不斷的咒力從教徒身上彙聚到夏油傑身上,然後輸送到了克蘇魯身體裡。

集合上百人的咒力量是尋常咒術師不可及的,這些咒力飛快地填補著克蘇魯發狂消耗的咒力,叫克蘇魯短暫的平和下來。

克蘇魯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咒力看向了夏油傑,哪怕現在的克蘇魯並不是完全體,但從深海中誕生的舊日支配者的威壓依舊可怕。

威壓儘數落在了夏油傑身上,夏油傑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他的笑容加大,“主啊,如您所見,這是我為您奉獻的咒力,我可以一直為您輸送咒力,為您增強力量。”

“所以放棄桐野奏吧,您應該選擇我。”

克蘇魯聽懂了夏油傑的話。

在咒力的亂流下,他的觸手伸向了夏油傑。

夏油傑伸出手,做出迎接克蘇魯的動作。

但是桐野奏看的清楚,在夏油傑那狀似恭敬的表象之下,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如果克蘇魯真的選擇了夏油傑,那麼夏油傑絕對會利用克蘇魯做非常可怕的事情。

桐野奏緊皺起眉,“克蘇魯!”

夏油傑的眼中浮現出得逞的笑意。

隻要得到了克蘇魯,而後封印五條悟,拉攏兩麵宿儺,那他的計劃就沒有任何阻力了。

這個世界將會迎來新生!

就在克蘇魯的觸手與夏油傑的手觸碰上的瞬間,克蘇魯的觸手忽然調轉,狠狠抽上了夏油傑的身子。

夏油傑反應很快,但是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夏油傑沒有時間躲開克蘇魯的攻擊。

他被克蘇魯的觸手擊飛出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小屋的牆壁之上,牆壁轟然倒塌,木頭砸在他身上。

腥甜的味道湧上夏油傑的喉嚨,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

夏油傑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木塊,皺著眉看向遠處的克蘇魯。

克蘇魯拒絕了他?為什麼?

克蘇魯這一下攻擊也切斷了夏油傑為他輸送咒力的管道,克蘇魯怒吼一聲,巨大的咒力波以克蘇魯為中心四散開。

安室透察覺不對,帶著桐野奏後退,遠離了眼前的法陣。

夏油傑抬手召喚出咒靈幫他抵擋住咒力波,而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擦掉了嘴角的鮮血。

失敗了啊。

算了,至少證明了克蘇魯和那些普通的式神不同,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夏油傑轉頭看了一眼桐野奏和安室透,鵜鶘樣子的咒靈在他身後出現。

他踏步走進鵜鶘的嘴巴,鵜鶘騰空而起,消失在天際。

也就在夏油傑逃走後的不久,乙骨憂太趕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處在法陣正中間的克蘇魯。

乙骨憂太身後的裡香以一種絕對防禦的姿態將乙骨憂太護在了身體裡,警惕地關注著克蘇魯。

“他,危險。”

乙骨憂太目光嚴肅,他轉頭看向桐野奏,“發生什麼了奏?”

“克蘇魯現在脫離了我的控製,處在狂暴的狀態。”桐野奏開口,“現在怎麼辦?”

“總之先聯係五條老師吧。”乙骨憂太說著打開手機。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五條悟的聲音在他們身側出現。

安室透猛地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的高大男人,眼底滿是震驚。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為什麼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五條悟摸著下巴打量著克蘇魯,“這下棘手了。”

桐野奏心一沉,“沒有辦法嗎?”

“辦法還是有的,不過需要暫時將他封印起來。”五條悟走上前,伸手對向克蘇魯,“幸虧你這段時間沒有叫他的力量繼續增長,不然封印他可就麻煩了。”

五條悟的話音落下,一個三棱柱在他們的麵前升起,三棱柱逐漸擴大,直到最後將克蘇魯全部都籠罩在其中。

克蘇魯察覺不到不對,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他的目光落到眼前的五條悟身上,尖銳的嘯聲從他口中傳來。

五條悟臉上帶著慣常的遊刃有餘的笑容,“如果你是完全體的話我確實可能需要忌憚你一下,但是現在的你還不行。”

五條悟說著握緊了手掌,三棱柱擠壓著克蘇魯的身體,逐漸縮小,最後縮小到隻有手心大小。

三棱柱完全縮小的瞬間,周圍施虐著的咒力完全消失不見。

餘下的風吹開桐野奏額前的劉海,與此同時一陣脫力感升起。

桐野奏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安室透手疾眼快地接住了桐野奏倒下去的身體,“得其利?”

“是咒力透支導致的昏迷,不用擔心。”五條悟說道,順手將手中的三棱柱放到桐野奏衣服口袋裡。

“把他交給我們吧。”這話是五條悟對著安室透說的。

安室透並不信任五條悟,他皺皺眉,“你們打算把他帶去哪裡?”

“帶他去檢查一下身體,順便處理一下後續的事情。”五條悟答道,“畢竟你是非咒術師,還是交給我們比較好。”

安室透敏銳地抓到了是五條悟話裡的詞:非咒術師。

那這麼說的話,他們都是咒術師了。

桐野奏也是?

安室透看向他懷裡閉著眼的桐野奏。

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估計組織也不知道。

五條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安室透,“這上麵有我的電話,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安室透接過卡片,卡麵很乾淨,隻有五條悟的名字和電話,其餘什麼多餘的信息也沒有。

五條悟已經這麼說了,安室透也沒有不放人的理由了。

他點點頭,將桐野奏交給五條悟,“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五條悟將桐野奏打橫抱起,轉頭吩咐乙骨憂太,“我先帶奏回高專,這裡麻煩你了憂太。”

“好。”乙骨憂太點點頭。

為了方便,五條悟直接帶著桐野奏瞬移離開。

安室透一眨眼,五條悟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還是安室透第一次見到真的有人可以瞬移,說不驚訝是假的。

咒術界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神奇一點。

林間小屋裡教徒倒了一地,乙骨憂太挨個檢查了一下他們,幸好當時夏油傑抽走的咒力量不算多,不會對他們造成生命危險。

現在他們都隻是陷入了昏迷狀態,等幾天醒過來就可以了。

為了他們的人身安全著想,乙骨憂太報了警,說這裡發現了□□組織聚會。

在警察來之前乙骨憂太打算離開,他轉頭招呼安室透,“我們走吧。”

雖然安室透心裡有很多疑惑,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

他點點頭,跟上乙骨憂太離開。

這邊,五條悟帶著桐野奏去找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剛剛結束一台手術,眼下的黑眼圈比以往都要重,看到五條悟進來,她熄滅指尖剛剛點燃的煙。

“呦,好久不見悟。”

眼見著五條悟還帶了一個人,她探頭看了一眼五條悟懷裡的桐野奏,“好漂亮的小孩,你搶來的?”

“費了好大力氣才搶過來的。”五條悟沒反駁,將桐野奏放在病床上,“幫我檢查一下他吧。”

家入硝子帶上手套,按部就班地檢查桐野奏的身體,嘴上沒忘繼續和五條悟閒聊,“從哪搶來的?我也想要一個。”

“從傑的手裡搶來的。”

五條悟雲淡風輕的開口,卻叫家入硝子正在檢查的手一頓。

她抬頭看向五條悟,平日沒有什麼精神的眼睛帶上了驚疑,“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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