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條錦鯉,哈士奇直接乾掉七條。剩下的三條,宋元喜小心翼翼捕撈,全數放進靈獸袋裡。

“爹爹,剩下的大魚留著當點心嗎?”哈士奇不死心又問。

話音剛落,識海內頓時碧海濤天,可以想見,宋元喜此刻心情究竟有多燥火。

狗子終於閉嘴,默默縮回去,打盹回味著嘴巴裡那點殘留的魚味兒。

宋元喜拿出佟迦所贈的地圖,攤開比照,尋找這一處水池究竟是何地方。然而看了半天,發現沒一處對得上。

“這究竟是不是蓬萊仙境的地圖,堂主不會又坑我吧?”宋元喜不禁有些懷疑。

然往前行進幾百裡,眼前陡然升起一座巍峨高山,山峰險峻崎嶇,更是無法禦劍飛行。此情況與地圖所顯示的某一處極為相似,這讓他對手中地圖又有了信心。

反複仔細研究,他才確定,此處高山便是地圖上所指的五行山,入山者隻能徒步前行,一旦有飛行趨勢,山體直接反彈。

“堂主對此處做了重點標記,想來裡麵應該有機緣,不過……”

宋元喜對反彈難以理解,“如今不過剛進入仙境,具體情況猶未可知,倒不如苟一苟,且看他人如何做?”

五行山的對麵便是灌木叢,雖不能藏匿大型妖獸之類,但是躲一個人卻是輕輕鬆鬆。宋元喜斂息屏氣,為確保萬無一失,又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個隔絕陣。

他拿出一個蒲團墊在底下,又從儲物鐲裡摸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等待。

不多久,五行山腳就有修士前來,人數還不少,得有十來個,瞧衣著是蓬萊弟子。那十幾個人結伴而行,於山腳開始徒步,緩慢走進山體內。

宋元喜等了小半個時辰,不見任何異樣,大概猜測他們並沒有觸發五行山的禁忌。

“如此想來,那些蓬萊弟子應該提前就知曉,又或者和我一般,手中有仙境地圖?”

之後幾日,陸陸續續又有好幾撥蓬萊弟子前來五行山,宋元喜親眼看著他們進入山體,但不過兩個時辰,就有少部分人被送出山體。

他雖悠閒嗑瓜子,但盯得認真,親眼瞧著山腳下忽然光芒四射,一個類似傳送陣的圓形陣盤憑空顯現,光芒消失,一撥蓬萊弟子原地出現。

那群弟子似乎也被此法弄得懵逼,幾人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繼而急匆匆聚在一起商討。

宋元喜怕暴露,不敢靠得太近,是以聽不太清對方說了什麼,隻隱約聽見“禁製”“飛行”“符籙”等字眼。

“莫不是五行山內,除卻不能飛行,還設有許多禁製?符籙之類的也不能用?”

此後幾日,被送出的蓬萊弟子越發得多,宋元喜膽子漸漸變大,靠著隔絕陣一點點挪近距離,試圖搞清楚山體內的具體情況。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蓬萊仙境不是自家地盤兒,蓬萊島各處又極大程度與大陸宗派不同,宋元喜萬不敢拿自己隨便往裡衝。

能否獲得

機緣事小,若搭上性命事大!

他可沒忘記,之前離宗時,佟迦千叮嚀萬囑咐,“好材料難尋,但絕不可拿性命去冒險。”

如今琅琊山地圖變成蓬萊仙境地圖,那此話所指,必定就是仙境內的危險。

“再苟一苟,看看其他各派修士進入會是個什麼情況?”

正想著,不屬於蓬萊弟子穿著的幾個人來到五行山。

宋元喜眼睛登時發亮,緊緊盯著那幾人看,隻見他們快速進入山體內,不過一炷香時間,就被彈出。

所謂彈出,那是真正的彈!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響起,從山體半山腰位置開始,依次往下,以不同速度快速將人彈射出山體外。

那些人以優美的拋物線劃向天空,而後做自由落體運動,從高空曲線墜落……

“砰砰砰——”,隻聽得地麵一聲聲巨響,五行山下頓時塵土飛揚。

那些人似乎不信邪,起身稍微整頓一番,又再次進入山體內。又是一炷香時間,再次聽得“啊啊啊”的慘叫聲,山腳又多出四五個深坑。

宋元喜此時已經挪到最近距離,眼看著那些深坑內爬不起來的修士,深表同情。

得虧是已經築基,也算皮糙肉厚,若是煉氣修為,這麼高空摔幾次,不死也重傷。

熱鬨看夠了,心中大致了解,宋元喜撤了隔絕陣,佯裝剛從其他地方趕來。

他就近走向其中一個深坑,將裡頭砸的灰頭土臉認不出樣貌的修士扶起,甚至好心的送上一瓶療傷丹藥。

“這位道友,你們怎得如此情況?”宋元喜目光擔憂。

那人接過丹藥,擦了把臉抬頭,而後驚呼一聲,“宋師弟?”

宋元喜愣住,好一會兒不確定問:“你是,鄒師兄?”

對方欣喜,狠狠點頭,“是我,沒想到能在此處遇上宋師弟你,多謝出手相助,你怎知曉我在此坑內?”

宋元喜:“……”

摔成這幅模樣,鬼才知道,怕是你師父親臨都不一定認得出來好麼。

然麵上卻是表情嚴肅,“鄒師兄,你我之前也算相識,你的衣著我還是認得的。我剛到此處,一眼便看到你受傷躺在坑內,便急忙趕來。”

鄒致意心中十分感動,果然三宗同氣連枝,出門在外還能依靠一一。再看與他一道同行的其他各派弟子,互相救起就直接離開了,果真靠不住。

鄒致意服下丹藥療傷,宋元喜很自然為其護法,待恢複過來,兩人才聊起這座山體的怪異之處。

對方兩次進山,且均是走在最前列,所觸動的禁製可謂是多。

鄒致意對宋元喜講起五行山裡的各種“不行”,讓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因為好奇心和好勝心,勇當第一人。

不能禦劍飛行,不能使用陣法,不能使用符籙,不能使用音攻和劍術,唯一能用的術法,其破壞力不能超過煉氣大圓滿之境。

“我和其他各派弟子分兩撥進入,踏入第一步就觸動禁製,

所有禦劍飛行之人皆是被雷擊。之後遇上一些妖獸,打鬥中難免使用符籙之類,迎來第一次雷擊。待第三次觸動禁製,竟是直接被高速彈出。”

鄒致意說起此事,表情扭曲,“也不知這座山體如何存在,從高空墜落的過程中,密密麻麻全是電流,若不是我已築基,平日裡注重鍛煉身體,隻怕內臟受損嚴重。”

宋元喜卻是聽得眼睛發亮,雷擊,電流,淬體,這不是當初元若築基時他所得到的待遇嗎?

事後他師父說過,此事與弟弟體內的回溯陣無關,而是雷擊引發《陰陽訣》發生異變,進而自主開啟一條全新的修煉道路。

此後親爹進階元嬰,他亦是經曆過這麼一遭,《陰陽訣》果然已定型,不再發生改變。

“如此說來,這五行山,豈不就是我煉體的絕佳場所?”宋元喜越想越激動,興衝衝收拾自己,準備往裡衝。

鄒致意瞧著心驚,趕緊把人拉住,“宋師弟,不能禦劍飛行。”

“多謝鄒師兄提醒,但我這人一根筋,就想試試這五行山的極限在哪裡。”

“?”

鄒致意聽不懂,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禦劍直飛入山。他算著時間,果不其然,一炷香不到,隻見宋元喜如同炮仗一般被彈飛,從高空墜落,於地麵砸出深坑。

他正欲上前關心一一,卻見坑內那人忽的原地彈跳而起,再次禦劍飛行往裡衝。

此後十數次,鄒致意就這麼瞧著對方如同一頭蠻牛橫衝直闖,而他眼前的深坑多了一個又一個。直至最後,宋元喜跌落在他腳邊的坑裡,終於動彈不得。

鄒致意實在想不通,怎得有人這般倔強,為何要如此“尋死”?

“宋師弟,你還好嗎?”鄒致意走過去,默默把人攙扶起來。

宋元喜睜眼望天,腦中飛速計算自己被雷擊的力量和速度,從第一次開始,直到最後一次,若是以修為耐抗性對照,差不多是煉氣十層能承受的力量。

若是再試一次,雷擊力量應該能達到煉氣大圓滿,又或者築基修為?

宋元喜有些心癢,想要試試自己能承受的極限在哪裡,然而鄒致意死活拉住他,再不肯讓他進山。

“宋師弟,你彆犯蠢,即便心中有鬱結,亦不能如此尋死。死在秘境裡,當真是毫無價值。”

鄒致意自己也在宗門庶政堂做事,那是整個宗門內最能看得清人性的地方,他不知道宋元喜是否經曆過被極致打壓和搶奪資源,然這不是衝動的理由。

“好不容易修煉到築基,便是拚死也要搏一搏,若有朝一日進階金丹,也算小登頂。不枉此生!”

鄒致意原本在勸人,但說著說著,反倒是自己感觸頗多。

宋元喜聽著都能察覺得出,對方在宗門庶政堂內,所受到的排擠和打壓。而這些,他卻從未體會過。

他有強大的家族和師門,有佟迦的看重,本身對資源也並不太看重,是以同輩之間相處一直十分和睦。

他知道修真界為

了搶奪修煉資源十分殘酷,然這些他隻有所耳聞而已。

“鄒師兄,你莫要傷心,你能進入庶政堂做事,又能被堂主看重譴派蓬萊,想來已經走過最艱難的時光。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總能如願的。()”

“……⑹()_[(()”

原本是鄒致意勸說,如今卻是反過來。

宋元喜第一次碰到築基修士如此感性,說著說著就情緒崩潰,最後涕泗橫流,宛若孩童嗷嗷大哭。

“宋師弟,我心裡苦啊!他們都有家族有師門,單我孤身一人,百年努力也不過是堪堪築基,要靈石沒靈石,要寶貝沒寶貝,資源更是勉強夠用……”

有時候,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鄒致意思到悲痛處,便是再也止不住,蹲在深坑邊上自我發泄。

宋元喜很想說些什麼勸慰對方,奈何無法感同身受,生怕自己所言措辭不當,更是刺激人心,索性就當個靠背肩膀,讓對方痛快哭一場。

不時有蓬萊弟子從山腳下經過,遠遠瞧著深坑堆邊大哭的修士,目光訝異。然相互不認識,誰也沒有自來熟上前打探情況。

這讓宋元喜感覺很好,就怕這世上多得是那些不知分寸之人。

鄒致意發泄完,緊繃的心神恢複如常,抬頭一看,卻見對方肩頭、袖口一片狼藉,頓時麵色漲紅。

他比宋元喜還要大上十幾歲,這事情鬨的!

“宋師弟,給你造成困擾,實在對不住。”

宋元喜拿出一套乾淨的新衣換上,擺擺手不在意,“鄒師兄莫要這麼說,漫漫修煉路,誰都有碰著難處的時候,有時候發泄出來並不是壞事兒。”

頓了頓,又試探性問道:“你宗庶政堂資源競爭當真如此激烈?鄒師兄有沒有考慮換個去處?”

“多謝宋師弟好意,但是在哪兒不是修煉?我還算好,有淩師姐照應一一。”

鄒致意早已收拾妥當,此時麵上看不出任何糟糕的情緒,眼睛裡甚至還帶著點兒笑意。

宋元喜卻是頓了頓,“淩師姐?你所指的是?”

“宋師弟也認識,便是淩無霜淩師姐。我與她皆是來自凡俗,當年一同被收入天一宗,同在外門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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