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神魂轉移,魔淵之鏡終於進入器靈的身體內。

還未高興呐喊,便軟趴趴跌坐在地上,這一摔很輕,卻叫它疼得尖叫出聲。然發出的聲音卻又那麼驚悚,竟是婉轉纏綿之音?

魔淵之鏡怔愣住,繼而不受控製開始落淚,一邊哭一邊慘兮兮質問。

“你、你為何會這樣?”

“你好生可惡,竟是如此欺瞞我,你好狠的心呐!”

“你是器靈啊,你又不是人修,我也是器靈啊,我們才是同源。”

器靈換得一副新的軀殼兒L,雖覺鼠子外形難登大雅之堂,但比起自己先前那丟人現眼的模樣,已經是心滿意足。

它抬起兩隻前爪,歡快的左撓右抓,而後又表演前空翻後空翻,三百六十度陀螺轉。累得精疲力儘時,才停下喘氣。

“好極好極!終於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了,待我出去後,再叫主人幫著養一養,做一隻毛發順滑的鼠子。”

話說完,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副自己曾經的軀殼兒L,遂扭頭看去。

“哪裡冒出來的玩意兒L,敢動老娘的念頭,你當我哭卿卿便是哭卿卿?”

“滾犢子鱉孫,且自作自受去吧!”

魔淵之鏡在原本器靈的身軀內,徹底感受一番後,當真是哭了。

這一回,哭得真心實意,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昏天暗地。

直到一道亮光從天而降,煉丹爐被打開了蓋兒L!

器靈抬頭往上看,立即歡喜行禮,“多謝雲溪道君相助,靈靈感激不儘,待出去後,必定與主人一道,再次感謝。”

雲溪道君伸進去一根手指,戳了戳胖鼠模樣的器靈,感知一番,微微點頭。

“不錯,熔煉的差不多了,在將其體內的殘餘魔氣剔除乾淨,你就可出爐了。”

器靈聽得這話,眉頭緊緊皺起,“那玩意兒L竟是魔物?”

雲溪道君卻是笑了,“怎得,好不容易換一副軀殼兒L,你還不滿意?要不,給你換回來。”

器靈立即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那破爛身體,誰愛要誰要,我可一日都受不住了。隻是道君,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或許對你熔煉魔物有所幫助。”

“哦?說來聽聽。”

“道君,你也知道我這殘缺的身體由何而來,那些廢丹廢符廢陣,其威力不容小覷,咱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不如通通拿來喂魔物?”

雲溪道君若有所思,器靈又是一句,“我聽聞道君素來愛鑽研,煉丹一道更是天賦卓絕。然天下之大並無完人,道君存著的那些廢丹,也是占據地方……”

雲溪道君笑岔,這小器靈倒是機靈,雖知對方夾帶私心,但也不失為一項研究。

“你在內待著,此事我自有考量。”

兩個月後,賀滿前來赤霞峰,接過鼠子形狀的器靈,感激涕零的行大禮,而後奉上重重謝禮,這才離開。

至於嬌滴滴的姑

娘變成胖乎乎的鼠子,賀滿是完全不在意的,於他而言,就算變成一坨屎粑粑,那也是他的器靈。

宋元喜本是在江蘭宜洞府小酌,卻聽雜役弟子來報,說是雲溪道君有請。

“江師姐,我爹找你做什麼?()”

這會兒L子,不應該是熔煉魔淵之鏡的緊要關頭麼,難道有事情發生?

宋元喜嗅到異樣,立即厚顏跟過去,等到煉丹房,才發覺原安和杜天宇皆是在此。

這排場,整得挺大啊!

宋元喜立即神識傳音,詢問徒弟,我爹,你爺爺,做啥呢??()_[(()”

元嵐餘光瞥了眼,見雲溪道君專心與其他人講解,這才回道:“爺爺想要廢棄的丹藥,將其全部投入煉丹爐內。”

“啊?”

“他特意詢問了賀師叔,知曉其當年究竟是如何喂養器靈的,並且著手改良許多。”

宋元喜聽得腦子嗡嗡的,這事情,很不靠譜的樣子。

然更誇張的還在後頭,雲溪道君收集完整個赤霞峰的廢丹之後,覺得不給力,又請求掌們出麵,搜刮天靈峰的廢棄符籙和無回山的報廢陣法。

整個玄天宗,數十萬人,每個人每天產生的廢棄之物,如此一合計,簡直堆積如山脈。

宋元喜最是空閒,被指派了往煉丹爐內扔廢棄之物的活計,此活日夜不停歇,乾得就是一個苦力。

“爹,你瞧我堂堂化神修士,這樣不大好吧?”宋元喜站在山一樣高的廢物堆上,隻覺自己像是收廢品的。

雲溪道君卻是將一枚儲物戒扔過去,“掌門下了命令,必須在三個月內看到成效,你積極些,儘快消耗所有廢棄之物。”

“爹,這魔淵之鏡已然半殘,你還如此折騰,會不會就……”

“我倒是想,若是那玩意兒L不行了,你記得通知我一聲。”

雲溪道君不為所動,甚至交代赤霞峰其他弟子,決不可靠近煉丹房,真正是將一切交給兒L子去辦。

元嵐隔三差五送些吃的,卻隻是坐在門檻上,與師父嘮嘮嗑,順便詢問進展事宜。

“師父,那魔淵之鏡如今情況如何?”

“喂了一半的垃圾,也不知是不是吃撐了,一動不動。”

“啊?那不會死了吧?”

“死了倒好,我也省事兒L乾脆。徒弟,你說怪不怪,那魔淵之鏡移形換影後,頂著小姑娘的容貌,吃得那麼雜,怎就越發漂亮起來?”

“師父,你不要動心,那可是魔淵之鏡。”

“你胡扯什麼,我說真的。啊,是我形容不當,應該說是仙氣兒L,徒弟你是不知道,那可是魔淵之鏡啊,仙裡仙氣的,算是怎麼著?”

“此事有些古怪,我會告知爺爺,還請師父繼續觀察。”

話畢,元嵐直接閃身沒影。

宋元喜後半句話卡在嗓子眼兒L,上不來下不去的,格外難受。

最後憋了一肚子氣,乾脆瘋狂投垃圾,將九轉煉丹爐塞得滿

() 滿的,且一刻不讓它空餘。

如此九九八十一日,雲溪道君交過來的儲物戒裡的廢棄之物,終於消耗完。

宋元喜自覺完成任務,便乾脆躺在爐子上睡大覺。

與此同時,煉丹爐內的魔淵之鏡,已然到了魔氣消散的最後關頭。

其五彩斑斕的黑幾乎見底,整個身體變得透明起來。它知道,一旦自己徹底透明,體內最後一絲魔氣便徹底消散。

魔淵之鏡誕生魔淵之地,若無法回歸魔界,於它而言,便是最殘酷的懲罰。

為了最後一絲希望,為了給自己一個念想,魔淵之鏡做出最不願意的違心之舉:以己之身,與人修簽訂契約。

“一旦契約完成,我便可保留最後一絲魔氣,隻要給我機會,我一定能夠重返魔界。”

魔淵之鏡心中最佳人選,便是先前將它熔煉的雲溪道君,那是最合適之人。

然它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萬事俱備,而第一個打開煉丹爐的,竟是宋元喜!

宋元喜一覺睡醒,想起自家老爹的交代,遂扒拉開爐蓋一角,準備瞄兩眼。

這一瞄,就感覺有什麼臟東西,從他眼前飛過。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竟是直衝眉心而去!

魔淵之鏡自知契約對象錯誤,然時間緊迫,它已經沒有再選擇的餘地,便將錯就錯,契約宋元喜。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主仆契約?!”契約完成,魔淵之鏡發覺問題所在,大驚失色。

而此時的宋元喜,則是看著識海裡那團五彩斑斕的黑色,陷入沉思。

狗子一爪子摁住那團魔氣,叼在嘴裡撕扯,聽得魔淵之鏡嗚哇亂叫,這才作罷。

“爹爹,這玩意兒L好不要臉,竟然想與你簽訂契約。”

說著一頓,又得意咧嘴笑,“好在當初黃蕊鳶姐妹記恩,為爹爹契約之法另行改造,否則今日,真叫那東西鑽了空子。”

宋元喜卻是頭疼,“我契約黃蕊鳶姐妹,那是處於交情相助,這魔淵之鏡,我契約一魔物作甚?”

“主人,你是否擔憂魔氣入體,會擾亂心智?”雪狼亦是看到識海內的魔氣團。

宋元喜不由歎了聲,“先前生了心魔,好不容易將其消滅,如今又來一團活的魔氣,這可如何是好?”

“主人莫怕,此魔氣非彼魔氣,魔淵之鏡不惜耗費心神,也要妄想與人契約,不為彆的,正是因為這最後一絲魔氣,乃是其最精純之力。主人有此魔氣在手,可以適當將其煉化,若是運用得當,日後可避免心魔劫。”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L?

宋元喜聽得喜滋滋,再看識海內那五彩斑斕的黑,隻覺分外親切。

這哪裡是魔氣啊,這分明就是送我的祥瑞之氣!

“團子,你且說說,我該如何煉化?”

“主人,這魔淵之鏡……”

“怕它做什麼,主仆契約一旦生成,便再難更改。這可是黃蕊鳶姥姥的獨特手法,沒個大乘渡劫的本事,想

要解開,簡直就是妄想。”

雪狼這才放心,專心給主人講解如何煉化魔氣一事。宋元喜亦是聽得認真,甚至還做了筆記。

一人一狼毫不在意那縮在識海一角,哭哭啼啼,好不可憐的小姑娘形態的魔淵之鏡。

雲溪道君算著時間,去往煉丹房驗收成果,結果卻是撲了空,煉丹爐內空空如也。

“魔淵之鏡呢?”他看向一旁,瞧著兒L子那心虛的模樣,不禁心裡一咯噔,“當真煉死了?”

這可如何是好,沒法和掌門以及各派交代啊!

誰知下一秒,卻被兒L子告知,“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一小心,契約了那玩意兒L。”

“魔淵之鏡與你契約?”

雲溪道君當即心頭一顫,立即抓過兒L子的手查探脈息,確定一切正常時,這才稍稍放心。

“你且說說,究竟怎麼回事兒L?”

宋元喜就將事情簡單講述一遍,末了很是慶幸,“得虧當初黃蕊鳶兩姐妹,否則今日與那玩意兒L結成平等契約,我隻怕要慪死。”

雲溪道君卻是搖頭,“此事應當怪我,是我低估了魔淵之鏡的力量,沒想到啊,其熔煉如此久,竟然還能藏著這麼精純的魔氣精華。”

“那爹,魔淵之鏡如今與我一體,此事該怎麼向各派交代?”

“我不知,那是掌門該考慮的事情。”

雲溪道君已經徹底熔煉完成,魔淵之鏡也如預料一般淨化乾淨,他毫無心理負擔,去往主峰彙報情況。

文淵道君聽得前半段,直接笑眯了眼。然聽完後半段,卻是笑容完全消失。

“玄恒契約了魔淵之鏡,於他修煉是否有礙?”

“掌門,此事我不甚清楚,你不如去找繁簡問問,他應當了解更多。”

雲溪道君將鍋一推,拍拍屁股走人。

文淵道君急匆匆趕到萬海峰,就見繁簡道君正在與徒孫下棋,一旁坐著宋元喜,捧著半個麒麟瓜,正吃得歡。

“掌門怎得有空過來?”繁簡道君起身迎接,笑容滿麵。

文淵道君亦是聰明人,一眼就看明白,直接就問:“這魔淵之鏡淨化完全,便是了不得的寶物,各派皆是眼熱,豈會讓我玄天宗獨占?”

“徒弟,將那糟心玩意兒L放出來,給掌門瞧瞧。”繁簡道君什麼也不解釋,直接上人。

文淵道君眼前一閃,便見一青衫女子跳出,那嬌滴滴的姑娘,他一眼認出,且心理陰影之大,本能往後退。

“這不是那個器靈嘛?”

“是的掌門,賀師兄為了救自己的器靈,將其放進我爹的煉丹爐內熔煉,被那魔淵之鏡鑽了空子,與之換了軀殼兒L。魔淵之鏡如今就是這副模樣。”宋元喜如實回答。

話音未落,那跌落的魔淵之鏡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去扯文淵道君的道袍,“掌門,掌門~你行行好吧,憐惜憐惜我,我這顆心碎成八瓣兒L,都快要痛死了……”

文淵道君

再次往後退,臉色漆黑,“休要靠近我!”

魔淵之鏡被吼,頓時愣住,回過神更是哭得淒慘。

那張臉,經過無數次熔煉,實在是仙氣十足。可以這麼說,放眼整個修真界,這等容貌,絕對排進前五!

然文淵道君對其避之不及,隻覺這姑娘的手碰到自己,就跟沾了屎一樣難受。

“魔淵之鏡,你自作孽,怨不得任何人。如今你已轉化靈氣之體,便好好修煉,做得正道之士,改過自新才是根本。”

這哪裡像是玄天宗掌門會說的話,繁簡道君聽完直接笑岔,又問:“掌門,那審問魔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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