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決定的轉回本體啟程出發的時間是夜晚。
夜間出行並不會給會麵帶來什麼障礙,畢竟咒靈沒有睡眠的概念。
夜晚或者白天,對他們來說變換的隻是光線罷了。
實際上,咒靈在夜晚反而會更加活躍一些。因為大部分人都會恐懼黑暗與未知,在夜間,詛咒的波動往往會更為強烈。
江萊打算單刀赴會、探尋特級咒靈與塔的秘密。不過出發前,他決定先和乙骨憂太簡單說明一下。
切換回本體的江萊,衣著沿用之前在禪院家潛行的鴉羽色和服。暗紅色束帶紮在腰間,上麵隱約勾勒著淺淺的銀色紋理。
乙骨憂太和小綿羊江萊在富士山這邊的落腳旅店是雙人間。
當乙骨憂太從外麵回來、推門而入的時候,抬眸所見便是一道陌生的立在窗邊的身影。
黑發青年一席鴉羽和服宛如鬼魅,腰間的暗紅色束帶像是盤踞的蛇,窗外流轉的月光清淺地映亮他半張側臉,那雙眼睛在夜色下無比深邃。
“……?!”麵對突如其來的陌生者,乙骨憂太幾乎是下意識把住自己的劍袋,緊接著又敏銳察覺出空氣中沒有殺意。
更準確地來說,是什麼氣息也沒有。
非常奇怪。
乙骨憂太感受到的隻有平靜,他無法判斷出麵前黑發青年身上的咒力水平——對方的氣息仿若空無,如黑洞般無法窺探到終點。
很少有誰能讓乙骨憂太有這種感受。
因為他自己是咒力龐大到近乎無窮的特級術師,本身已經臨近天花板了,比他更高的角色自然屈指可數。
那道身影看著他,略微翹起唇角,聲音帶著些許揶揄:“怎麼了,乙骨哥?”
他用了小綿羊馬甲對乙骨憂太的稱呼。
這聲“乙骨哥”,讓乙骨憂太頓時有所聯想。他神色愕然了幾秒,思維運轉片刻,而後咳嗽一聲:“……前輩?”
江萊頷首應了。
乙骨憂太反應了一段時間,之後放下搭在劍袋上的手,單手握拳放在唇邊:
“沒想到前輩突然變回來了,稍微有些意外——話說前輩這樣就不要再叫我[乙骨哥]了,叫我憂太便好。”
他溫和的目光落在江萊身上,夾雜著並無惡意的好奇與探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見到了江萊的樣子。
“好,憂太。”江萊非常自然地改口,他眉眼彎起,沒再故意用之前的稱呼來逗弄老實人。
接著,他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調整的狀態是咒靈形態。等會我打算再去一趟富士山山腳那邊。”
乙骨憂太踏進屋中,他合攏房門:“好的,前輩。需要我一起、還是您打算獨自前往?”
他早已察覺出江萊的咒靈形態,此刻聽對方特意點明後,便隱約猜出江萊將要做的。不過,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我打算先單獨去一趟。按理講,有高等智慧的特級咒靈,對同伴會比較寬容。”江萊點點頭,“我可以用這個同類的身份去打探消息。”
“後續有需要,我會立刻聯係你的。”江萊笑道,“辛苦憂太隨時關注消息了,畢竟四方守塔的事情,這邊隻能指望你和我。”
他知道乙骨憂太是個重視同伴的、有責任心的人,如果在這件事情裡真的將其拋卻在一邊,實際上會給對方帶來壓力。
所以江萊在此加了幾句,表明乙骨憂太也非常重要,現下他獨自前往的原因,不過是先行探路。
乙骨憂太神色柔和幾分,抿唇道:“請前輩萬事小心。”他往前踏出幾步,又略微偏頭,“不過我能感覺出——前輩很強。或許我剛才的話有些多餘了。”
“關心的話語永遠不會多餘,謝謝你。”
江萊嗓音真誠地回複,他單手撐開窗戶,晚風揚起他鬢角的發絲,飄飄然的衣袖更增添了幾分悠然,“那麼憂太,我走了。”
“前輩再見,”乙骨憂太揮手送彆江萊,“我會隨時關注消息的。”
江萊翻身瀟灑躍出窗外,足尖輕點、在空中踏著咒力階梯而下,鴉羽色身影如墨水般迅速融入夜色,依稀間隻有暗紅色腰束尾羽拖曳搖晃。
距離富士山賞櫻熱季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此時這邊人流量相對來說還算是少。除了幾家店鋪比較熱鬨,其餘鋪子都歇得早。
江萊借助空間術式搭建空中樓梯,就像是馬踏飛燕一般可以在半空前行。
現在的他也可以做到像五條悟一樣升到高空,不過沒有五條悟飛得那麼恣意罷了。
江萊的術式更偏向於一步一個腳印,穩重平靜地登上天梯。
提起悟……江萊不禁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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