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副駕駛位置上頭痛欲裂的埃德拉多爾遲遲沒有等到汽車啟動,他無奈之下,隻得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側的駕駛室,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擔任司機一職的降穀零此時正站在門口當雕塑。似乎是埃德拉多爾剛才的話語所帶來的衝擊太大了一些,讓新手臥底還有些適應不了,大腦宕機了。
埃德拉多爾歎了口氣,喊道:“彆站著了,回安全屋。”
降穀零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接受聲控指令的機器人,埃德拉多爾怎麼吩咐,他就一一照做。
隻見他僵硬地爬進了駕駛室,啟動汽車,踩下油門。他的嘴就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樣,往常靈活善辯的舌頭也失去了作用,既沒有試探,也沒有解釋。
沉默是此時的馬自達RX-7。
本該讓牛頓的棺材板飛上天的車技也被封印,寬敞的高速路被開得像醉酒一般飄忽,差點把腦子本就混沌的埃德拉多爾給晃吐了。
一臉菜色被易容掩蓋的埃德拉多爾再次睜開了眼睛,嚴肅道:“好好開車,不然我現在就把你的身份舉報上去。”
降穀零終於回神,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糾結許久,選擇直接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
副駕駛上快要陣亡的某人閉著眼睛憋出一句話:“朗姆派你來監視我的?”
“……是。”
比起遠在不知道什麼角落裡貓著的朗姆,此時對他和友人們威脅最大的還是眼前的埃德拉多爾。因此降穀零不介意出賣那個便宜上司。
大不了他先下手為強,解決掉身邊這個家夥。
這家夥雖然常年帶著假麵,沒辦法從他的臉上看出真實的身體狀況。
但從對方握著車門拉手,手上青筋暴起,背不自覺地縮起來,身體緊緊抵著椅背想要分散疼痛的姿態,看起來可不像是之前那種能乾翻一群人的強悍。
埃德拉多爾更像是某種突發疾病造成的疼痛,造成了他此時的不適。換句話說,自己現在動手的成功率很高。
然而埃德拉多爾沒有第一時間通報他的異常,降穀零推斷對方肯定彆有所圖。然而對方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行了,我沒問題了。我想不用提醒你該怎麼回複朗姆了吧。”隻是想印證一下自己猜想的埃德拉多爾得到了想要的回複,便不再說話。
一回到安全屋,他看都沒看坐在客廳裡的諸伏景光,直接打開屬於自己的臨時房間,一頭栽進了床上。
慘遭無視的諸伏景光想和教官打招呼的手僵在了原地,隻得訕訕地收了回去。
隨後進門的降穀零讓他重新綻開笑容,可對方的表現卻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諸伏景光起身給人倒了一杯冰水,試圖塞進降穀零手中,卻見友人像驚弓之鳥一樣迅速推後。這不禁讓他有些受傷。
可在看到降穀零那驚惶的眼神時,諸伏景光的氣立刻消失了,滿滿的擔憂浮上心頭。
差距到自己舉動的不妥,降穀零低下頭不敢看幼馴染的眼睛,輕聲道歉,隨後問道:“諸星大呢?”
諸伏景光沒有進一步刺激他,而是同樣放輕了聲音解釋:“諸星君今天出去約會了,今晚不回來。”
降穀零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諸伏景光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怎麼著他今天都得把造成幼馴染異常的原因問出來。
他於是躡手躡腳地貼進了埃德拉多爾的房間門前,仔細地傾聽著裡麵的動靜。
比往常粗重了一些,但依然平穩綿長的呼吸聲傳來,埃德拉多爾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出現了。
鳳眼的青年這才上前強行拉著自家幼馴染回到了他的房間中。
“Zero,出什麼事了?你不是出去執行任務了嗎?為什麼會和教官一起回來,而且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降穀零張了張嘴,在友人期待和鼓勵的目光中,艱難地說出了一句讓諸伏景光都差點靈魂出竅的話:“我的臥底身份可能暴露了……”
被嚇了一跳的諸伏景光立刻坐直了身體,連忙詢問道:“你把今天發生過的事都詳細地告訴我!”
金發深膚色的青年隻覺得嗓子乾澀的厲害,但還是說出了自己奉命監視埃德拉多爾,卻在餐廳偶遇警校同期,並被對方察覺了自己和警察認識的事。
諸伏景光咬著嘴唇,腦子迅速運轉起來,試圖幫大腦因衝擊而停滯的友人重新梳理一遍信息。
“或許你也不用那麼緊張,不過是一個眼神上的破綻罷了,教官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且他沒有及時上報,就說明這件事還有轉機,不是嗎?”
“可是那家夥是凶名赫赫的無情殺手啊,真的會有那麼好心嗎?”
降穀零倒是沒有幼馴染那麼輕鬆,身為朗姆看中的情報官,他所知道的關於埃德拉多爾的資料可要更加深入得多。
被埃德拉多爾盯上的目標,沒有一個能活著見到第一天的太陽。即使是同為組織的成員,一旦妨礙到他的任務,他也會毫不留手地解決掉。
而且此人十分不可控,上一秒還在和你談笑風生,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