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老大是太子舍人,溫家老二是禦史,溫家老三……哦哦!老三曾經是土匪,後來加入了夏軍,打仗時曾經做過對外宣稱保護前朝陵墓,實際上掘陵、倒賣財物的事情來。】
【我記得被掘的有……】
禮部尚書十分重視陵墓被挖掘這件事。
——就是因為溫家老三,他後來才會在官場上拚命往禮部努力。
再次聽到這個事兒,他臉上依然浮現出悲憤。和那心聲同步地小聲說:“周世祖的泰陵,周高宗的孝陵,周元王及其夫人九姑的王陵。”
吏部尚書向來膽子比較小,可此時此刻,他也加入了討論,朝陽將他的臉染成了憤怒的橘紅。
“五百年前,楚皇室式弱,蝸居江南,異族入主中原,五胡亂華,西蠻六部竊取九州,整整三百年的亂世,暗無天日,是周世祖於微末起兵,驅逐韃虜,恢複中華,溫行義掘破泰陵,實在可恨!”
“還有九姑。”禮部尚書心裡非常難受。“那可是位奇女子,周朝末年風雨飄搖,盜匪甚多,是她勸說元王組建兵團保護百姓,更在盜匪即將攻入城內時,舞著鐵杖擊敵,打得賊兵亂奔,後來還殉城了,隻留下勿傷百姓的遺言。後來也是百姓為她收屍,再後來,占領此地的亂黨為了收攏人心,重新修繕了九姑的墓穴,為她添置了點陪葬,就這,也沒能逃過那畜牲的覬覦。”
【沒想到吧!溫家老三溫行義唯一的兒子,親兒子!他的寶貝疙瘩,反而十分憤恨親爹的行為,直接放棄了大好前程,奔走各地,修繕各處陵墓,甘願做個守陵人。】
【嘖嘖,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這種事情不深挖還真不知道。畢竟溫老三的兒子是自費做這件事的,也從來沒想過用這個來宣揚什麼。
百官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溫家郎君私下裡還做著如此功德。
歹竹出好筍啊這是!
戶部尚書調笑道:“多大的決心,才讓溫家郎君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這話真損。
頃刻間,二品大員們爆發出小範圍的笑聲。
又有人說:“溫家這父子倆,是鐵了心跟墳頭過不去嗎?”
笑聲就微微加大。
沒有傳到許煙杪那邊,但是讓溫禦史聽見,倒是綽綽有餘。
最好吃的瓜,還是認識的人的瓜。地方越小,流言傳播的速度就越快,村東口的寡婦和村西的傻子有一腿,村南的書生其實偷偷和村北的屠夫搞在了一起……這可比什麼不認識的皇帝、將軍虐戀情深更讓村裡人激動興奮,往大榕樹下一坐就開始嘀嘀咕咕。
朝堂上的這群人本質上和村裡人也沒有什麼不同,發現同僚的瓜後,一個個啃得特彆起勁。
不過對於被啃的那一方,就不那麼愉快了。
溫禦史再擺不出他那嚴肅正直的神情,臉上儘是焦急之色。
他把那些小聲討論的官員的臉一個個記在心裡,咬牙切齒。
你們等著,我就不信你們是無縫的雞蛋!
【哇,還有還有……】
許煙杪興奮的心聲傳來。
溫行愛特彆暴躁。
你能不能停下來!
老盯著人家家裡的事情看是怎麼回事!
就不能尊重一下彆人隱私嗎!
我家裡人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啊!
許煙杪是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哇哇!他們家老四居然……】
滿朝文武踮起腳尖,不由自主往許煙杪那邊看。
溫行愛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一股氣從胸口迸發,帶著血液回流,湧到喉嚨……
“噗——”
*
許煙杪心聲一停。
他迷惘地抬頭,看到前麵好像亂亂的,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於是繼續戳戳兵部司務:“前麵怎麼啦?我剛才走神了,沒注意。”
許煙杪突然激動起來:“難道是傳說中的死諫?為了讓公主臣服於夫為妻綱,這溫禦史決定一頭撞死,威脅皇帝?”
大瓜啊!
兵部司務:“……”
那眼神吧,複雜到許煙杪看不懂。
好在這兄弟是個好人,耐心地給他解釋:“溫禦史吐血了,約莫大概可能是舊疾複發了吧。”
“哦哦。”許煙杪信了。他點了點頭,後知後覺:“那夫為妻綱這事……”
兵部司務又是微妙地沉默了一下,才說:“大概,沒有人會為這個站出來了。”
為國死是忠良,為了屁關係都沒有的前駙馬社死,還是算了吧。
比如崔禦史。
他後怕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溫禦史,嘴角一撇,抬高下巴,笑容顯得十分有優越感。
傻帽,和許煙杪這個小白澤硬杠?不知道他手裡多的是情報嗎?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不想成為笑料,就老老實實盤著。
還好還好,自己選了明哲保身,不然恐怕現在地上吐血昏迷的,就是兩個人了。
突然聽得上首,老皇帝幽幽地問:“崔漪,你認為朕對劉懌的處置如何?”
崔漪突然打了個冷顫,急忙道:“陛下的處置自然是至公至正,前駙馬欺辱公主,便是欺辱皇家,言他以下犯上,有謀反之心,並非莫須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