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小院的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來找許煙杪的是錦衣衛指揮使。
那指揮使與往日不同,身著素色長袍,落進後脖頸的槐花來不及扒出。
“許郎!”他懇求地看著他:“求你幫個忙。”
錦衣衛指揮使求的是放足一事:“舍妹遭拐後流落福王府,雙腳被強行裹爛,白日痛苦不堪,夜間難以入眠——此前許郎在朝中所言放足……某想問一問,放足應當如何放?”
“抱歉,我隻知道有放足一事,不知它具體如何操作。”
錦衣衛指揮使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
許煙杪想了想,給了個建議:“裹足是腿腳受傷,或許可以找擅長這方麵的大夫——你妹妹如果比較介意男大夫,我這邊知道一位女大夫,她是已逝醫仙唯一的弟子,深得醫仙真傳,隻不過……”
“什麼?”錦衣衛指揮使還沒來得及高興,心就提了起來。
“隻不過,那位女大夫如今身懷六甲,已經八個月了,她會不會願意出診,我也不知。”
*
晉王府。
晉王微微詫異:“怎麼在收拾藥箱?”
“川芎……桂枝……雞血藤……”晉王妃收拾著自己的藥箱,抽空回了晉王一句:“你不是說福王府那些舞姬肌骨潰爛麼?我去看看。”
她提起藥箱就要走。
晉王一把抓住王妃的手腕:“這裡是京城,好大夫多的是,你的肚子如今八個月大了,再去出診實在危險。”
晉王妃語氣鎮定:“我是大夫,我知道我身體的情況,非常健康,出個診完全沒有問題。孩子也很乖,從來不鬨我。至於孕期不能嗅聞的藥物,我的藥箱裡沒有,倘若其他大夫藥箱裡帶了,隻要不是趴上麵用力吸,肚子就不會有問題。出門前我還會服用保胎丸,藥箱讓詭一拿著,詭二、詭三跟在我身邊,以防有人不小心衝撞到我。”
詭一、詭二、詭三,都是晉王手下的護衛,對晉王忠心耿耿。
晉王妃將手腕從晉王手中抽出來,轉而握住他的手,放柔了聲音:“大王,我有分寸的,我會好好愛惜自己,你不用擔心我出事。”
晉王還是很擔心,但他和王妃透露出堅定的眸子對上,決定換一個擔心的方式:“我和你一起去。我大小也是個王爺,能鎮住場子。”
“好!走!”
晉王妃急促地喊來人推晉王的輪椅,自己走在旁邊。晉王府由於晉王本人的“謹慎”,很少會派門房值守,大門也就經常關著,如今吱呀一開門,迎麵就撞見了抬起手正要敲門的錦衣衛指揮使。
晉王認得他,眼裡帶上了警惕:“指揮使怎在此處?莫非是我府上有人犯罪?”
“大王見諒,某今日前來不為公事,實是私……”
晉王更加警覺了,一口回絕:“我一個閒散王爺,不便摻和進京中是是非非,指揮使請回吧。”
錦衣衛指揮使知道晉王誤會了,苦笑:“大王莫急,某是為了舍妹而來,求見王妃。”
生怕晉王又拒絕,他趕緊往下接:“舍妹遭遇福王迫害,如今雙足疼痛難忍,聽聞王妃乃醫仙親傳,特來求醫。”
晉王妃雖然驚詫於錦衣衛指揮使怎麼會知道她師父是醫仙,但念及還有病人,沒時間浪費在追究這些事情上,便直接道:“走吧,我正是為此出行。你邊走邊說你妹妹的情形。”
*
古代非底層女子對於腳十分看重,認為它的私密程度可與【乳】【房】、【陰】【部】等同。
所以,哪怕許煙杪對那位醫仙傳人很好奇,還是沒有跟過去。隻是從八卦係統裡追蹤治病的情況。
在看到晉王妃說“能治”時,便高高興興笑起來。
在看到晉王妃說“然而無法完全恢複雙腳的形狀”時,又念著福王的名字,罵罵咧咧一通,氣惱地把自己摔回床上,結果腳磕到了床沿,直接齜牙咧嘴。
“還好,沒腫也沒傷到骨頭。”
許煙杪揉著自己的腳,腦子裡隱隱約約好像有個念頭要跳出來,但不管怎麼想,都感覺隔了一層紗。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是什麼大事。”
他很豁達的!
……
裹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八卦係統顯示那些可憐的女孩子恢複得很好,腳弓沒有此前那麼高起了,彎趾也慢慢往平裡放——哪怕最後其實看著還是畸形,但至少比原先好。
晉王妃還琢磨出了一個方子,用生羊骨中間的油塗抹雙腳,可以有效緩解放足過程中,牽動雞眼與繭子時的痛楚。
——這中間,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