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閱來得略微突然,是以大家都十分詫異,菟裘敦更是立刻說道:“不行。”

菟裘閱雙手攏在衣袖之中,從容說道:“那你服刑三年便是。”

說完他就走,背影十分瀟灑,看上去就好像要過繼之言仿佛一時興起隨口一提一般。

菟裘敦聽到服刑三年頓時身體一抖,上前一步伸手說道:“且慢。”

菟裘閱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隻是微微轉頭問道:“怎麼?更改主意了?”

菟裘敦糾結一番才說道:“我聽聞秦國對於過繼要求十分嚴格,你真要過繼大郎?”

菟裘閱說道:“此事你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你且好好考慮一番,明日我會派魚驚再來一次,但也隻會來這一次。”

菟裘閱說完他身後的隸臣上前一步對著菟裘敦頷首示意,這時候菟裘咎才知道這個隸臣名為魚驚。

菟裘閱帶著魚驚離開,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菟裘敦這才皺眉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菟裘咎。

菟裘咎立刻警惕,身體晃了兩晃就靠著牆緩緩坐下,看上去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樣子。

菟裘敦皺了皺眉:“這般不中用,那菟裘閱為何要他過繼?”

繼母湊上前興奮說道:“夫君,此事不如讓大夫在二郎和三郎之間挑一個。”

菟裘敦聽後立刻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

一旁的菟裘直和菟裘非也十分排斥說道:“阿母,我們才不要被過繼!”

繼母拍了拍兩個兒子說道:“你們不懂,莫要亂說!”

說完她轉頭對著丈夫溫柔說道:“我知道夫君顧慮為何,夫君且想一想,那位大夫如今已經是五等爵位,不是普通人可比,按照秦律他的後代能夠降兩級襲爵,他既然要過繼必然是沒有親生子,無論是二郎還是三郎過繼過去必然為後,這有何不好?”

菟裘咎在一旁聽著嘴角忍不住一抽,他這繼母腦筋轉的倒是快,菟裘敦都沒往這方麵想,她立刻分析出了其中利害。

她所說的後是這時代官員或者平民對繼承人的稱呼,並且隻有在官府的見證下確立了繼承人,那個人才能被稱為後,並不是所有兒子都能被稱為後的。

顯然繼母是盯上了菟裘閱的爵位,在她眼裡兒子過去就能襲爵,就算降等至少也是個簪嫋,比平民百姓高出不知道多少,顯然是天大的好事。

菟裘敦自然也有些心動,但他顯然還有些遲疑:“二郎和三郎都是我的兒子,怎麼能過繼給彆人?”

過繼之後那就是菟裘閱之子,他兒子又不多隻有這兩個,哪裡舍得過繼給彆人?

至於菟裘咎,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過,甚至都不把對方當親生兒子,但凡當親兒子看都不會這麼對待他

繼母低聲說道:“夫君,二郎三郎才是真正的好人選,大郎之心如冰如鐵,我這些年來對他掏心掏肺尚且得不到他一句感激,若是他被過繼,定然不會理睬我們,但二郎和三郎……我們終究是他們的親生父母,他們怎麼也不會不管我們。”

菟裘敦聽了之後回過味來,對啊,過繼之後就是大夫之子,到時說不定還能幫他這個親生父親謀得一爵位。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淪為了黔首,甚至比一般黔首還不如,因為他們曾是韓國人,秦國對於他們管控更加嚴格也更加不信任。

一旁的菟裘直和菟裘非依舊有些不樂意,好端端地誰想換個父母呢?去到一個陌生環境還未必有現在生活舒服。

繼母勸完丈夫眼看兒子又不高興,便又開始勸兩個兒子:“莫要犯傻,過繼之後你們便是官吏之子,很有可能免除更卒,難不成你們還想每年都去做更卒嗎?”

更卒就是秦國時期的徭役製度,按照規定每戶每年出一名男子前

去服役一個月,並且更卒是不算在兵役之內的,也就是征兵的時候還是要去服兵役。

菟裘直和菟裘非立刻不說話,他們多少也知道更卒製度,自然不想服役,若是能逃避服役,倒也不是不行。

隻是菟裘直認真說道:“可大夫隻要過繼一人,我們兄弟二人豈不是要分開?”

他們這對雙生子從出生開始就沒怎麼分開過,縱然平日裡也有些小打小鬨,但突然要分開還是有些不舍。

菟裘敦冷哼一聲:“你們尚且年幼,總有相聚之時。”

繼母一聽這句話就知道丈夫是同意了,頓時放心不少,開始細細安慰兩個兒子,重點在於勸說他們無論誰被選中,剩下的人都不能嫉恨,他們是親生兄弟,要互相幫扶。

菟裘咎靠著牆閉目休息,身體上的疼痛讓他難以忽視根本無法入睡,是以將這一家四口的對話全部聽了進去。

他忍不住心中冷笑,這一家人彆的本事沒有,異想天開的本事倒是不小,難不成他們覺得是菟裘閱求著他們過繼嗎?

那位可是秦國司法體係中的官員,而且根據已知的信息分析菟裘閱當初算是離家出走從韓國跑到秦國,然後在秦國一路混到了大夫,真當人家是傻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菟裘閱要自己過繼,但菟裘咎已經準備好了等明天看這幾個人的笑話。

魚驚是第二天午飯之後才過來,他來時菟裘敦早已是望眼欲穿,見到魚驚之後他便欣喜說道:“你可算來了,還請你告知大夫,就說……我同意過繼。”

菟裘咎在心裡吐槽:這人還耍心眼不說確切名字。

隻不過魚驚會跟在菟裘閱身邊顯然也不傻,他重複問道:“可是同意大郎菟裘咎過繼與我家郎主?”

菟裘敦頓了頓笑著說道:“這……卻是不能,大郎生性駑鈍,怕是難以為後,還請大夫在二郎和三郎之中擇一人過繼。”

魚驚平靜地看著他說道:“奴來之前大夫特地囑托,若不是大郎,便不再過繼。”

菟裘敦皺了皺眉,他不明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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