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渺渺的心情意外的平靜。

這十天裡,她對鏡頭,對目光的敏感度提升了許多,她總是感覺如芒在背,好像隨時會蹦出來一個陌生人,對她指指點點:看,就是她害得大家都得死。

所以她受不了,內疚感,恐慌感,畏懼感,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有些過分緊張。

但是最後一次這個目標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有一種隻要完成了這件事,就可以擺脫痛苦的期盼。

手指穿梭在細小的觸須之間,江渺渺仿佛能感覺到一股力量,催促著她做出正確的行動。

小章魚對她說:“接下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知道這些的是江絕,付之行動的是江絕。”

“渺渺,來吧。”

最後一次,即使死亡也隻是最後一次感受到痛苦,很快就會結束。

這給了她勇氣,給了心底那個幼小貓咪顫顫巍巍爬上窗戶,探頭呼吸屋外空氣的勇氣。

所以她迎著蘭亭的目光,非常堅定的說:“不行。”

現在她要救下這個人,僅此而已。

讓她在丟棄一切徹底潰逃前,做一件好事吧。

教堂大廳內,細微的哭聲此起彼伏,蜷縮著的人們和蘭亭離開時一樣,仿佛能夠用體溫取暖一般抱著團。

昏暗的月光透過彩窗照在大廳內,折射出五彩的光斑,美麗且炫目。

隻是在這裡,沒有人會關注這個美妙的景象。

抽泣的聲音一直在持續,但是緊接著,教堂大廳的門被推開了。

是一個穿著襯衫便服的男人,他的襯衫袖口挽到了手肘,步伐很快也很果斷,在進門後快速又合上了門,抬頭看向室內。

“蘭警官”

有人向男人說道。

那張臉和蘭亭的臉一模一樣,可是卻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啊啊啊誰懂,【主宰者】你怎麼能這麼可愛!]

[姨姨親親挼挼!]

蘭亭以為自己幻聽了,但是眼前的少年似乎沒有解釋的打算,轉過身向後方的廊道走去。觸須跟著江絕,而被觸手緊緊纏繞吊起的蘭亭也被迫和觸須一起移動。

他又有了一種自己被當成奇怪的人的感覺。

他試圖解釋:“我不是什麼壞人哦,還記得十天前地下室的那個溫柔體貼的漂亮姐姐嗎?那是我。”說完他自己也發現不對勁,女裝好像不是什麼正經的事情,於是補充道,“之前是在執行公務,但是我本人是一個帥氣且可靠的警察叔叔,不是什麼怪叔叔。咳,叫警察哥哥也行,顯年輕。”

說了半天,前麵的少年根本沒回應他。

“江絕?【主宰者】?沒還共享單車的少年?”蘭亭嘗試叫魂,“天黑了,你餓了嗎?”

和剛才一樣,江絕沒有搭理他。

“好吧,其實是我餓了。”蘭亭挫敗道。

[帥氣可靠,你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蘭隊,要不你放棄吧,吊著也挺好的,免費順風車呢。]

[我來這裡是看【主宰者】的,不是聽主播單口相聲的——其實聽一聽也不錯哈哈哈哈!]

彈幕倒是回應的很歡,但是江絕不回應蘭亭,蘭亭不回應彈幕,彈幕也像是在自得其樂。

蘭亭停止了話語,他垂目,在昏暗的廊道中,少年的後背有些單薄瘦弱,但是卻是挺直的。

完全不聽勸。

他察覺到對方和十日前有所不同,好像有什麼無形的壓力讓少年更加沉默,更加寡言。

但是總歸不是壞孩子,蘭亭能感受到對方並不想傷害自己。

他想了想,突然開口說道:“十日前的事,謝謝你。”

“在你的拖延下我成功帶著人質脫困,四名人質全部安全救出,無人傷亡。”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前方瘦弱的脊背,“其中一位老人給你準備了錦旗,感謝你當時給她喂藥,救了她一命。隻是聯係不上你,所以我代為保管了。”

前方的身影好像頓了頓,許久後,一道鼻音傳入蘭亭耳中。

“嗯。”

終於得到了回應,蘭亭繼續問:“你要帶我去哪?”

“離開這裡。”江絕說道。

伴隨著這句話,少年的腳步沒有停滯的走向前方的牆麵。

“等”蘭亭剛開口,就看到江絕的身影沒入牆麵,而自己緊隨其後。

虛假的牆麵消失,蘭亭的視野豁然開朗。他看到了一扇大開的鐵門,鐵門外是遍布繁星的夜空。來時的走廊仿佛消失了,眼前的這扇門好似隔開了兩個世界,門外夜風徐徐,沁人心脾。而門內則是未知的,布滿詭異死亡的詭異黑夜。

十分的割裂,在這之前他探索的時候完全沒有發覺有這麼一個地方。

黑色觸須包裹著他,似乎想要把他放置到門外。

“不行。”蘭亭不知道為什麼江絕能找到逃離的門,但是無論是他的職責還是道德都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還有人被困在那裡,我現在不能走。”

少年的手緊緊的拉著自己的帽簷,側過臉,好像避開了他的視線。

蘭亭終於再次感受到了這個s級彆的潛力者的s級彆的難以對話,他故作放鬆的說:“好吧,你一定要這樣的話,那些人也麻煩你帶過來。”

這次少年點了點頭。

觸須鬆開牽製,蘭亭順利的下落,雙腳踩上地麵。他揉了揉自己的腰,開口:“那就就此彆過。”

話音剛落,地麵震動,一道牆突然橫在了兩人麵前。

黑色的觸須刺穿泥土牆麵,霎時間牆麵四分五裂。但是在牆麵倒塌後,本該在牆後的蘭亭卻不見了蹤影。

“麻煩了。”江渺渺有些自責的喃喃。

她該直接把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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