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 從奈良時代存活至今的強大咒術師,其搭建的覆蓋整個島國的超大型結界保住了島國咒術師傳承的同時,也是總監會監控全國異常咒力反應的工具, 減少了【帳】的施放難度, 是【窗】中身為非術師的輔助監督們能夠參與咒術師祓除行動的基礎。
綜上所述, 如果說咒術師是構築咒術界的主體,禦三家和總監會是將咒術師們連接在一起的紐帶, 那麼天元結界便是整個傳統咒術界存在的根基, 天元結界的穩定關乎著整個咒術界的穩定。
為此, 在每五百年的重啟之日,為天元大人獻上擁有星漿體這一特殊體質的存在作為祭品, 重啟天元因為過於衰老而走向咒靈化的□□便是無可奈何的必然之舉。
而今年便是又一個五百年,名為天內理子的少女則是需要被獻祭的“星漿體”。
犧牲一個人將整個國家的咒靈祓除率提高50%以上, 將咒術師和輔助監督的犧牲率降低45%, 這是很合理的。
當夜蛾正道站在講台上鄭重地公布出這個消息的時候,講台下最鬨騰的兩個學生罕見地安靜了下來, 白發的問題學生掏掏耳朵, 語氣輕浮:
“所以說,我們的任務就是送那個叫天內理子的小姑娘去死?”
“看起來是這樣呢, 悟。”外表看起來更加沉穩一些,內在卻和五條悟同出一轍難搞的丸子頭學生十指交叉放於桌麵, 聲音依舊平和而溫柔,眼神卻驟然冷淡了下去:
“我沒記錯的話, 星漿體應該是和盤星教頗有淵源,總監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盤星教沒有意見嗎?”
看出兩個學生對這一任務的興趣不大, 夜蛾正道也不禁在心底歎出了一口氣來, 揉揉額頭解釋道:
“天元大人的重啟關係頗大, 關係著的是整個咒術界的安危,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涉及這件事,即便是盤星教全力施壓,總監會也是不可能讓步的,而將這次的任務交給你們二人,也正是為了讓融合重啟儀式能順利進行。”
“所以說,這是讓我們助紂為虐的意思咯。”五條悟迅速做出判斷,不爽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圓片墨鏡。
“用助紂為虐這個詞不太準確,畢竟站在總監會的角度,我們才是大義的一方,雖然最終達成的效果是一致的。”默契的摯友立刻附和。
兩人雙簧般的一唱一和叫夜蛾正道感到陣陣頭大,清清嗓子,他不得不出麵安撫兩位學生的情緒:“總監會和那位天內小姐溝通過,對方是自願和天元融合的。”
聽到自願二字,五條悟和夏油傑耷拉下了眼皮,總算是不說話了。
對於五條悟來說,他隻能救那些做好了準備被拯救的家夥,而對於夏油傑而言,尊重他人的意願是基本的禮儀。
雖然不清楚總監會口中的“自願”到底有幾成可信度,但天元重啟之日迫在眉睫,領取了護送任務的夏油傑和五條悟當即出發前往目標人物所在的兼直女子學院。
而就在夏油傑於五條悟出發前往廉直女子學院後的不到一小時,一輛低調奢華黑色轎車順著盤山公路直挺挺向東京咒術高專駛來,穩穩停在了大門外的平地上。
推開門,身著白襯衣和靛青色格紋羽織的青年抱著銀白色的金屬箱走出,好奇地打量著眼前兼具複古與現代、西式與和式的建築,就像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旅人。
但等候在門外的夜蛾正道的態度證明了青年並非普通人,見到青年的瞬間,這位塊頭巨大卻熱衷於紮毛氈的咒術師便忍不住繃緊了渾身肌肉,努力克製緊張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在一個平穩和緩的程度:
“教主閣下,歡迎來到東京咒術高專。”
“真是氣派的學校啊。”禪院真司的出行向來低調,這次前來拜訪東京咒術高專便是孤身一人前來,聽到夜蛾正道的聲音,將視線從高專建築上翹起的簷角轉向男人,青年和善笑道:
“抱歉,臨近出門的時候去懲罰了一下家裡不太聽話的小寵物,傑和悟是已經離開了嗎?”
“是的,剛走一個小時。”抬起眸子,夜蛾正道看向青年的眼神可謂是複雜萬分。
盤星教啊,這樣一個在五年前默默無聞或者是僅有惡名的小宗教居然在短短五年間發展到如此龐大的規模,最大的功臣無疑是眼前的青年。
夜蛾正道第一次聽說“姬野真司”之名,是從妻子的口中。
彼時因為咒術師職業的特殊性,他和妻子的關係已經達到了冰點,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妻子提出離婚的準備,卻不想妻子在社區活動中接觸到了盤星教的教士加入盤星教以後,因為咒術師家屬的身份獲得了一份較之於前一份工作好上數倍的工作,煥發事業第二春的同時,放棄了離婚的打算。
畢竟夫妻雙方都是大忙人,盤星教提供的充足的員工福利讓他們不必為工作以外的雜事費心,自然而然地緩和了關係。
從這一方麵來說,夜蛾正道是感謝盤星教的,但很快,盤星教教主姬野真司真名為禪院真司,且已經當上了禪院家家主的消息便傳到了他的耳中。
自此,原本發展速度便極快的盤星教進入了堪稱奇跡般的高速發育階段,時至今日,就連他違規進行咒傀生命體研究的錯誤都可以輕描淡寫地壓下,以絕對的權勢迫使總監會承認那些孩子的合法身份。
而與交易相伴隨的條件隻有一個——陪同禪院真司完成這出戲碼。
“……規則和自我的衝突,私情與道義的矛盾……作為傑的老師,我也很想看看傑和悟在這種情況下所做出的抉擇嘛。”
夜蛾正道還記得,三個月之前的那個早上,懷著忐忑的必死的決心踏入盤星教的會客室,見到的卻並非氣勢洶洶想要指責自己“罪行”的姬野教主,而是學生夏油傑的另一位老師“禪院真司”。
有著柔軟卷發和柔和笑容的青年嘴角微微揚起,親自將煮好的茶水倒進白瓷小杯後推給自己,眼神中充斥著屬於家長的無奈和寵愛:
“而我家的另一個孩子,因為幼時的經曆一直沉浸於自我犧牲的情緒之中,我本以為愛會消弭她的不安,卻不想反而使得她塑造出‘為了守護而犧牲自己’的決心。”
“他們都是叫人忍不住憐愛的好孩子,過於的早熟和懂事,反倒是叫我不知該如何嗬護這份心意,恰逢天元大人即將迎來重啟之日,我不可能將小理子送到天元大人手中,卻不妨礙我借助這次機會給予這三個孩子一次小小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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