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徹同樣反應的還有漢高祖劉邦,正在喝酒看樂子的帝王敏銳地從這一句話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撓心撓肝地希望水鏡裡多講點東漢的事,結果楚棠根本不提,好嘛,更撓心撓肝了。
比起劉氏雙皇,其他人可是輕鬆多了,很有代入感地讀起了課文。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觀其詩文,愁緒可知啊!”夜幕下,司馬相如品讀著水鏡中的文字,歎了口氣。
人生如朝露,時不我待,他卻還窮困至此,功業難成,想來真是令人惆悵。
貞元十九年。
白居易正與元稹在院中對飲。兩年前,二人同中進士,一見如故,遂結下知交;前不久二人又同被授予校書郎的職位,任上清閒,二人便一同遊山玩水,飲酒賦詩,好不和樂。
唐人是讀過魏武詩篇的,元白二人更是十分喜愛這種言之有物的詩歌,當下元稹便笑道:
“所謂主導情感,想必就是詩眼,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魏武愁緒不絕一看便知,這位姑娘所提問題未免過於簡單了。”
白居易搖搖頭:“她口稱同學,又言學習,該是授業夫子,故而如此提問,總要循循善誘的好。”
元稹一聽也是這個理,接著笑道:“魏武帝的詩篇在後世竟成為授業範本,樂天兄,你的詩也寫得很好,不知是否也會拿到上麵評講一番。”
白居易給他斟了杯酒,也是一笑:“魏武雄才,我何敢望其項背?倒是杜子美,不知能否被選中。”
元稹大笑起來:“杜子美選不中,那便是後世人不長眼!”
這般猜測著,水鏡裡繼續講了起來。
【大家讀完了嗎?讀完了想必很快就能發現,這首詩裡反複出現了一個字,那就是“憂”,“憂”即是這首詩的主導情感,也便是大家熟悉的——詩眼。那麼大家可以根據詩歌再想一想,曹操在憂什呢?】
水鏡裡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憂”字,旁邊分列詩歌全文。水鏡之下,劉備立在船頭,忽然低低地歎了口氣:“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孟德此言切切,可惜了”
他於涿郡起事,征黃巾、抗袁紹、得徐州、拒曹操、附劉表,幸虧隆中訪得賢才,又與曹逆再起爭端,如今聯吳抗曹,三十餘年奔波不斷,一心願匡扶漢室,可歲月難留,而複漢之期難見,有時光之歎的,又豈止一個曹孟德?
周瑜也在看水鏡,江東俱是英豪少年,他倒未曾生些朝露易逝的感慨,隻是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曹賊這是意有所指啊!”
魯肅道:“這曹賊慣會籠絡人心,如今水鏡一出,似對他多有讚賞,怕是對我等不利。”
周瑜搖搖頭:“曹軍不耐水戰,軍中似有疾疫,我已想得妙計,子敬且寬心。”
唐朝,李世民收回目光微微沉吟:“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亂世之中,魏武既有此誌,可稱英豪。”
他也是從隋末亂世中走過來的,天下征伐固然是男兒建立功業的好時機,然而百姓流離,苦難深重,若能匡複天下,早歸寧定,也是大功一件。
可惜這三家氣運不夠,竟然被後來的司馬氏摘了桃子,惹得異族入侵,幾百年征伐不斷。
想到魏晉南北朝那一堆爛事,李世民整個人都不爽了,再往下又想到隋煬帝那個敗家子惹出來的亂子,更不爽了。
皇帝隊伍裡竟然有這樣的人,丟臉!
【我們來看課文。】
水鏡變換,上麵隻剩下一段詩句。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曹操在這裡自問自答,人生歲月能有幾何呢?就像早上的露水一樣啊轉瞬就乾了,逝去的日子實在太多了。
慨當以慷,就是慷慨激昂地唱著歌,可是唱歌也不能排解他的憂愁,怎麼辦呢?那就喝酒吧,畢竟一醉解千愁。
很明顯,在這兩章裡,曹操深深憂歎時光易逝,唯恐功業難成。
我們來簡單扒一下時間線。曹操20歲舉孝廉入仕,公元184年,黃巾起義,他受命征討黃巾軍,而後討董逆、殺呂布,挾天子以令諸侯,官渡之戰一舉挫敗四世三公的袁紹,又大破三郡烏桓,天下有其半,也算是人生贏家了。可是還有心腹大患孫權劉備啊,南方還沒打下來呢,離統一還有一小半的距離。但這時候他都五十多歲了,年過半百,能不急嗎?】
黃巾起義!
漢武帝一下子抓住重點,莫非所謂“東漢末年分三國”便是因此?這曹操靠著討逆發家?還挾天子以令諸侯,後代皇帝怎麼那麼爛?!大漢的臉都被丟儘了!
秦始皇聽著水鏡中的講述,也想起了些舊事。
春秋時期,齊桓公任用管仲,聽取他的建議尊王攘夷,師出有名,故而得霸主之位;
再往前的西周,周公攝政,當時有人懷疑他有謀逆之心,他並不辯解,七年後反歸政於成王,成一段政治佳話。這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料是想做齊桓、周公之類人物,但權勢動人心,他到底是想做公侯,還是想做天下之主呢?
【不過我們把格局打開一下,他真的隻是在抒發個人的情感嗎?】
水鏡中陡然拋出一個問題,帳中諸人都拿眼睛去看曹操。
許褚是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