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五條悟沉默一會兒,竟然笑了。

“你這個家夥,真是非常討人厭啊。”

他說話的口吻像極了DK時期的五條悟,連一舉一動都帶著少年時期的味道,坐在他旁邊的夏油傑也像極了大熒幕上那個青春熱烈的夏油傑,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不是。

靈魂夏油傑沉默片刻,認真道:“抱歉,是我失言了,我沒有惹你不高興的意思,隻是發自內心地認為悟會上天堂而已。”

他笑了笑,態度平靜又極儘溫和。

“我很珍惜這樣和你心平氣和地對話的機會。”

靈魂五條悟勾起嘴角:“傑想跟我對話的話,不是一直都有機會嗎?”

“是嗎?看來還是我的錯呢。”

活著的時候無法平靜對待的事情,活著的時候無法坦然麵對的人,在一切的故事終止之後,他們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麵對了。

因為……已經全部結束了,是非對錯,在最後的最後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徹底的離彆之前陪陪這家夥的靈魂。

“看來在‘電影’結束前我們是無法離開這裡了,那我也隻好硬著頭皮把這個東西看下去了。”

靈魂五條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氣鼓鼓地抱怨道:“我要是能活過來,一定是被你這家夥氣活的。”

“哎呀,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也算是我難得為那個世界做了件好事吧。”

靈魂五條悟:“……”

靈魂夏油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背:“抱歉,我不說了,悟喜歡的話,我們就一起好好看看這個故事吧。”

“……”

靈魂五條悟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他還是看向了大熒幕。

在經曆了打耳洞的事件後,兩個少年的距離肉眼可見地拉進,他們會一起去食堂買早飯,一起去上課,一起去做任務,雖然任務中還是摩擦不斷,但觀眾們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還是在越走越近。

對了,期間還發生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夏油傑把自己的校服設計分享給了五條悟。

枷場菜菜子捧著臉,喃喃自語道:“難怪我之前向夏油大人要他的校服設計時他不肯給,原來那是情侶校服啊......”

因為非常崇拜實力強大、脾氣溫和、還有偉大抱負的夏油大人,她們很想穿上跟夏油大人一樣的校服,僅僅隻是上衣款式一樣也好,但出乎意料的是,夏油傑一臉為難地婉拒了這個小小的請求。

枷場美美子安慰她:“夏油大人後來不是又給我們設計了一個新的校服嗎?我們現在的校服也是夏油大人親手設計的哦。”

枷場菜菜子聞言,用力揮了揮拳頭:“難怪五條大人那天那麼高興。”

那天,來送新校服設計圖的是剛好路過她們所在的國中、正要去附近做任務的五條悟,五條悟當時的心情格外好,得意洋洋的,還破天荒地關心了一下她

們的學習成績。()

嗯,平時的五條大人是不會關心她們的學習成績的,頂多關心一下菜菜子有沒有因為發色被學校的風紀委員找麻煩之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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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想,那是得知前因後果的五條大人在洋洋得意吧——“看,傑不會把我們的情侶校服給彆人!”——之類的。

嗬,兩個大人都是小氣鬼。

“哇,是裂口女事件!”

總部那邊有反應快的人認出了大熒幕上正在進行的劇情。

“這個任務一定就是夏油部長的裂口女,我在後勤部看過,它當時是來替夏油部長送資料的!!”

“咦?我也在後勤部,我怎麼從來沒見過裂口女?它長得很可怕嗎?”

“你是新來的吧?這個裂口女是在總部登記過咒力的,以前經常出現,但被它嚇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夏油部長後來就不放它出來了。”

“嗚哇,是那個咒靈的話,等級怎麼也得有一級吧?他們一入學就去做一級的任務嗎?”

“不愧是特級咒術師......”

學生們這邊的重點卻又歪到了另一邊。

釘崎野薔薇有點羨慕道:“他們怎麼一入學就能出差做任務?我也想做這種!”

“不可能的啦。”胖達前輩溫和地告訴她:“總部成立後高專就改製度了,因為那個時候經常有學生犧牲,現在的高專學生是不能接這種高風險的任務的,憂太除外。”

釘崎野薔薇眨了眨眼,“為什麼他能除外?”

“因為他也是特級。”

“!!!!!!!!!!”

在一群毫無緊張感地看熱鬨的人群中,輔助監督吉田太郎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如果、如果他沒記錯——這個任務,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大吵了一架,調查隊伍差點當場分裂的那一次吧?

果不其然,配合他們做這個任務的就是十年前的自己,而陰差陽錯抓到人販子團夥的五條悟夏油傑開始懷疑咒靈裂口女並不存在,並出現了第一次激烈的爭執。

【警察局裡,兩個少年和輔助監督站在走廊上。

“等等,五條,我們來都來了,還是等解決好了事件再回去吧?”

“找出人販子據點是警察的工作吧。這位同學,你一個咒術師,能幫上警察什麼忙?”

夏油傑蹙著眉回答:“但總有我幫得上忙的事情,而且我已經答應了雪子的媽媽,如果雪子還活著,我就會帶她回家。”

五條悟嘖了一聲,“所以,為什麼要答應這些麻煩的事情?人家也沒主動求你吧,優等生,咒術師的工作就隻是除靈而已,彆總是自找麻煩。”

夏油傑反駁道:“我不這麼想,五條,我們是天生就擁有術式的強者,保護弱者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幫人,而不是來跟強大的咒靈打架,享受戰鬥的快感。”

五條悟笑了,“哈。優等生,你該不會是從來沒有被人認可過存在的價值,才硬

() 要給自己套一個‘意義’,好證明自己的誕生是有意義的吧?”】

“!!!”

觀眾們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五條部長的毒舌,原來也會用在夏油部長身上?年輕的五條部長是敵我不分統統亂殺的類型啊!

“吵起來了,好可怕。”

“救命,我已經開始感到害怕了......”

五條部長有多可怕,整個總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夏油部長也是那種脾氣溫和,但一旦生氣就非常可怕的類型!

已經四十來歲的吉田太郎捂住了額頭,這一刻,他神奇地跟大熒幕裡手足無措的自己100%共情了。

觀眾席的某個不引人矚目的位置上,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聽見五條悟的話,都是微微一愣。

從來沒有被人認可過存在的價值嗎?

即便那孩子成績優秀,長大後的風評也大為好轉,但在那孩子心裡,他依然是“從來沒有被認可過存在的價值”的人嗎?

他們看著大熒幕裡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明還是日本,明明還是同一片土地,呈現出來的感覺卻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個孩子,不,這些人,是一直在這樣的世界裡,和奇形怪狀的怪物打著交道,一直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嗎?

夏油媽媽握緊了裙擺:“我當年還是應該反對到底的。”

夏油爸爸啞然。

這些年,傑君每個月都會按時往家裡打款,偶爾打來的電話也隻是問候家裡平安與否,所以他們都以為那孩子過得還不錯。

但是……那孩子,十年來居然一直生活在這種世界裡嗎?

【夏油傑冷著臉道:“是嗎?那你一個人回去好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正好,我也累了,最近一直跟你一起出任務,我連一顆咒靈玉都沒有拿到,我還挺為此焦慮的,既然如此,那以後就乾脆各乾各的吧。”

一旁的輔助監督嚇了一跳:“不要說氣話啊,你們兩個!”

夏油傑搖了搖頭,:“五條,我知道你是來高專打發時間的,你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高專的一切,也從來都沒有真正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我的想法隻是很可笑的東西?或許你是對的,但我來高專上學,是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咒術師。”

他平靜地跟五條悟對視,“你繼續享受你的當下吧,我會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黑發少年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警局,砰的一聲,警局的大門打開又合上,長長的走廊裡,隻剩下五條悟一個人靜靜站在原地,單手插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同事們紛紛憐愛觀眾席上的吉田太郎:“吉田先生,你辛苦了!”

夜蛾正道也回過頭,遠遠地給了他一個憐愛的眼神。

吉田太郎:“......”

他當年也哭訴過五條悟和夏油傑在高級任務裡吵架分裂這件事,但大部分同事都不太能共情

他的難處,隻是回一句“辛苦你了”、“麻煩你了”便了事,沒想到時隔十數年,他終於真正被人理解了!

情侶坐上,五條悟笑起來:“哈,沒錯,我們當年還這麼吵過來著。”

夏油傑看著眼前的畫麵,也是感慨良多:“真年輕啊......如果換了現在的我,大概會選擇買一個棉花糖賄賂你,而不是跟你吵成這樣。”

悟這個人,其實超好哄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大笑道:“你這家夥,當初明明就是被老子踩中了痛腳,所以才突然爆發的吧?”

“我不否認這一點。”已經成年的夏油傑早就不會再為這種事惱羞成怒了:“那個時候的我,潛意識裡還在尋找自己的‘意義’,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這個時期的他,實力強大、成績優秀、是“彆人家的孩子”,但他最真實的那一部分——屬於咒術師的那一部分卻從來沒被人認可過,因此年少時的他自信中又帶著點自卑。

自信,是因為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優秀,自卑,是因為最真實的自己一直以來都被不斷地打壓和否認。

當時的五條悟一語道破了他,再加上前段時間積累下來的小摩擦,他們之間爆發了認識以來最大的一次衝突。

他客觀道:“不過,兩個人其實誰都沒有說錯。”

隻是還缺了點互相妥協、互相包容的能力而已。

五條悟明知故問道:“現在的傑還會在意這些嗎?”

“不會喲。”夏油傑的回答輕鬆而篤定:“我過去欠缺的所有東西,已經全部補全了。”

他找到了理解他、支持他的家人,也找到了並肩作戰的同伴,他存在於世間的意義也不再需要從彆人身上找尋。

跟五條悟一樣,現在的他應有儘有。

【川崎市的街上,氣鼓鼓的五條悟毫無目的地亂轉,口袋裡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在鈴聲堅持不懈地一遍遍響起後,白發少年還是不耐煩的接了電話。

夜蛾正道的聲音響了起來:“悟,你現在在哪兒?”

五條悟沒好氣道:“川崎市。”

“......聽說你跟傑大吵了一架,暫時分開了?”

五條悟冷笑一聲,“夜蛾。”

“......嗯?”

“那家夥脾氣超——差!老子隻不過是反駁了他兩句,他就衝老子發了一通脾氣,還在警局踢門,他性格真的好爛!!!”】

原本屏息凝神戰戰兢兢等待後續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五條悟齜牙咧嘴忿忿不平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還是毛都炸開了的那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信了,他現在真的隻有15歲!”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啊!”

“不不不不不,在五條部長的角度,他大概是真的很委屈!”

夜蛾正道也想起了當年打這通電話時的情景,笑著感

慨道:“何止是委屈啊......”

不僅是感到委屈,這恐怕還是五條悟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甩臉色、被人撂在原地、跟人鬨矛盾起衝突。

因為在這之前,無論是跟誰不和,對五條悟而言都上升不到“鬨矛盾”的程度,因為那些跟他不和的人裡沒有一個是跟五條悟對等的家夥,所以他隻會置之一笑,根本不會去考慮“不和”的後續和帶來的影響,畢竟那點“不和”不值一提。

但夏油傑不一樣。

匹配的能力、對等的實力,還有分毫不讓的性格,已經讓五條悟初步把夏油傑放在了較為對等的位置上,此時的矛盾就變成了棘手的、讓他感到不快的、想要想辦法解決的矛盾了。

在這場任務裡,五條悟經曆了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和好,還從吵架又和好的過程裡第一次學會了忍讓、包容與自省。

這兩個人的感情,就是在這樣的磨合中一步步升溫的。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這還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啊。”

這樣對著彼此張牙舞爪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他真是好多年沒看過了。

家入硝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裂口女還是出現了,先一步尋找到裂口女的五條悟為了保護學生而陷入苦戰,夏油傑匆匆趕到,一直在小任務裡各乾各的兩人頭一次並肩作戰,擊敗了一級咒靈裂口女,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也得到了緩和。

【黑發少年召喚出魔鬼魚咒靈,“走吧,我們回酒店。”

五條悟沉默地坐了上去。

魔鬼魚咒靈穩穩飛上了高空,天空逐漸暗下來,他們的腳下是黑夜的川崎市,無數盞小小的燈光接連亮起,將城市點綴成一片星河。

夏油傑忽然道:“看,五條。”

五條悟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隻看到一座鋼筋水泥的冰冷城市,沒什麼特彆的。

夏油傑語氣認真地告訴他:“這是世界。”

這是,世界。

鋼筋水泥的城市仿佛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鏡頭給了“世界”一個很長的鏡頭。

——這是世界。】

觀眾席上的人們被這個氛圍感染,不約而同靜了下來,和少年們一起俯瞰黑夜的城市。

情侶坐上的五條悟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注視大熒幕中的場景,剪輯視頻的人大概很清楚那個時候的他在想什麼,才特意給了他們腳下的城市這個鏡頭吧。

“傑,你知道這一幕意味著什麼嗎?”

“......嗯?”夏油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他都已經忘了自己還跟五條悟說過這樣的話了,在他的記憶裡,他們在戰鬥中和好,之後就回了酒店,期間的各種小事都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

五條悟抬起手,虛虛點一點大熒幕,告訴他:“這裡,是老子的世界被點亮的開始。”

“……”

夏油傑的話就像一個蘊含魔法的咒語,灰色的世界出現了朦朧

美好的亮光,也是從這個時候起,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身處的世界,也開始認真觀察起了身邊的家夥。

——唔,有意識地認真對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吧。

夏油傑眨了眨眼,誠懇地評價道:“你小時候真的很好搞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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