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裡,孝陵講完了。

靈堂上,關於孝陵的熱烈討論,卻方才開始!這600年後的"世界文化保護遺產",如何不令人心馳神往,與有榮焉!

將軍們雖然心動到神魂顛倒,卻還帶點理智,謹守著臣子本分,不敢對老朱提出逾越要求,但皇子們就沒有將軍那麼克製了。

他們蠢蠢欲動。蠢沒兩下,直接動了:

“老爹啊,其實藩王要葬在當地這個規定,我們覺得有點不對。這事是不是應該在議議?”

“議什麼?”朱元璋。

“比如藩王也可以回京安葬?”

“北京?”朱元璋絕對是故意的。

“當然是南京!”皇子們斷然說,明牌了,“爹,生時我舍不得您,死後就更舍不得您了,您就帶著我們一起進孝陵吧!”

“扯什麼瞎話。”老朱罵道,“咱是要走到你們前麵的,怎麼帶你們,你們不死,咱就不封墓?”

也不是不可以啦……眾皇子們用眼神這樣回答。

此時朱樉冷不丁說:“爹啊,我可是走在你前麵,這樣吧,你先把我放進去,和我娘放在一起,然後你再下來和我們娘兩個團圓。”

老朱:“……”

朱棢便有些不滿了:“二哥,我也是走在爹前邊,怎麼你說這件事的時候,不將我也帶上?仿佛娘的親生兒就你一個似地。”

老朱:“……”

朱樉撇撇嘴:“自己的事情自己爭取!”他自己再向老朱爭取,“爹,你考慮考慮,你看我這身材,我占地很小的,在你腳下有塊棺材地的大小就可以了。"

他看著老朱越來越黑的臉,也不得不忍痛再退一步。

"哎,爹啊,你的孝陵明明那麼大,我可是你兒子,嫡親的,不要太小氣!了不起我和你擠,我不在意……”

“咱在意!”老朱大發神威,跳起來追著朱樉打,“誰要和你這龜兒擠啊!咱隻和夫人擠!”

一派父子孝順之間,朱棣期盼地看著光幕。

說完了孝陵,是不是該說說他的長陵了?不知道他長陵的命運,又是如何?他的長陵,到時不敢奢望和孝陵一樣成為“世界保護”的存在,但觀後輩朝廷,乃禮儀之邦,想必也會做

些“全國保護”之類的事情,也叫人知足。

然而光幕說:

【孝陵的插曲說完了,讓我們回歸到英明神武的永樂大帝那精彩絕倫的靖難之役上吧!】

朱棣:“…”五味雜陳!

雖然你這麼誇我靖難,但我還是想先聽聽長陵……

【閏12月10日,探子彙報,李景隆準備積蓄力量來年春天再攻。朱棣怎麼可能給李景隆機會休養生息呢,於是他也玩了一出圍其所必救。

12月19日,他領兵去打大同了。】

下一瞬,光幕在大同處標了個重點星星。

【大同到底有多重要,明代形容它"西臨黃河,南抵太原,北接大漠,東連京師,是京師的屏藩重鎮。”

明代九邊戰略,大同位於九邊的中央。洪武二十四年,代王朱桂坐鎮此處。當然,我們都記得,他已經被建文帝廢為庶人了。

打大同,就意味著燕王對山西有所圖,而山西假如被控了,那就不得了了,燕王無法被地形鎖死在華北平原,甚至還可以跳出來,南下威脅河南。】

這時朱棢歎了口氣,慢悠悠說:“惜乎天不假年啊——”

晉王的封地,便在山西太原。朱棢自恃,若當年他尚在人世,朱棣是萬萬不可能如此簡單便對山西起覬覦之心的。

朱棣倒是一笑:"若三哥多有幾年,恐也難逃咱們侄兒削藩一刀。"

朱棢:“……”

朱允炆: "……"習慣了。

倒是傅友德又提了句:“從山西還可以打去陝西,陝西坐鎮的是宋晟吧,也不知道宋屬和燕王你,能過幾回招。”

李景隆藏在人群裡,小聲說:"也不一定會過招,還有可能直接投了。"

朱元璋:“…”

宋晟投了,他覺得宋晟混蛋。

宋晟不投,他覺得死了可惜。

可惜此時還沒有倉央嘉措出現,否則老朱難免感慨一聲:

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朱棣不負晟!

【軍事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太行八陘的概念,說的是隔絕山西和華北的太行山,有八條天然形成的孔道,古往今來,有無數

戰役圍繞這八個孔道進攻或者防守。

與北京有關的,一,軍都陘,就是我們都很熟悉的居庸關,二,飛狐陘,蔚州-淶源,三、蒲陰陘, 淶源-紫荊關-易縣。

走居庸關的經典戰役太多啦,比如李自成攻破北京,就走的大同-陽和-宣府-居庸關-北京的路線。】

朱元璋大怒:“好賊子!果然攻破了北平!這一路打過去,就沒有勤王之師嗎?山海關及遼東的兵馬呢?”

然後朱元璋再轉罵朱棣:

“看到沒有,大寧能撤嗎?大寧不撤,這時不就直接衝過來救你了?”

朱棣冷哼:“怎麼是救我呢?我用得著救?”

朱元璋:“是,你不用救!你厲害!你就以己度人,覺得自己的子孫也不用救了是嗎?且救救你自己的墳吧!”

朱棣破防。

眾皇子們吃瓜:噫,吵起來了誒!老四居然敢和老爹大小聲了!

【飛狐陘蒲陰陘,經常會一起走,核心點是紫荊關。此地“峰巒百轉真無路,草木千盤儘作兵”。雖然名氣不如居庸關大,但讀明史的話,請務必牢牢記住它。

北京最出名的將領於謙曾點評道:“險有輕重,則守有緩急,居庸、紫荊並為畿輔咽喉,論者嘗先居庸而後紫荊,不知寇窺居庸其得入者十之三,寇窺紫荊其得入者十之七”。】

大家霎時一驚: “這叫於謙的,憑什麼說是北京最出名將領?”

傅友德冷冷哼了一聲:"這廝,好不客氣!置中山王於何地!"

朱樉笑道:“咦,難道北京最出名的將領,不是我們的老四嗎?”

他陰陽怪氣的水平,與日俱增啊!

朱棣倒是謙虛笑了笑:“嗯,未來除了他,還有個名將戚繼光呢,大明有如此良將,全賴父皇保佑。且此人確實知兵,當年蒙古打大金,居庸關不下就南下繞道紫荊關,從而兩邊夾擊破之。居庸關、紫荊關,皆是咽喉之地。"

【以下故事,想必人皆知。

堡宗當年領兵走到大同,將領們感覺不太妙,提議要從遠一點的紫荊關回家,安全點,易於躲避追兵。

被否了。改走的更近的居庸關,也就發生了著名的emmm……土木堡之變。】

“土木堡……之變?”

大家感覺不妙,且不是簡單的不妙,是大大的不妙。

因為在這一刹那,他們腦海中閃過了曆史上一連串的知名事件————

“能寇以‘之變’二字的事件,無一不是經曆了慘烈血腥的政變廝殺,”朱棢嚴肅說,“難道堡宗走到土木堡的時候,軍隊嘩然?"

這是馬嵬驛之變。

“嗯,”朱樉斷定,“離了禁宮,被奸臣一碗毒藥給藥死當場,又被掩飾在車中。”

這是結合秦王自己經驗的沙丘之變。

朱橚不甘落後,也說了一種可能性:“天子禦駕離京,所以京中空虛,淪落於權臣之手,天子又憂又急,也無法轄製軍隊,於是仰天大呼三聲奸臣誤我,魂斷土木堡!”

很明顯,朱橚看中了高平陵之變。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斷定,堡宗死在了土木堡。

大家仿佛有點明白了:“是因為死在了土木堡,所以給他諡號了‘堡’嗎?”

可是這麼直白的諡法……是不是太過文盲……

“也有可能是堡宗托付自己的兒子,一定要銘記恥辱,立誓報仇,”朱橚揣測,“說完之後,大呼三聲,怒目圓睜而死,他兒子接下大明江山重擔,又含淚定了這個諡號,不能叫父親死不瞑目啊!”

老朱難得肯定道:“這堡宗,雖然不行,但倒有些羞恥之心,他兒子,也是個好的。”

嗯,也許此刻在這堡宗身旁的,不是堡宗的孩子,而是旁支。

這旁支的祖先,想是我朱棢了。

“嗯。”朱棢沉穩點頭,“所以才有了未來攝宗中興。”

【後來也先帶的三萬主力,也是攻破紫荊關後抵達北京城下。】

啊…北京。又是北京。

大家已經習慣了,北京已經被打了好多次了,老四的墳,估計也已經,嗯嗯嗯……

“這個也先。”朱橚在認真思考,“不就是之前光幕說的殺明軍哪個最多裡的名字之一?”

朱棣長歎一聲:“他必定就是清麻祖!”

所以,這總該是北京————長陵—————遭受到的最後一次磨難了吧!

【朱棣走的紫荊關-廣昌(淶源)-蔚

州-大同這條經典路線。

路過紫荊關時沒發什麼打鬥,要麼它本來就在朱棣的控製之下,要麼是房昭壓根沒料到這出,加上手裡的兵有被調走了大半,有心無力。

朱棣迅速的推到了廣昌,守將望風而降,到了蔚州遭到了一點抵抗,但問題也不大。

李景隆一看,omg,這就要打到大同了?趕緊領兵從紫荊關出,去救大同。

沒想到朱棣虛晃一槍,又沿著居庸關,回老家了。】

李景隆麵色嚴肅。

雖然光幕還沒往下說,但此時他已經感覺到很多的不妙了。

【李景隆的軍中多南人,被大西北這寒冷的天氣教做人,凍手凍到斷指的達20%到30%,還有很多餓死的凍死的,沿路不知丟棄了多少盔甲武器。

雖然書中寫,燕王做出此次戰略行軍的依據就是“對方多南人”,但up以為,絕不是簡單的天氣所致的。

這顯然又是一出圍點打援的心理戰,李景隆不但要快速行軍,還要擔心對方在紫荊關這種險要關卡設伏,心理壓力之大,絕對比在鄭村壩時還要強。太行山那種山野小道,一個不小心,十死無生的戲碼。

李景隆被迫再次上演日夜警戒師疲兵老的老橋段,一路上和空氣鬥智鬥勇,把自己鬥倒了。

朱棣也是相當自信,吃準了這點,真的一個伏兵都沒安排。】

傅友德: "所謂的戰術主動權,燕王已經牢牢把握住了嘛。"

戰術主動權,真是個文雅的形容詞啊。

李景隆欲哭無淚。不雅點,就是遛狗嘛。

都是圍點打援,我和燕王的對比反差,未免也太鮮明了。雖然後輩你說得我仿佛是深思熟慮了,可是,和空氣鬥智鬥勇,聽起來真的好蠢啊。

燕王!你是我李景隆命中的魔星嗎?!

【拉風的帥總是有很多小弟來襯托,朱棣這一趟不但有李景隆這顆稱職的綠葉襯托他的算無遺策,還有外頭的蒙古小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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