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燃灰的過去這個問題,其實早在第一個世界裡,男主就問過。那時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雲曳,拽得厲害,嘴比什麼都硬。經過四個世界,男主的改變堪稱巨大,如今和從前簡直有霄壤之彆。

對上葉如瀾仿佛能包容萬物的視線,沉默半晌,燃灰垂下眼: “我的過去……”輕歎一口氣,他言簡意賅: “還挺跌宕起伏的。”

沒有再和第一個世界那樣,直接用炮灰曾經的經曆搪塞。

燃灰磕磕絆絆,儘力用現代世界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大致給葉如瀾講了他經曆過的一些事。

類似拐賣的開局,神秘的地下組織,極端殘忍的人體實驗和逃生遊戲被他一筆帶過,隻簡單說自己遭受了一段時間的磨難。

雖然這段經曆的確讓他變得更強,但如果有的選,燃灰還是不想再經曆一遍。之所以一直討厭蘋果,並不是單純厭惡它的口感。

這種水果是那暗無天日的幼年歲月中,唯一能見到的甜,像是吊在驢眼前的一根胡蘿卜,激勵著他們苟延殘喘,繼續努力活下去。

被救回到係統空間後,小孩一口氣吃了將近五十個,讓主係統差點撥打120送醫,又全部反嘔出來。

從此,他把這種水果完全踢出食譜,再也不碰,連同那段經曆一起鎖進自己的腦海深處,直到今天才略講上一講。

002震驚到了極點,完全不知道宿主還有這樣一段經曆: 【宿主.…】

那些記憶其實已經模糊褪色了,當年的情緒也記不太清,或許是身體自發的保護機製在作祟,燃灰現在心如止水,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難受。

"後來,"

說得太遠,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圓了,燃灰三下五除二,一筆帶過: “後來我逃到首都,認識了一些人,被帶進娛樂圈裡,然後就是葉先生了解的那些事。"

“就這麼多。”

良久的沉默,隻剩下屏幕上的時間在一下一下跳動。

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肺裡積聚的鬱氣全部吐走,葉如瀾低聲道:"……這樣。"

昏暗的光線裡,燃灰看著葉如瀾,桃花眼中神情難辨,語氣好奇: “葉先生會不會覺得我在說胡話?"

他講的經曆和葉如瀾調

查出的背景完全不同,甚至還帶著幾分玄幻色彩。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換做其他人,大概會覺得季燃灰在編故事。

但葉如瀾斬釘截鐵: “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冥冥中有所預感,說出這些話,代表著季燃灰真正對他敞開了心扉。

手指微微顫栗,男人眼底的情緒翻湧,這是燃灰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那樣外露的情緒,殺氣,自責,心疼,懊惱,激烈如山呼海嘯,又儘數收斂無聲。

一隻手慢慢覆上來,葉如瀾必須抓住些季燃灰的什麼,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確定對方還活在自己身邊。

燃灰的手被攥緊,對方小心翼翼克製著自己的力道,不至於握疼,讓他下意識抬起眼: “葉先生……"

卻被男主頭一次打斷了話: “叫我葉如瀾。”

"從很早之前我就想說,不要和他們一樣叫我先生,叫我的名字,把我當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愛慕者。"

近乎表白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衝動得簡直像個毛頭小子,葉如瀾手指收緊幾分, "葉家就是你的避風港,隨心所欲對我提出任何要求,我……"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季燃灰的麵剖白自己,生疏地停頓幾秒,葉如瀾才再次開口,語氣低沉莊嚴,如同起誓, "絕對不會再讓你難過。"

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灼熱,帶著略微粗糲的老繭和細小傷口,試探性攏緊,動作很慢,仿佛隨時可以被叫停。

燃灰垂著眼,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快。……怎麼又突然這麼肉麻,怪不好意思的。

半晌,他驀然把手抽回去。

在葉如瀾驟然黯淡的目光中,燃灰修長的手掌換個方向放回原位,與對方十指相扣,越發親密無間。

從天堂到地獄仿佛隻是一瞬,葉如瀾手上的力度瞬間大得幾乎克製不住。

像是想通了什麼事,燃灰眼神柔和,略勾起一個笑來: “那我就提前多謝你的照顧了,葉如瀾……先生。"

回到臥室時,已經是深夜。

002依然回不過神來,語氣小心: 【宿主,你……是想答應男主的追求了嗎?】四下無人,燃灰收起臉上的表情。

他趴到床上,像是難得苦惱

於什麼事,揉了揉眉心: 【…….我也不知道。】燃灰承認,有一瞬間,自己心跳的確快得厲害。

畢竟有個像葉如瀾這樣知疼著熱,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被放在心上的男朋友,好像挺不錯的。

但主係統的敦敦教誨尚且停留耳畔,快穿局的員工手冊上,不要對任務世界的人動感情,這句守

則也曆曆在目。

如果他真的和男主在一起,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心裡很亂,燃灰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失眠,但沒想到趴了五分鐘,就又直接呼呼睡過去。002服了宿主的心大,剛準備一起關機休眠,卻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輪椅碾過地磚,有人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調高了空調溫度。

00:不愧是男主。

黑暗中,有手指落到無知無覺的發上,小係統屏住不存在的呼吸,看著那道模糊的人影緩緩低下身,輕輕與燃灰貼作一處。

耳暨廝磨,慢慢碾轉,無聲的貼了很久。

哪裡不知道男主在做什麼,002小臉通紅,吭嘰一聲開啟了休眠程序。它它它什麼都沒看見!

自打那晚起,兩人間的氣氛古怪許多。

葉如瀾能察覺到燃灰的動搖,他像是老成的獵手,儘管心裡對獵物垂涎三尺,卻清楚絕對不能急於一時,所以並沒有逼著情人做出明確的表態。

隻是繼續春風化雨一般,不動聲色滲入燃灰的生活,無微不至,讓他離開自己就不習慣。

又在葉宅住了幾天,燃灰簡直要變成一個社會廢人。他被吃好喝好地養著,身體恢複很快,儘管再怎麼不想工作,依然到了回劇組的日子。

燃灰開始收行李,一件件往箱子裡裝。

好不容易把鼓鼓囊囊的箱子給扣好,他伸了個懶腰,冷不丁看見坐在旁邊看他的男人,下意識道:“葉先生……如瀾。”

改口一時半會很難做到,燃灰心虛地摸摸鼻子,走到葉如瀾麵前蹲下身: “我明天就回去拍戲了。"

葉如瀾平視著他的眼,語氣平緩: “要帶的都全了嗎。”

“全了。”燃灰耷拉著呆毛,在心裡默默感歎,就是不能把男主帶過去當專屬廚師,有點難過。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生怕一旦開口,男主就真的跟

過去了——葉如瀾真做得出這種事。

平複心情,他仔細算了算剩下的戲碼: “我這次去,大概再過半個月就能結束所有戲份回家。”燃灰說的是回“家”,葉如瀾棱角略微柔和,把他的黑發往後順順,慢慢道: “那就好。”再一次被順毛,有時候燃灰真的懷疑,男主是不是把他當成了兒子養。但下一秒,葉如瀾說的話就讓他打消了這個詭異聯想: "給你一樣東西。"一個四四方方的絲絨小盒從口袋裡取出來,在燃灰麵前輕輕打開。

燃灰愣住,看清楚裡頭的東西,他下意識直起身,屏住呼吸: "……戒指?"

這這這,這麼突然的嗎!

看出了季燃灰的茫然和無所適從,葉如瀾眼神一深,語氣越發平緩: “這是裝飾用的戒指,並不代表什麼特殊含義。但我想可以幫你避免一些麻煩,比如有些人莫名其妙的追求。"

燃灰一愣,這才明白男主打的是什麼小算盤,原來還是為了防夏淳白。老男人吃起醋來不動聲色,也真是出乎意料的堅持。燃灰放下了警惕,差點就以為男主要求婚了: "……原來是這樣。"

他終於有閒心打量盒子裡這枚戒指,低調樸素的銀圈,在燈下反射出一線流光,造型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

等一下。

燃灰的記憶終於對上號,有些震驚——這不就是第一個世界結束的場景裡,雲曳戴在手上的那枚戒指嗎?

過了這麼久,這戒指竟然再次出現在他麵前,兜兜轉轉,像是兩個人之間剪不斷的緣分。男主的審美過了四個世界都沒變,某些事情上,他的確固執得厲害。

也許是燃灰複雜的表情太過明顯,葉如瀾抿平唇,語氣遲疑: “……不喜歡?”

"不是。"定定神,燃灰看向那枚孤零零的戒指, "隻有一枚嗎?"

他記得第一個世界裡,雲曳可是做了兩枚,另一枚被他放進了骨灰盒裡,隨著燃灰一起埋葬。

見燃灰表露出興趣,葉如瀾的脊背才緩緩放鬆,瞳孔中倒映著他一個人的影子: “目前隻有一枚。"

"等你什麼時候同意,我就可以把另一枚戴上了。"

時隔多日,燃灰回到劇組,不出意外

受到了熱烈歡迎。

彭導熱淚盈眶,沒有季燃灰和自己探討劇本的日子,就像是魚沒了水,靈感都要枯竭。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呼喚——"季先生!"

他想大力擁抱季燃灰,手指還沒碰到對方的衣角,就被小吳板著臉攔住: “彭導自重!老板背上的傷剛好,不能碰。"

悻悻放下手臂,彭導眼很尖地又看見了不對勁,語氣驚訝: “你手上這是?”戒指的光一閃而過,燃灰低調收回左手, "沒什麼。"“戴中指,熱戀期?”彭導嘖嘖,想不到葉先生還會陪著年輕人胡鬨。

他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燃灰,沒再多說什麼,帶著一種大家懂得都懂的迷之微笑轉身離開,這種表情出現在大齡文藝男身上,莫名透露出幾分猥瑣。

燃灰淡定地回過身,恰好和一雙熟悉的眼對上視線。

夏淳白臉色略白,轉過頭去大步離開。

002小聲道:【宿主,你好像傷到原書受的心啦。】

燃灰卻不在意: 【長痛不如短痛。】

他和夏淳白之間0.001%的可能都沒有,還是要把對方的心思儘早掐滅在萌芽裡,你好我好大家好。

兩位主演間的氣氛又變得古怪而微妙,不過幸好他們的對手戲已經全部拍完,接下來的日子裡都是各拍各的,所以也算相安無事。

燃灰也懶得管夏淳白,他的空暇精力已經被男主占據了。

葉如瀾的視頻通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一通,與之前不同的是,燃灰明顯也主動很多,似乎不再把這件事當成單純的工作彙報。

有時候兩個人會說些毫無用處的廢話,有時候乾脆就不說話。燃灰認真吃東西看劇本,忘記對麵那個人的存在,葉如瀾則很偶爾低下頭批一批文件。

男主似乎在很認真地儘力讓自己年輕些,這天的視頻通話裡,他又換了件白色短袖,直接露出線條流暢肌肉蓬勃的手臂,胸肌腹肌都明顯。

燃灰目光落上去,合理懷疑葉如瀾有色.誘的意思,但沒有證據。

"葉如瀾。"

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惡搞,他眉梢一挑,語帶好奇:“你買小飛象了嗎?”電話那頭,男人頓時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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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灰憋住笑,狀似認真地等待葉如瀾回答。

葉如瀾又不是傻,哪裡不明白燃灰打的是什麼算盤,偏偏說不出半個不字。他無奈開口: "……在挑了。"

燃灰有板有眼地囑咐葉如瀾挑完一定要給自己看看,好不容易掛斷電話,捂著臉無聲抖了一會兒肩膀。

男主也太好玩了吧!

好不容易抬起臉,他擦掉笑出來的淚花,卻冷不丁對上一道帶著厭惡的冰冷視線。

西裝革履的傅延站在不遠處,他似乎以為燃灰剛剛是受了委屈在哭,眉宇間暢快得意的神情幾乎藏不住。

燃灰:渣攻仿佛有那個好心情消失術。

【他怎麼又來了?】

002八卦道:【早就來啦,已經對著夏淳白獻了很久殷勤,隻不過宿主剛剛沉迷打電話,一直沒發現而已。】

燃灰很輕地嘖一聲,心道傅延還是不死心啊。

果然,等夏淳白回來,傅延立刻就手捧鮮花,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對著他噓寒問暖。

而且往後的每一天,他都風雨無阻,擺足了追求者的架勢,現在整個《分裂》劇組都知道有位英俊多金的傅二少在追他們的男一號。

夏淳白最近也算是失戀,心情不好,其實並不是很願意應付傅延,每次對方約他出去吃飯都委婉拒絕。

但傅延一直死纏爛打地追求,像是不懂得放棄。夏淳白和他也算舊友,再加上身份懸殊,並不想鬨得太僵,所以也不好撕破臉,於是目前陷入了拉扯的僵局。

原書受一看就對渣攻沒那方麵意思,燃灰本來懶得管。但傅延要追夏淳白,就每天都在他麵前晃蕩,偶爾還會用挑釁的眼光看燃灰,話裡話外帶著譏諷。

食欲下降的燃灰:這下不得不讓渣攻長痛不如短痛了。

這天晚上,劇組難得早早收工,夏淳白想帶著助理迅速離開,還是被目光灼灼守在一旁的傅延攔住。

"淳白,我今天訂了市區的高檔西餐廳,賞臉一次好嗎?"

夏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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