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的關心。

這句話美得像是虛幻的夢,葉如瀾瞳孔驟然收縮,屏住呼吸,生怕稍稍一動,夢就被吹散。他的情人,他此生的愛人,在月光下對他說出了近乎告白的話。不破不立,他賭贏了——

但隻賭贏了一半。

來不及過多激動,葉如瀾心臟高高懸起,下意識急切追問: “那如果我的腿實在好不了,怎麼辦?"

燃灰沒想到男主的關注重點竟然在這裡: “這個嘛……”

他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儘人事聽天命”,但話到嘴邊,勉強忍住,故作為難道: “那就不好說了。"

葉如瀾麵色在月光下變換莫測,晦明難辨,生怕他又想出來些離譜的辦法折騰自己,燃灰立刻嚴肅道: “但不管怎麼樣,不準再用任何傷害自己的辦法,否則我不會再心軟,立刻就搬出去。”

察覺到腰間手臂傳來的力道驟然收緊,燃灰又緩了麵色,伸手環住葉如瀾的脖頸,帶著些鼓勵意味啄了啄他的唇瓣,語氣半哄半騙:“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等你站起來,我就親手給你戴上戒指,好不好?"

好半晌,葉如瀾緩緩低頭,試探性把臉埋進燃灰的肩窩裡。燃灰沒有阻止,拍了拍他的後背,帶著濃重的安撫意味。

.好。

回到臥室,002還是回不過神來,死機又重啟,才結結巴巴道: 【宿主——】燃灰淡定地躺回床上,睡姿端正,明顯是打算睡了:【有事?】宿主為什麼還睡得著的!

002簡直快要抓狂,懷揣著最後一絲微弱的希冀:【宿主,你剛剛那話的意思,不是打算和男主談戀愛吧?】

燃灰淡淡否認: 【當然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

002狠狠鬆了口氣,緊接著,就聽見自己的親親宿主語氣閒適: 【既然都到這一步了,怎麼能隻談戀愛,不結個婚很難收場吧。】

002瞳孔地震,驚恐道: 【宿主!】

怎麼就想到結婚上去了啊!

【很驚訝嗎。】燃灰懶洋洋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睜眼看向天花板,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追了我四個世界,被打動也挺正常的吧。】

【可是……】可是宿主前三個世界都沒有動搖啊!這個世界的男主怎麼

回事,難道是太會賣慘了!

燃灰並不打算告訴小係統,其實從第三個世界結束開始,就隱隱有了苗頭。沒辦法,畢竟男主都為他做到這份兒上,說不感動是假的。像是溫水煮青蛙,感動次數多了,量變引起質變。等燃灰恍然回神,他的確已經離不開葉如瀾。

002急得團團轉,試圖喚醒他的工作之魂:【宿主,你不打算完成任務了嗎!】

燃灰挑眉,語氣故作驚訝 【任務?你不說,我差點忘記自己還是個早就該下線的惡毒炮灰了。】

002: 【………】mua的,竟然無法反駁。

但是它很快想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但是宿主,員工守則裡寫過,絕對不能對小世界裡的NPC動感情,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你這樣,豈不是明知故犯?】

黑暗中,燃灰的唇角微微收斂,歎口氣: 【我知道。】

這個問題,也是他一直猶豫糾結,不肯邁出回應那一步的根源。但現在,燃灰決心要接受葉如瀾,給了他承諾,也意味著做好了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

【我已經想好了。】他語氣淡淡,莫名和葉如瀾的口吻有了幾分相似:【離開這個世界後,所造成的一切後果由我承擔,你裝作勸不動我就好。】

002被他的決心震懾住,訥訥道: 【宿主.…】

小係統不知道哪裡來的豪情壯誌,抖著機械音小聲道: 【我、我也會和宿主分擔責任的!宿主,我現在攢了一些係統積分,都可以幫你抵債……】

本來氣氛還挺嚴肅的,燃灰被悲壯的002逗笑一瞬,語氣放鬆下來: 【沒關係,辦法總比困難多,不至於要用你的工資。】

而且..

燃灰若有所思。

現在的男主,還算是單純的任務世界NPC嗎?

第二天,王佑就得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早就對那雙腿不管不顧的葉先生,竟然又打算治腿了!

激動之餘,也不免生出幾分擔憂:老板都已經坐了那麼多年輪椅,真的還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嗎?

雖然這麼擔心,王佑也沒有表露出來,開始積極地試圖幫老板聯係醫生。

葉如瀾幾年沒有關注過醫療方麵的進展,現在認真找過一圈

,還真讓他們聯係到目前國外最先進的醫療機構。

燃灰陪著葉如瀾親自去了一趟,時隔數年,又做了次詳儘的檢查。

也不知道葉如瀾的名氣是怎麼傳到海外的,老外醫生打起十二分精神,嘰裡呱啦講了一大堆專業名詞,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的確有康複的可能,但需要動手術,而且有一定風險。但最壞的打算也隻是不能重新站起來,完全在兩人接受範圍之內。

從醫療機構出來,燃灰推著輪椅,心情頭一次這麼輕鬆: “感覺挺靠譜的,我們或許可以預約一個手術日期了,你覺得呢。”

葉如瀾卻並沒有他那麼淡定,沉默片刻: "如果手術失敗……"

一把撈起葉如瀾的手攏進自己手心,與他十指相扣,燃灰語氣篤定: "沒關係,手術肯定會成功。"

世界永遠偏向自己的男主,隻要葉如瀾真的想,那世界上沒有什麼事他做不到。而且就算葉如瀾真的站不起來,他也已經下定決心,在這個世界陪伴男主度過餘生。但葉如瀾不知他的所思所想,明顯忐忑得厲害,垂著眼抿唇,興致不高。

燃灰深諳給人激勵才有動力的道理,主動彎腰親了他兩下,卻被葉如瀾溫柔而不失力道地攬住腰,不知怎麼的就加深了這個吻。

王佑: "……"

他淡定地轉過臉去眺望遠方,假裝自己是株向日葵。

好不容易抬起身來,燃灰抹了把嘴,一看表,過去了十分鐘。

葉如瀾寡淡的唇多了血色,抬眼看著他的愛人,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燃灰:……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算是把人哄好了,他也沒多想。

很快和醫療機構約定好做手術的日期,燃灰開始按照他們的要求,每天幫葉如瀾按摩雙腿,讓萎縮的肌肉逐漸恢複強健。

過程有些艱難,但眼看著那雙無力的腿一點點煥發出生機,心中的成就感無法比擬。燃灰每天按摩按得手酸,葉如瀾也沒有看上去那麼舒適。

他的腿仍然有知覺,因此每次按摩都如同上刑。——絕對不是因為疼的,隻能說忍得很辛苦,對重新站起來的渴盼越發強烈。

時間一天天過去,葉如瀾終於躺進了手術室。

儘管明知十掌九穩,但站在手術室外

,燃灰還是難以避免地升起緊張。

這種感覺也是頭一次,新鮮但並不美妙。他望著手術室大門上的紅燈,頭腦隱隱空白,002試圖安慰,但燃灰聽不進去。

直到病房的門被轟然打開,醫生走出來,他立刻迎上前,目光如炬: “醫生,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在燃灰屏氣凝神的注視下,微笑著用英文回答——"恭喜,手術很成功。"

一顆心重重放回原地,身後的王佑已經控製不住熱淚盈眶。

燃灰深深吐出口氣,最後隻克製著激動情緒,用力握住了醫生的手: "……謝謝你們。"葉如瀾很快被轉移到單人病房,手術麻藥效果過去,他眼皮微微顫動著,慢慢睜開眼。

燃灰正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專心致誌學視頻裡的複建方法,嘴裡還用口型跟著念,俊美麵龐嚴肅而認真。

透過隱隱模糊的視線,葉如瀾安靜看著他,沒有出聲,隻是唇角微微勾起。直到燃灰自己察覺異樣,抬起眼來,目光與葉如瀾對上,頓時一亮。

他把平板往旁邊一放,俯身湊近葉如瀾,語氣關切: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葉如瀾感受一下,如實道: “沒感覺。”麻藥的勁還沒退,頭腦尚且暈沉,腿仿佛不再屬於自己。

也是,畢竟剛做完手術,不能急於求成。

擔心男主情緒低落,燃灰立刻出言安撫: “手術非常成功,你很快就可以站起來,隻是時間早晚問題,彆擔心。"

葉如瀾目光微動, “嗯”了一聲,全麻後的手指很費力氣地往床邊伸來。燃灰卻懂了他的意思,主動握住那隻手,又鼓勵般在他額頭親了個帶響的。

剛起身,葉如瀾深黑的眼珠還是定定注視著他,不說話。

燃灰: "……"

這是還要的意思?

他又親了一口,這次親在鼻梁。淺淺濕潤,葉如瀾略一眨眼,虛弱嗓音裡含著笑: “季先生的獎勵也太吝嗇了些。”

燃灰哪裡還不懂他的心思,抬起臉,理直氣壯: “已經是提前支出了,畢竟你現在還沒站起來,到時候都要扣掉的。"

嘴裡這麼說著,他還是低頭,一個吻落在唇上,蜻蜓點水,純情得厲害。葉如瀾動彈不得,

沒辦法加深這個吻,隻能眼睜睜看著燃灰很快抬起臉退開。

不管是第幾次主動,燃灰都隱隱帶著點不自在,耳根發燙,嘴裡道: "好,現在又扣一個。"

葉如瀾目光灼灼盯住那片形狀優美的唇,遺憾之色明顯,感覺自己好像虧了一個億。

手術結束後,又修養一段時間,很快就到了最艱難的複建環節。

葉如瀾在輪椅上坐了太長時間,現在想要複建哪有那麼容易。不管前期護理再怎麼精心,當他真的試圖往雙腿中注入力量時,都極為困難,且帶著刺骨的疼痛。

葉宅被騰出了一間專門用以訓練的康複室,燃灰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到一邊,隻負責陪著葉如瀾訓練。

無數次摔倒,又咬牙爬起來,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每天複建完,葉如瀾都滿頭冷汗,襯衫被浸濕得能擰出水。

整個複建過程中,病人的身心都痛苦至極,在希望和絕望中間反複自我懷疑。葉如瀾的毅力和決心遠超常人,複建結束後腿都發抖,卻從來沒喊過一聲苦或者累。

但燃灰看著他,心臟還是酸疼得厲害,隻能儘可能給男主鼓勵,哄著勸著,必要的時候適當獻身,給小甜頭。

有時候葉如瀾還會故意賣慘,燃灰對此心知肚明,但還是認認真真地裝作不知情,滿足他這點小心思。

002:每天都覺得自己很多餘。

汗水和決心的成效明顯,不會辜負任何一個人。

很快,在某個秋季的午後,葉如瀾不知第多少次嘗試站立。燃灰坐在旁邊緊緊盯著他,呼吸屏住,目光一錯不錯。

終於,沒有再依靠任何外界幫助,葉如瀾憑借自己雙腿和雙足的力量,在地麵上牢牢踩實。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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