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陵和阮芸僅有的幾次見麵,其實隻集中在短短三天。

時間是在傅軒軼出事過後,他被仙盟的人私自帶走審問的那幾天。

因為當時承受不住小師兄逝去的打擊,奚陵對於那段時間的記憶其實很模糊,唯有那幫人一刻不停的質問依舊清晰,尖刀般刻在心裡。

他們問他:“所有人都死了,你為什麼能活下來?”

那時的奚陵沒有回答。

他雖然渾渾噩噩,卻也已經在仙盟呆了幾年,知道些局勢。

這幫人問這個問題除了傅軒軼等一乾修士確實死得蹊蹺以外,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奚陵沒有被魘蛟標記這件事,讓仙盟懷疑起了他可能是半魔。

但懷疑到底隻是懷疑,仙盟還得維持一個對半魔和諧友善的表麵形象,不能明著詢問,何況他們本就是私自抓的人,連自家盟主都瞞著,還有玄陽門隨時可能找上門來,情急之下,這幫人竟然還用了私刑,試圖逼奚陵自己承認。

這也就是欺負奚陵年紀尚輕此刻又受了重傷,但凡再晚個十年,他們碰都不敢碰奚陵一下。

阮芸當時是負責看守奚陵的人之一。她算是比較有良知的,雖然對與魔有關的一切痛恨至極,但卻並不認可動用私刑的做法,因而並未動手。當然,對奚陵的態度也沒有多好就是了,這也是前兩天特意同他致歉的原因。

不過這幫人也是打錯主意了,他們顧忌著玄陽門,上刑也不敢做得太明顯,都是些不會留下痕跡和後遺症的手段。

這點小打小鬨對待平時的普通罪犯還行,對於剛被魘蛟折磨過一遍,精神也大受打擊的奚陵而言,連半點反應都沒勾起,更彆說審問出什麼東西,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被後來趕來的白修亦把場子都掀了。

想到這裡,奚陵暗自決定,下次如果仙盟的人找上門來,他一定要多打幾個才行。

禦劍的時候,華珩一直盯著白桁。

他還記得上次禦劍時白桁對奚陵的態度有多曖昧,因而這回幾乎是嚴防死守,生怕白桁又要同奚陵湊到一起。

見狀,幾個弟子都悄悄散開了,不敢摻和大佬之間的鬥爭。

華珩:“多謝白道友這些天對我師兄的照顧,接下來的路程,就不勞道友費心了。”

他說著,稍稍上前一步,擋住了一旁的奚陵,還特意強調了“我”這個字,就差沒指著白桁的鼻子說:少打我師兄的主意。

白桁對華珩的態度倒是接受良好。

或者該說是見怪不怪。

這個後麵來的七師弟是奚陵從戰場上救來的,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就黏奚陵黏得厲害,隻要在玄陽門的範疇,走哪都甩不開,曾一度讓白修亦無比嫌棄,暗暗吐槽這都是奚陵對著他玩剩下的把戲。

不過白修亦在後麵那些年也忙得很,一年到頭回不了兩次宗門,因而華珩倒也沒來得及煩上他幾回,就一晃眼的功夫,從幾歲大的小娃娃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長大以後的華珩性格內斂了不少,不再隻知道黏著奚陵了,人也敦厚懂禮,但大概是太懂禮了,同其他幾個師兄弟總還是少了幾分親近。

白修亦也沒放在心上,知道華珩是慢熱敏感的心思,想著慢慢來就好,卻沒想到,他沒幾年就出了事,而當初那個小屁孩,反而成了最後庇護奚陵的人。

思及此,他沒有和華珩爭論,而是朝奚陵招了招手:“過來。”

奚陵不太想去。

他還在記昨晚白桁抱著他睡覺的仇,早上醒來的時候,手都快伸他衣服裡了。

老實說,沒把白桁當場打死,都得多虧了白桁反應足夠迅速。

不過心裡這樣想著,身體卻很不配合地在白桁叫他的那一刻下意識邁了出去。

奚陵茫然,低頭看了一眼,懷疑這雙斷過再接的腳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我要離開一陣子。”

白桁看著他那呆呆傻傻的模樣,忍不住上手捏了他臉頰一把。

華珩在旁邊眼睛都看出火了。

聞言,奚陵抬起頭,有些發愣地看著他。

這些天這人一直跟在他旁邊,甩都甩不掉,他還以為,白桁會這麼一直跟下去。

也分不清是個什麼感覺,奚陵扒拉掉白桁的手,平靜地點了點頭。

華珩倒是滿意了,他沒有偷聽人告彆的習慣,聽到這裡,也就放心地轉過了身。

也因此,他並不知道,白桁說完以後,就又靠近了奚陵,笑眯眯道:“彆難過,最多五日,我就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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