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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雪杉沒有想到自己會心動。
真的在那個發布會上碰見了意想不到的人了。去那個地方本來不是他的意思,但是耐不過同事太熱情,他便跟著一起過去看了看。會場上的人很多,來來回回有多久的準備點心的服務生到處走,任雪杉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四處看了看,大概到了要接走任清的時間了,可是一抬頭卻見到了一個做夢都沒想到的人。
實際上看見他的一瞬間任雪杉腦子裡一片空白,以為自己眼花了,當然這個人和他記憶中的差彆並沒有太多。
也許許太久沒見了,他還是感到自己有點意外。
算上去已經好多年了,他怎麼會剛剛好出現在這裡?任雪杉默默地看著不遠處的沈衣榭,再一次感覺到很奇妙。
好幾年之前,當他對這一切感到索然無味的時候,決定了出國繼續學習。可是現在看見他的一瞬間,他又覺得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情況不太一樣。
糾結於是否要上前打招呼,畢竟看上去他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
結果還是對麵的人先看見了他走了過來,任雪杉懷疑他也在猶豫,也不知道見了麵是否應該打個招呼。因為事實上他站在這邊似乎已經看了自己許久了。
沈衣榭:“好巧。”
“嗯。”
任雪杉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覺得應該沒什麼還挺雲淡風輕的態度瞬間失衡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嗯了一聲,說:“對了,你是過來看清清吧,他現在還在學校。什麼時候到的?”
沈衣榭放鬆地靠在了沙發上,說:“今天剛到。”
任雪杉嗯了一聲,隨後低下頭去翻找任清的電話號碼,然後他就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衣榭不知道任雪杉在這邊都在乾什麼,任雪杉也不知道沈衣榭現在怎麼想,有沒有什麼看法?
還有,結婚了沒?
有對象嗎?
看上去事業比以前更加好了。
他也對這一切感到高興。
看樣子分開的時間,他們都有在好好地專注在事業上。
不過任雪杉實在是沒好意思問對方的近況。
相隔的時間太久了,好幾年了,誰也不知道彼此的陌生的世界裡都發生了什麼。
他過來,隻是看看小朋友的嗎?
是不是再過幾天就回去了?
這些年都還好嗎?這麼久了,有沒有…交往過什麼對象呢?
這麼久沒聯係,是不是已經放下了呢?
……
任清並不知道自己的兩個爸爸怎麼想,此刻,他正在實驗室解剖一隻實驗兔子。
薑彌坐在他旁邊,目光落在小兔子上——實際上任清不能確定他在看兔子,還是在看自己。
靠太近了。
被人靠近,那麼近的看著,任清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忍了好一會兒,他耳朵有些紅了,隨後偏過頭去看著
旁邊的人:“薑彌,你彆靠我這麼近。”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有反差,和平時都不一樣。
“為什麼?”薑彌靠了過來,有些無辜地說:“我是在看小兔子,這樣讓你覺得不舒服嗎?”
任清微微抿緊了嘴唇,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他說:“沒有。”
“可是你每次說沒有的時候,其實就是有。”
“我沒有。”
他看上去比較冷靜,實際上還是有點靦腆的,心裡的很多想法並不會說出來,所以任清閉上了嘴,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看上去冷靜又鎮定的看著那隻小兔子。
又過了一會兒,他看著旁邊的薑彌說:“如果我待會做實驗的時候,你可不能靠這麼近了。”
“為什麼?”薑彌聲音提高了。
薑彌端坐在任清旁邊,單手支著頭,看著那隻小兔子說:“如果我跟你講話,會打擾到你嗎?”
任清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深吸一口氣,對他說:“沒錯。”
班上的門口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進來的是個男生,他手中抱著一摞打印好的資料,走到講台上,在實驗室裡環視了一周。
“聽說我們班上有幾個參加綜藝節目的小朋友,嗯,是誰?”
任清於是笑了起來——還不明顯嘛。
“噢,原來就是你們兩個小朋友。”男生看上去笑眯眯的,任清也笑起來。
“真厲害,希望你們能夠打敗其他人。”大庭廣眾下,這個男生直白的對他們誇獎了起來。薑彌有點臉紅,隨後看向了任清。目前為止他們的積分最高,很有可能打敗其他人,直接拿到那1億的資金。
他就這麼說了幾句,其它幾人都看了過來。
旁邊幾個男生都笑了起來,“我也很想看到這個小家夥超過其他人呢,真看不慣其它幾個嘉賓拽上天的樣子。”
任清嗬出一口氣,嘴角微微翹起。
“好了,接下來我把實驗可能會用到的工具放在講台上,大家可以自己組隊,兩人一組,上來拿。”
一片嘩啦啦的聲音,是實驗裡可能會用到的儀器材料。
那個男生在講台上一邊說著一邊給大家發著教案,說:“這次的實驗是解剖兔子,可能看上去很簡單,操作起來是有很多難點的。”
底下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大概講了一下實驗裡可能要注意的事項後,他就走下了台,讓大家自行領取材料。
任清整理了一下桌麵,薑彌湊過來,找任清講話。
“清清,一會兒解剖小兔子,你會害怕嗎?”
任清看他有些擔憂的表情,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可能不太會害怕。”
“可是小兔子會流很多血。”薑彌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不忍心,“而且如果解剖的時候,小兔子又會感受到疼,可能會掙紮的。”
任清這思索著一會兒解剖可能會遭遇的突發事件,聽到身旁人清清淡淡又有些許擔憂
的聲線,不免也有些憂心。
薑彌將自己桌子上的材料收拾好了,把小板凳往這邊挪了一點,他坐在任清的旁邊,輕聲說,“要不待會我們一起解剖,我負責把兔子摁住。”
任清本來也有些擔心,聽他這麼說,反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身邊有幾個人已經去領材料了,任清轉頭看向他,“你按得住小兔子嗎?”
薑彌於是伸手輕輕的把手放在了小兔子柔軟的毛發上。任清也正摸著那隻小兔子的耳朵,他的手細細白白的。薑彌的手蓋在了他旁邊,兩人的小拇指碰到了一起,薑彌看著任清的小手說:“你的手比我還小。”
“很正常呀。”任清看向他,說:“我比你小一歲,所以比你矮一點,手比你小一點都是正常的。”
頓了頓,他又說:“說不定以後長大了我就比你高了。”
薑彌微微偏過頭,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笑道:“你怎麼知道啊?”
他被對方這麼問,愣了一下,看著兩人靠在一起的小手,心說,說不定長大以後他也沒有將薑彌高……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有些不願意承認。
“好吧,我相信你。”薑彌妥協了,說:“說不定等你長大就比我高了。”
任清聽到他這句安撫的話,隨後看向了薑彌說,“你隻是長個比我早一點而已。”
“嗯,你說的對。”他現在直接認同了任清的話,而且,任清也沒有比他矮多少呀。不過,任清看上去還是有點不高興——他以後會長個兒嗎?
又聊了一會兒,任清接過了那張教案放在旁邊和薑彌一起看,“解剖實驗動物。”
“你不暈血吧?”
薑彌莞爾一笑,“當然不。”
身後坐著一個大哥哥和大姐姐,這對情侶坐在他們後排,彆人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兩人就一直觀察著兩個小孩在乾什麼。
女生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笑說:“這兩個小家夥怎麼這麼可愛?哈哈哈。”
“看上去關係不錯。”男生也笑了起來。
“是啊,這兩個小家夥還在比手的大小。我也和你比一下吧。”男生伸出手,女生看向他嗬嗬了兩聲說道:“你這種行為就是在吃彆人豆腐。”
“我哪有?”男生矢口否認,再看看麵前的兩個小朋友。
好和諧的畫麵。
兩人都感覺仿佛被治愈了。
……
“這裡沒有你覺得不會的步驟嗎?”任清拿起一支筆,看著教案上的提示語,不知道他會不會遇到什麼困難。
薑彌脫口而出,“有。”
任清安靜了一會兒,隨後看向了薑彌,“哪裡?”
薑彌接過他的那支筆,隨後把他覺得操作起來可能困難的地方畫了個圈。
任清發現這家夥根本就不敢動刀,也不敢給兔子注射麻醉藥,不由的感慨,這家夥是一點都不願意傷害彆人呀,哪怕隻是一隻小兔子。
“我覺得,這些都要等到做實
驗的時候克服。”雖然理論上都懂,但是不敢動用刀具和針筒,的確也很有問題。
“那怎麼辦?”他也有些困惑。
“沒辦法。”任情單手撐著腦袋,隨後笑著說:“誰讓你當時非要跟我報一個班?”
薑彌笑了起來,聲音落在耳邊。
這句話音剛落,任清就注意到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薑彌的氣息有那種少年特有的乾淨,很純粹,令人想起夏天裡味道淺淡,清涼的薄荷。秀挺的鼻尖白皙如玉,微微泛著紅,很好看的一張臉。
就是很難想象頂著這麼一張臉的人是這麼純潔的性格,令人總是對他很有好感。
任清往旁邊挪了挪,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拉開了距離。
薑彌不解地靠了過去,在他身邊說:“一會兒做實驗,你真的不害怕嗎?”
“不害怕呀。”他聳了聳肩。
薑彌笑道:“那就靠你了,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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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又有人帶著試劑瓶過來了。
普林斯頓大學的生物實驗室內部設計很好,實驗室的主體空間被劃分為多個研究區,每個區域都配備了最先進的實驗設備和儀器,如顯微鏡、離心機、PCR機、電泳儀、培養箱等,還配備有專門的細胞培養室和動物實驗室。
每天,研究人員們可以進行各種生物學研究,包括但不限於基因工程、細胞生物學、生物化學、生態學等,工作環境安靜、整潔,有利於研究人員和學生們集中精力進行科研工作。
帶領他們實驗的普林斯頓大學生物學教授叫JohnSmith,本科在哈佛大學獲得生物學學士學位,後來又在斯坦福大學獲得生物學碩士學位,此後工作了一段時間又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了生物學博士學位。
畢業後他去了彆的學校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來才來到了普林斯頓任教,經驗很豐富。
後來他獲得美國生物學會頒發的"傑出貢獻獎",他還獲得了"全美科學家年度人物"稱號。
因為這門課並不是任清主修專業的緣故,為了完成綜藝節目裡的要求,他們又補選了其他專業的課程,所以儘管任清並不是很能接受和大家一起參與到彆的專業課程的學習中,但是他也不得不這麼做。
他選的這門課,其中有一個課程就是涉及到對動物器官的研究。
任清從所有的專業裡選了一個自己比較感興趣,可能會很好玩兒的專業,獸醫科學。
獸醫科學是研究預防診斷和治療動物疾病的學科,這門課程也是為了幫助學生們可以更好地理解動物的解剖結構和器官功能。
選擇這門課程還有一個好處,比起其他專業看上去有些枯燥的內容,選擇這個專業進行直播,也許會吸引更多的人。
不過,看上去和他想法一樣的不止他一個。
沒多久任清就看見實驗室門口又進來了一群學生。
“林肯、安文,你看那邊,任清居然也在?這兩個小家夥
在第三排,要去他旁邊坐嗎?”
“隨便。我相信像這種需要動手的實驗項目,他們一定很生疏。”
與此同時,Lucy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任清。
他轉向旁邊的人笑著說道:“你看,那邊的小朋友都已經難過到要哭鼻子了,我看他一定很舍不得解剖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吧?”
旁邊Lincoln的笑聲傳了過來,“說得對。”
Lucy笑著點了點頭,已經預測了接下來課堂上可能會出現的大型事故。周圍幾個大學生都好奇地看著他們,氣氛有些活躍起來。
“不得不說小朋友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強。”
“的確呀,我小的時候像這種小動物,哪裡舍得去解剖它?”
“我看見旁邊的小朋友已經開始難過了,這個小家夥看上去舍不得殺死這隻兔子呢。”
觀看直播的觀眾們看到,任清和薑彌這邊的情況都笑了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沒多久,Lucy壓低聲音笑道:
“我們一會給這個小朋友講一些嚇人的小故事怎麼樣?比如說如果殺死了一隻兔子,他晚上可能會鑽進你的夢中打擾你,讓你睡不著覺。”
“這樣真的好嗎?”
旁邊的林肯笑了起來。
Lucy立刻點了點頭說,“這有什麼?那小孩被嚇到,絕對不是我的問題。”
一群人於是開始各自站在了他們的實驗台麵前。
“老師應該快到了,過一會兒就會過來指導我們進行實驗,實驗的過程中一定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就看著那個小朋友哭鼻子了。”
與此同時,任清來到了講台的位置,領取接下來可能會用到的工具。
觀察了一下這些工具後,任清於是開始低頭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有關的操作過程還有視頻。網上的視頻有很多,任清安靜的在上課前看著,吸取著一個個的細微的知識點。
這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助教老師,身後則跟著教授,教授也換上了白大褂,戴好了手套。
任清看了看他們,有些好奇地等著教授講話。
“好戲要開始了。”旁邊Lucy的聲音傳了過來。
任清臉色微變,看向了旁邊的薑彌,安撫道:“沒事的,不要害怕。”
“現在要開始做實驗了,小朋友是不是很心痛?唉呀那也沒辦法。”
“雖然說這個實驗挺有意思的,但是要一個10歲左右的小孩親手殺掉小動物,實在是有點殘忍呀。”
“我好擔心,這個實驗他真的能順利地進行嗎?”
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鏡頭慢慢地聚焦在了兩個小朋友的身上。
任清聽到旁邊Lucy惡作劇的笑聲後,微微皺著眉頭轉向了旁邊的薑彌。
他知道這對薑彌來說可能有點困難,但是沒辦法,也許可以把自己的道理告訴他。比如說如果他能夠解剖一隻兔子,也許可以在今後
通過係統的學習醫療的知識,從而拯救很多小動物的生命呢。
因此他並沒有慌亂,看上去依舊平平淡淡的。
“解剖實驗是我們教學中的一項重要內容,通過解剖,大家可以直觀地了解生物體的結構和功能。下麵由我來和大家講解在生物實驗室裡解剖兔子的基本步驟。()”
但請注意,任何動物解剖實驗都必須遵守動物實驗倫理,不允許故意虐待動物。()”
“首先,準備好必要的工具和設備,如解剖刀、鑷子、標本針、解剖板。同時,大家需要穿上實驗服,戴上手套和防護眼鏡。”
“接下來是麻醉手術。為了減少動物的痛苦,實驗之前我們需要對兔子進行麻醉。”
“第三步是定位和切開。將麻醉後的兔子平躺在解剖板上,用標本針固定。然後,用解剖刀從胸部中線切開,注意力度要適中,避免損傷內部器官。”
“在開膛破肚後,大家可以看到兔子的內部器官。在助教老師的引導下,仔細觀察和記錄每個器官的位置、形狀和顏色等特征。”
“根據需要,可以進一步解剖某個特定的器官,如心臟、肺、肝、腎等。在解剖過程中,我們應該儘量保持器官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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