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端的戰局,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進攻手段。
呂布這次攻打瀘州,沒有使用任何花裡胡哨的部署,直接就是強行進攻。
大軍壓境,鐵騎橫掃,千兵萬馬輝映白日,氣吞山河,席卷滄溟,一派勢不可擋的模樣。
沿途的數十南宋城鎮,或被他摧枯拉朽般攻占,或聞蒙古大軍聲威,嚇得魂不附體,戰戰兢兢出降。
另有大批宋軍在主將的帶領下向著內陸地區潰逃,日行千裡,導致重鎮門戶大開,頃刻俱破,一路進兵如入無人之地。
一路順利得驚人,不過剛入秋,就打到了瀘州城下。
這個時節正秋高馬肥,是蒙古軍隊慣常的出戰時期,來往如風,氣勢如虹。
瀘州雖然倚靠長江,但並非什麼城壕深險的天塹之地,在曆史上的整個宋元戰爭中,也幾乎沒激起什麼水花。
隻要拿下這個地方,蒙哥的迂回川蜀作戰計劃也就完成了一大半,接下來,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北擊襄陽,平定鄂州,將整條長江從中截為兩段,卸去南宋長期以來一直憑恃的自然地理屏障,一戰而滅之。
滅宋之後,當了帝國大元帥,就該是呂布搞一通大動作,準備給這蒙古帝國改一改姓的時候了。
他比較中意不流血的和平演變。
畢竟,古來有起兵關中、河內,而後一舉定鼎天下的,川蜀之地割據自雄的政權也不少,但還從沒聽說拿區區一州之地(他未來的封地),和一個橫跨歐亞的龐大帝國作鬥爭的。
奪權篡位也要講究基本法,否則就不是試試,而是逝世了。
今日,長風激蕩,戰旗飄揚,四圍鼓聲震天轟鳴,呂布立在高大的瀘州城下,準備進攻。
他太自信,也太耀眼了,根本不認為區區一座小城會讓自己折戟於此。
甚至連給劉整投降後的官職任命書都寫好了,就是夔州路行省招撫使,不好也不差,希望劉整歸順之後洗心革命,重新做人,從頭好好乾!
呂布出發前,蒙哥給了他幾張空白委任狀,俱蓋了大汗印璽,讓他到時候便宜行事。
蒙哥本人則親自帶兵去平定川地的戰事。
現在四川的局勢已經相當混亂,張世傑和陸秀夫豎起「漢軍」的旗幟,打出了「不臣宋,不降蒙,戰隻為天下漢人衣冠」的口號,從涪州、達州一帶轉戰入川西,迄今三月有餘,已光複了十餘座城池。
成都守將紐璘緊急派兵迎戰,東奔西跑,四處救火,但是收效甚危。
陸張一人的音訊通傳在四川境內,檄文如雨飛向四方,一時間聲威大振,歸附雲來,頗有四方響應之勢。
消息傳到臨安,宋廷紛然震怒,理宗皇帝更是氣得當場就掀翻了禦案。
他們雖然麵對蒙古大軍膽戰心驚,屢次想要遣使議和,極儘低聲下氣,對於陸張一位本朝的「叛徒」卻是萬分不屑一顧,當下就派出了保康軍節度使呂文德率兵十萬,前來剿滅漢軍勢力。
不料,還未抵達,就在達州吃了場敗仗。
張世傑從前是呂文德的部下,對這位老上司的用兵風格頗為了解。
他和陸秀夫討論了一番,覺得呂文德在軍事上能力平平,卻是一個玩弄權術的高手,喜歡操縱人心,在朝堂與軍中黨羽眾多,遍布兩淮沿岸,擁有很大勢力。
幾年後投降的那個襄陽守將呂文煥,為蒙古衝鋒陷陣,以供驅策,正是他的族弟。
呂文德和賈似道不僅是政治上的盟友,掌舵朝綱,沆瀣一氣,同時也互相提防,各自攥緊了手裡的牌,都不想被對方壓過一頭。
對於這麼一號居心難測的人來說,能不正麵對敵,自然還是不正麵對敵的好。
士兵都是自己練出來的,死一個就少一個,那不得儘量保存實力啊。
陸秀夫很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讓張世傑給他寫了一封詐降書,表示自己見到老帥兵威,顫栗魂飛,願倒戈卸甲來投,還望老帥顧念舊情,接受這一次投誠。
呂文德見信大喜。
他一半是出於對張世傑的輕視,不覺得這個方才弱冠之年的少年真能成事,一半是對於自己兵不血刃解決禍事的得意,居然絲毫沒有產生懷疑,就這樣與張世傑約定了會麵日期,在本方營地中擇時相見。
結果可想而知,早有準備的張世傑等人帶兵殺來,將呂文德大軍殺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宋廷聞訊,當然是更加大為光火,急出緡錢一千萬兩、銀帛十餘萬兩支援前線戰事。
如此巨大的數額,與蒙哥分封給欽察汗國的拔都可汗的區區一千兩白銀一對比,真可謂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宋廷本著“寧與友邦,不給家奴”的思想,特彆向蒙哥傳書,贈予厚禮,言辭謙卑,聲稱自己此戰隻為滅殺叛徒,不動蒙古兵一分一毫,希望蒙哥也可以保持中立,兩不相幫。
蒙哥一聽,這怕不是個傻子,朕地盤都要重新打下來了,你在這邊嘴巴一張說要罷兵?
做夢也不是這麼做的吧!
當下禮物照收,所求之事全不理會,大軍嘯烈如火,徑趨入涪州堅城,開始了征伐。
陸秀夫和張世傑的作戰策略相當靈活,在四川全境絕大多數地區都已陷落的情況下,一麵招撫流民,擴充戰力,在一場場戰事中練兵,一麵神出鬼沒,仗著川地的奇特地形與漫長的防守格局,集中在其中某一個薄弱點趁機突破。
自從當年吳氏之亂後,川地八庭柱的防守格局被徹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各自為政、互相掣肘的三道官員。
雖然蒙古人攻占此地後,將不合理的舊製掃進垃圾堆,改設兩川行政院,但彼此之間仍舊是聲氣難通,隔閡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消除。
這種情況造成了拉長防守戰線的困難,蒙古軍人手遠遠不足,即便隻在釣魚城、白帝城、青居城等至關重要的堡壘處據險設兵,依舊是十分勉強。
所以,他們很快打下了土地,如風一般掠去,又常常不經意間又將這些土地
丟失。
另一方麵,川地多山陵深穀,客觀上也限製了蒙古騎兵的發揮,回回炮等超級進攻道具對這些山城的作用亦很有限,無法穿透它們森石嶙峋、突兀懸岩的天然屏障。
陸張一人因地製宜,雖然在大局上處於絕對的下風,但一時間倒也沒有出現特彆明顯的頹勢。
因為一馬平川、缺乏山地,而被蒙哥和他的騎兵打得潰不成軍的西域各地:“……()”
我們好酸啊!
滿眼都寫著羨慕.jpg
呂文德軍既不敢跟蒙古正麵開戰,也無法涉入陸張一人的前線戰場,隻好到川境內的其他地方打打遊擊,旨在進一步翦除漢軍勢力,消耗有生力量。
如今的整個四川,就是這般三方混戰的局勢。
雖然漢軍和蒙軍互有輸贏,在蒙哥到來之後,蒙軍更是氣勢大震,勝負逐漸逆轉,但不管哪一方打起宋軍都是毫不含糊。
呂文德十萬兵馬連戰連敗,潰散了大半,最後不得已倉惶跑路,將士們也嫌棄主帥無能,反而有不少誌在保家衛民者,自發翻山越嶺,去轉投了陸秀夫。
瀘州屬於行夔府路中書省,離四川相距未遠。
按理說,呂布大軍壓境,呂文德那頭戰事不順,就該引兵回援,準備營救瀘州解圍了吧,但他偏不。
他和瀘州知府兼守將劉整可是死敵,一門心思想著置對方於死地。
之前更是和賈似道搞出了清查局,大肆排除異己,準備核查清楚劉整平日的軍用賬目,給他扣一個心懷不軌之罪。
現在還沒動手,劉整就要被蒙古兵搞死了,呂文德簡直喜不自勝,又怎麼會去救他呢?
每日往來的消息如雪片般飛入城中,少年文天祥坐在案前,將其中的緊要信息羅列出來,一一抄錄,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他們不會有任何援兵了。
劉整五花大綁被吊在一旁,宛如一條死狗,這時見他神色沉凝,不由得張嘴嘲諷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降蒙了吧?在宋國多待一日,我就離死亡更近一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實點!”
張千載拿著小刀靠近他脖頸,語氣充滿了威脅。
沒錯,張千載這次也跟著來了,一起上路的還有他的巨額家資,準備拿來支援文天祥。
文天祥之前與此人素不相識,心中滿是困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怎麼會有人把他平生資料倒背如流,連他寫過的每一首詩,發過的每一篇文章都了如指掌啊。
文天祥:粉絲的世界我不懂,但大受震撼.jpg
但是己方確實缺人手,張千載看起來又黑黢黢凶巴巴虎背熊腰,一副很能打的樣子,文天祥隻好帶著他一起上路。
沿途,張千載隨時拿著小本子記記記,不出數日,儼然是已經記了滿滿一本文天祥語錄。
等進了瀘州城更是變本加厲,每日文天祥做什麼,他就杵在一旁看著,瘋狂積累素材,準備日後拿來寫傳記之類的。
鄧剡:喵喵
() 喵?好像有人搶我的活?
他這副架勢讓一同入城的謝枋得感到無語,曾試圖勸阻過他,文天祥雖然很優秀,但你也不至於如此吧。
對此,張千載振振有詞:“疊山君此言差矣!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你又為什麼會放著好好的京官不做,出現在這裡呢?”
謝枋得:“……”
很好,他竟無法反駁。
謝枋得和文天祥既是江西同鄉,也是同榜進士,隻不過名次略低一些,一甲第一名。
他作為陳郡謝氏的後裔,祖上就是最負盛名的江左名相謝安,頗有謝安隱居東山、歸去來兮的瀟灑之風。
登科後便棄官而去,一生未入仕朝中,號稱“從道不從君”,隻為心中的正義而活。
多年在民間招募民兵抗戰,即便在臨安小朝廷出降後也始終不屈,四處流亡抗元。
後因名聲過高,被忽必烈強行逼迫北上為朝廷效命,不願低頭,絕食而終。
此刻,劉整不住地破口大罵。
眾人嫌他聒噪,直接堵上了他的嘴,過了好一會,又像驅趕牲口一樣把人提溜到城頭巡視一圈,穩定城中人心。
忽必烈給劉整寫信提出指示,讓他稍作抵抗,就詐降呂布,趁呂布沒有什麼防備之心,找準機會把人做掉。
可以說是非常簡單粗暴的一場事變了。
文天祥決定順水推舟,按照這個計劃潛入蒙古大營中搞事情。
……
是夜,呂布大軍進發在城下,文天祥早已提前做了部署,更改了周邊的水道經行路線。
如今瀘州城外,甭管是官道小路、森林蔭翳,全部都泥濘不堪,宛如一塊巨大延伸的濕地,步兵騎士儘皆腳下打滑,被阻斷了去路,隻能以鋪乾草的方式緩慢向前挪動。
呂布親自上陣,勉勵眾人,赤兔馬輕盈一躍,在泥地之間穿行,很快就鋪出了一條前進之路來。當下就地紮營,生火作炊,待眾軍養足精神後,預備明日辰時發動猛攻。
不料到了次日,情形又陡然一變。
瀘州城郊有一片天然防護林,溯江而上,樹木參天,莽莽然如一條巨龍的脊骨盤踞在城外,恪儘職守地護衛著這片土地。
要想入城,這裡是必經之路,也是呂布他們搭小路通過的地方。
然而,第一日改道後的水流忽然增加了,連帶著泥土濕度也是猛增。
倉促鋪成的小道頓時開始偏移坍塌,蒙古大軍剛走到上麵,就覺得腳下轟然一陷,馬蹄也直接裹入了塵泥,不受控製地直往下墜。
文天祥提前在樹林中埋藏了若乾火/藥,俱以泥土裹住,沒有露出絲毫端倪。這時被蒙古大軍一通亂攪,紛紛展現了出來,化作一團又一團的綺麗花火。
呂布當機立斷,作出指示:“全部趴下,借助泥漿來阻止這些東西燃燒!”
然而文天祥早就想到了他這一出,在泥漿更深處埋藏了若乾鐵蒺藜等利器,被火焰這麼轟隆隆一炸,頓時翻
到表層來,和蒙古大軍正好打了個照麵。
蒙古大軍:哦豁,藥丸!
人在泥漿中,跑也跑不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這樣一環扣一環,被當場……做成了燒烤!
燒烤成本:約等於無。
河道是文天祥自己帶來的民間義軍拿小鐵鍬挖挖挖的,火/藥是瀘州城本來就有的,雖然不算很先進但放在這裡也夠用了,鐵蒺藜等利器是淘汰下來的舊產品,權當廢物利用了。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手損失,瀘州守軍到現在都沒露過麵。
天幕前的觀眾們:“……()”
果然,狠人不是一天練成的,宋末三傑都是從少年時期就這麼狠了啊。
呂布收攏部眾,整兵回營,發現這一波已經折了近兩千人。
他望著遠處並不堅固的瀘州城牆,驚奇道:“不知是誰做的,能想出這種設伏之法,改了水道卻又絲毫未傷城中建築和百姓,看來瀘州城中,必有高人坐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王堅:“……”
不知為何,一聽到“高人”一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頓時想起了攻打夔州時一些較為糟糕的回憶。
當時,呂布也是這樣充滿感慨地說著“城中必有高人”,而後就被陸秀夫和張世傑擺了一道,轉戰入川,隻留下一座孤零零的空城。
呂布又感歎道:“也不知這位高人是何來路,肯定不是劉整,不知能否為我所用,好想得到一個高人啊……唔唔!”
王堅見他越說越玄乎,生怕出現和「曹操敗走華容道,仰天大笑三聲,驀然斜裡一隊伏兵殺出」一樣的事情來,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彆說了”,他崩潰道,“呂帥,我求你彆說了。”
呂布好委屈,他才不是曹賊,他跟曹賊完全不一樣!
但王堅是他心腹,他不想對對方發火,就將生氣的目光轉移向了赤兔馬……的頭。
片刻後,赤兔馬腦袋上的鬃毛被紮成了兩根小辮子,頂著一頭酷炫造型準備出道,迎風奔跑起來,就是馬中最靚的仔。
(つ??ω??)つ
有點開森是怎麼肥事!
是夜,一顆赤紅色的巨星離開了心宿,點亮了半壁天穹,先是如同一滴朱砂落入水中,很快就暈染開來,絢爛的光輝照得城裡城外一片亮堂堂。
“是熒惑出東井”,陳宮看著這一幕,驀然長歎一聲:“此乃大不降之兆,必將兵戈紛起,災難蜂擁,生民塗炭,四海流血。”
呂布迷惑極了,熒惑他知道啊,不就是一顆星星!
“星星出東井,難道不是因為星星渴了想要喝水,和人世變幻有什麼關係?”
陳宮:“……”
神特麼星星渴了,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說什麼!
天幕上,觀眾們也都在討論這詭異的天象:
【陳文帝陳蒨】:熒惑出東井是實打實的改朝換代之兆,所謂天下有易王業者,白衣可以封侯。
【陳文帝陳蒨】
() :舉幾個例子,高貴鄉公一年,熒惑犯東井鉞星,後又犯西頭第一星,隨後司馬昭弑帝,司馬炎篡魏開國。
【陳文帝陳蒨】:義熙十一年熒惑填星東井,隨後宋祖陛下開國建立劉宋。
【陳文帝陳蒨】:北魏建國前的八月,熒惑在東井,隨後拓跋嗣遷都鄴城,開啟一百五十年的帝國基業。
【秦孝公嬴渠梁】:如此說來,這星象對呂溫侯來說倒也不算什麼壞事,他本就有圖謀天下之誌,正好是他的龍興之兆。
【梁武帝蕭衍】:呂布就偷著樂吧,多少人開國登基時,都從星象上找由頭給前朝扣罪名呢,什麼「太白犯心宿」、「月犯太微」、「南鬥紊亂」。你這裡啥都沒開始布置,熒惑就自動出東井了。
【梁武帝蕭衍】:等著,宋理宗估計很快就會下罪己詔。
【新皇帝王莽】:喲,蕭爺爺似乎很懂,看來建國的時候這套操作沒少做過!
【梁武帝蕭衍】:???蕭爺爺,這是什麼稱呼???
【新皇帝王莽】:誰讓你是未來那些大球大器大款們的爺爺呢。
【梁武帝蕭衍】:……(刀舉起來了.jpg)
【吳景帝孫休】:這些是男孩子的名字,朕已經幫蕭衍未來的孫女們把名字想好了,可以叫大娘大丫大妹,非常對仗工整。
【新皇帝王莽】:那你就錯了,人家的孫女叫蕭妙淽、蕭妙磬、蕭含貞,沒想到吧?
【吳景帝孫休】:啊這。
【新皇帝王莽】:差點忘了還有個臥龍鳳雛,孫休的兒子分彆取名叫孫wān、孫gōng、孫壾、孫bāo(打不出來)。
【天啟皇帝朱由校】:笑死,一個字都不認得。
【大順皇帝李自成】:你本來就不認字,就算是正常的字你也不認得吧(吃瓜.jpg)
【宋孝宗趙瑗】:各位,熒惑出東井的含義在我們這個時代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僅是改朝換代,也泛指大臣誅戮、百姓罹難、蝗災四起,等各種不好的事。
【南唐後主李煜】:忽然開始擔憂了。
【北齊文宣帝高洋】:殺殺殺,把他們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宋孝宗趙瑗】:誰把這個瘋子叉出去!
【晉明帝司馬紹】:即便是改朝換代之兆,對於此刻的呂布來說也算不上好消息。
【晉明帝司馬紹】:如果是宋理宗死,新皇繼位,所謂禮不伐喪,他這個時候不便再進攻宋廷。如果是蒙哥死,那問題就更大了,忽必烈這時候還沒解決呢。
【大順皇帝李自成】:都這節骨眼了,還講究什麼禮不伐喪,趕緊趁虛而入,一舉滅宋才是正道。
【大順皇帝李自成】:說不定還能把宋理宗的頭蓋骨拿來當酒杯(憨笑)。
……
呂布稍加修整,準備隔日再戰。
文天祥的設伏雖然巧妙,但道具都是一次性的,不可能再做第一回埋伏。
一路嚴加戒備,進軍得
十分順利,一路抵達瀘州城前都未出現什麼異常。
呂布這次進攻得十分克製,考慮到對麵也都是漢人,同室操戈不如共禦外敵,隻想著儘量和平解決,沒有使用長距離回回炮,大規模投石機,金屬衝車等破壞性產物。
激戰數個時辰之後,瀘州的東南角便已經陷落,負責這一塊的守將王逸一看情勢不對,就直接率眾降了。
呂布本打算欣然接受,以便快速打下城池,不料王逸的一句話立刻讓他改變了主意:“我們和一王爺提前通過聲氣,降後就會進入東路軍任職!”
說罷,一邊拿出城中所有的布防機密圖,一邊挺直腰杆,完全就是一副等著呂布安排他升官發財的樣子。
呂布:???
忽必烈的黨羽,這能留下?
呂布眉梢一挑,接過機密圖紙看了幾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放才是用哪隻手拿圖紙的?”
王逸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遲疑道:“是左手吧。”
不料呂布陡然麵色一變:“左手?你難道不知道我大蒙古帝國以右為尊,你偏偏用左手,分明是看不起我!”
王逸被他冷眸一掃,瞬間一股涼意自天靈蓋升起,悚然道:“是右手!我記錯了,是右手!”
“好啊”,呂布看著他,冷笑一聲,“明明知道我大蒙古帝國以右為尊,你偏偏用右手,分明是想要以私人淩駕於帝國之上,枉顧尊卑,不安好心!”
“此等賊子留之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王逸大聲哭訴冤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直到人頭落地,淒厲的叫聲猶自回蕩在山間。
呂布照著機密圖繼續行軍,果然一路勢如破竹,瀘州的外城四個角飛速陷落,他也見到了其他幾位一五仔。
一五仔們:“我們和一王爺麾下的商挺先生有約,以後進入夔川路任職!”
“商先生說幫他們練習水軍,可保身家富貴!”
“一王爺給我們劉將軍許諾了高位,你這個漢人不要不識好歹,指不定他以後還是你的上司,還不趕緊來打好關係!”
呂布:“……”
陳宮:“……”
天幕前的觀眾們:“……”
你是真的很勇,你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話嗎?
呂布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了這些人許久,決定還是彆跟他們計較,把自己智商拉低到同一水平線了。
當即揮揮手,示意屬下把人拖出去處理了,死前務必要好好抖一抖腦子,把裡麵的水放乾淨了,彆再留到下一世了。
……
而此刻的瀘州內城中,劉整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本來在文天祥的逼迫之下,準備行詐降之際,結果一看,親娘嘞,投降就是死,這誰特麼敢啊!
他哪裡知道蒙古朝廷內部各個派係的彎彎繞,到現在還以為呂布是忽必烈的屬下,隻道對方忽然變卦,根本不需要他了。
這些該死的蒙古人居然
過河拆橋!
正在此時,少年文天祥走了過來,一襟青霜白雪,冷然凝眸審視著他,青衫在吹徹的高城冷風中獵獵翻飛,仿佛雲間琴鳴一聲,流響鬆濤萬壑的如潮碧浪。
張千載跟在他身後,凶神惡煞地拎著一把長刀,因著此人偉岸的身型一襯,長刀都顯得迷你了許多,仿佛是什麼兒童玩具。
劉整頓時一陣牙疼,這幾日他挨了不少打,做夢都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張千載這種奇人。
還有那個謝枋得,看著斯斯文文,打起架來卻半點不含糊,專門往最痛的地方招呼,快準狠。
劉整這日子實在是憋屈得過不下去,隻好刻意套近乎,千方百計討好對方。
他也知道張千載這種奇葩的世界他根本無法理解,乾脆也不自討沒趣,直接瞄準了謝枋得。
他心想,謝枋得都取號叫「疊山」了,肯定對園林奇石之類的感興趣吧,很快就搜集了一批送上門。
誰料謝枋得麵無表情地將東西送回,並且告訴他:“我這個「疊山」呢,是出自「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我夫人說好聽,所以我就取了。”
劉整當場一口水噴出來,你為什麼連豔詩都可以念得這麼正直……不是,你怎麼就這樣英年早婚了啊!
劉整滿心後悔,自己當初就不該引狼入室,請文天祥吃這什麼晚宴,現在可好,一飯之差成千古恨!
文天祥看了他一眼,淡聲道:“時機已至,今夜準備率軍詐降吧,伺機除去蒙軍主將。”
劉整頓時一個晴天霹靂,失聲驚呼道:“不行,我不同意!”
現在投降就是死,萬萬不可!
文天祥奇怪地看著他,抱起手臂道:“不是你早就和忽必烈約定好了要投降,我才選擇將計就計。”
劉整大義凜然地說:“今日之我亦非昨日之我,這些天,在經曆了你們的改造之後,我已經深深地被你們的道義之心所感動,大徹大悟,投降是沒有出路的,唯有死戰!”
作為一個擅長苟命的機會主義者,他已經意識到,投降肯定是絕無生理,還不如拚死一戰,說不定還能再亂軍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