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不是很喜歡回傅家的老宅子。
原因跟大部分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一樣,覺得家裡的各項應酬很煩。
不過他又跟普通的十七歲年輕人不一樣,他很早就意識到以後他要自己開公司,有明確的主人翁意識,所以儘管很累,他依舊會參加傅家的聚會,在宴席上研究形形色色的人,與長輩們交談。
傅琛學會了切換成機器人模式,觀察彆人的喜好等於掃描數據,傾聽彆人的談話等於輸入資料。
在腦子裡思考那些數據以及資料的含義,就是中央處理器進行分析,最後得到有用的知識,存儲下來。
這種思維方式,非常方便高效。
隻不過這時候的傅琛畢竟才十七歲,還是一個高中生,大人們聊生意聊國家政策,對於他來說有些枯燥。
幸好在場還有其他同齡人。
秦啟帆雖然姓秦,但是因為他媽媽的原因,一直跟傅家走得很近,基本上秦啟帆是和傅琛一起長大的,兩個人表麵上舅舅和外甥,實際很像兄弟。
秦啟帆同樣十七歲,是遠近聞名的學霸,表麵上溫文爾雅,隻有傅琛知道,這小子有很多壞心眼。
兩個人在聚會上互相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裡想的跟自己一樣,接著前後腳離開大廳。
他們在宅子的背麵彙合,秦啟帆故作滄桑地說:“我還有很多卷子沒有寫,我想回家。”
傅琛瞅著他:“少裝模作樣,你又不差那兩張試卷。”
秦啟帆的成績在一眾富二代裡一騎絕塵,常年第一,他伸出胳膊攀住傅琛的肩膀,說:“我寧願回家做卷子,我不像你,你是未來的傅總,你應該多應酬應酬。”
傅琛板著臉,推了推眼鏡,說:“你不也是未來的秦總麼。”
秦啟帆臉上的表情淡了些,沒有接傅琛的話茬,而是問:“你期中的時候考多少名啊。”
兩個富二代,湊在一起,不聊車不聊遊戲,而是在那裡比成績,也算是另一種奇葩了。
傅琛其實不想跟秦啟帆聊這些,因為他成績雖然不差,但考不過秦啟帆……
這對於完美主義者來說,非常難受。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時,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傅琛扭頭,看到一個小孩站在他們前麵。
那小孩看起來大概七八歲,睜著像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傅琛和秦啟帆。
這小孩長得真水靈,皮膚白得像白瓷,眼睛又黑又大,整個人看著像個娃娃。
猛地一見還以為是個姑娘,仔細看才發現是男孩子。
傅琛確定自己沒見過他,否則這麼精致漂亮的小孩,不會沒印象。
傅琛沉默地望著他,旁邊的秦啟帆搭話:“我們在密謀造反。”
小朋友眨眨眼,靦腆地笑笑,問:“你們在玩皇帝遊戲麼。”
秦啟帆剛想繼
續逗小孩兒,小孩就說:“幼兒園就不流行玩這個了。”
秦啟帆:“……”
傅琛對跟這種幼稚的交流沒有什麼興趣,閒閒地站在一邊,秦啟帆被打擊了一番不氣餒,接著問小孩:“你呢,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你是誰?”
小孩用清脆的聲音回答:“我叫何青荷,我是跟著爸爸媽媽來這裡做客的。”
傅琛明白了,今天是傅家的聚會,也有不少外人來,何家一行人就是客人之一,這小孩是何家的小公子。
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跟著家人,而是自己跑出來了。
秦啟帆說:“原來你就是何青荷啊,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何青荷乖乖地點頭,說:“知道。”
秦啟帆樂了,指著自己問:“我是誰?”
何青荷回答:“你是秦啟帆哥哥。”
一到傅家,媽媽就教他認人,那些大叔大伯太多,何青荷沒記住,倒是幾個年輕人叫什麼都記下來了。
秦啟帆很滿意,又指指傅琛,問:“那他呢?”
何青荷看向傅琛,相較於親切的秦啟帆,他似乎有點怕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是傅琛哥哥。”
秦啟帆說:“不對,你喊我哥哥可以,但是他比我大一個輩分,他是我舅舅,你不能喊他哥哥。”
何青荷糊塗了,這兩人分明看著差不多大,怎麼一個是哥哥,一個不是。
秦啟帆引導小孩:“你得喊他叔叔。”
何青荷非常聽話,立刻乖巧地衝著傅琛喊:“傅琛叔叔。”
傅琛:“……”
秦啟帆笑得差點站不穩。
哪個高中生喜歡彆人喊他叔叔啊,傅琛的臉色有點黑,何青荷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裡,看看狂笑的秦啟帆,又看看臉黑的傅琛,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小孩,說他膽子小吧,他能一個人跑過來搭話,說他膽大吧,他又很靦腆的樣子。
傅琛懶得搭理秦啟帆,對何青荷說:“彆聽他胡說八道。”
八歲的小孩出現在這裡不正常,傅琛問:“你爸爸媽媽呢?”
何青荷露出迷茫的表情,說:“本來媽媽帶我上廁所,我出來就沒看見她了。”
果然是走丟了。
傅琛直起身體,淡定地說:“走,我帶你找媽媽。”
何青荷連忙跟上,站在傅琛的身邊,眼巴巴地望著他。
秦啟帆還在一旁說:“彆急啊,我們再玩玩。”
傅琛麵無表情地招呼何青荷:“跟我來。”
何青荷左右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追隨傅琛,像傅琛身後長出來的小尾巴。
叔叔雖然冷冰冰的,看著可怕了一點,但好像比哥哥靠譜。
傅琛領著何青荷去找何家的家長,秦啟帆晃晃悠悠地跟在後麵。
一路上秦啟帆都在逗何青荷說話,傅琛在前麵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知道了何青
荷目前八歲(),正在上小學?[((),家裡有個哥哥,還有個弟弟,他們家都是根據各種植物起名,而他的名字聽起來像女孩子,是因為他媽媽想要一個閨女。
秦啟帆啥都問,連人家上學期期末考多少分都問出來了,何青荷一邊老老實實回答秦啟帆的問題,一邊努力跟上傅琛。
傅琛最近又長高了兩厘米,他十七歲已經有一米八三,腿長步子大,何青荷走在他後麵有點吃力。
傅琛察覺,放慢腳步。
何青荷鬆口氣,抬起頭,衝傅琛笑笑。
何家的這個孩子長得真是沒話說,就這麼隨便笑笑,都甜得像蜜糖似的。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傅琛也是,傅家就沒有這麼標致又乖巧的小朋友,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何青荷的頭發。
就像撫摸一隻羽翼未豐的小鳥,觸感柔軟又可愛。
何青荷眨眨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僅不反抗,還踮了踮腳,把腦袋頂讓給傅琛,由著他弄亂自己的頭發。
秦啟帆在旁邊壞心眼地說:“摸頭會長不高的。”
傅琛收回手,冷冷看了秦啟帆一眼。
秦啟帆立刻反悔,笑著說:“傅琛叔叔手上有仙氣,讓他摸摸可以長到一米九。”
何青荷聽了,抓起傅琛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傻嗬嗬地笑。
這孩子太乖了,何家也是有錢的家庭,又生了三個兒子,照理來說,二代之間應該有比拚和戒備心理,同時還有驕縱的少爺脾氣,這個八歲的老二不知道是怎麼養的,整一個傻白甜。
傅琛身為年輕一代的人工智能,又是十七歲中二的年紀,有一點點厭蠢症。
他厭煩愚蠢幼稚的生物,但眼前這個呆萌的小孩他卻不討厭。
傅琛再一次在小鳥的腦袋頂上薅了一把,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