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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春末。
乙骨憂太抱著書包,探頭探腦偷偷摸摸地穿行在教學樓中。
今天輪到他做值日生,在清理了教室之後,太陽就斜斜地掛在了山腳。
這種時候,被留下來做值日的孩子們總是會急匆匆地趕回家,以免天色暗下被會吃小孩的怪蜀黍抓走,或者趕不上家裡老媽的愛心晚飯。
乙骨憂太也急匆匆地想往回趕。
隻是他急匆匆的原因並非是有誰在家裡等著他,而是……
“喲,這不是乙骨君嗎?”
當他抱著自己的小書包狗狗祟祟地穿行在校園之中的時候,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乙骨憂太抱著書包,露出驚恐的表情。
但是心底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你們不要過來……”
在黑發男孩的視線之中出現的是穿著和他同樣校服的幾人。
隻是中學生的校服放在乙骨憂太身上頗有一種老師家長們都會喜歡的乖乖仔的味道,放在這幾人身上,就是另外一種小混混一樣的吊兒郎當的感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幾人是這個學校知名的混混,連老師都說這幾人是無可救藥的那種。
氣弱的乙骨憂太常常被這幾人勒索,以至於聽見他們的聲音,都不由得抖上一抖。
但是更重要的並非是自己被勒索的這件事情,雖然外表看起來和普通的中學生沒什麼區彆,但是乙骨憂太有一個隻有自己才知曉的秘密。
“不、不要過來。”
他抱住自己的書包,聲線顫抖。
如果過來的話,如果這場欺淩繼續下去的話……
聽見他的話,幾個小混混對視一眼,露出混不吝的邪笑。
“行啊。”為首的黃毛竟然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揚了揚下巴,“老規矩,交錢不殺。”
如果是個成年人,聽見這麼個小屁孩說什麼“交錢不殺”,定然是會捧腹笑出聲的。
但是這個人是個小屁孩,這就讓人會感到好笑的。
但是很遺憾,乙骨憂太同學並非是成年人。
他今年才升上初中,現在還是一個中學一年級的小笨蛋,在不知道吃了什麼激素長得高高大大的同齡人和“前輩”
麵前,就顯得軟弱又矮小,就差在臉上寫著“我是一顆軟柿子快來捏我”。
看著壞笑著朝自己靠近的不良們,軟柿子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一步。
“不、不要……”
“嘖,都跟你說了,乖乖把錢交出來就不會傷害你嗎?”
“這小鬼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揍一頓就好了,和他廢話什麼?”
“確實,希望這次能多拿一點吧……小鋼珠店的老板說再不還錢下次就不讓我們進去了。”
“哈?老子遲早要把那老東西堵著揍一頓。”
聽著他們嘻嘻哈哈地說著這些話,乙骨憂太不由得更加抱住了自己,口中不斷念叨著“不要”。
如果是平時,那他把錢包上貢給這些家夥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們要的也不過是錢而已。
但是不巧的是今天出門的時候走的太急,他其實是沒有帶錢包出來的。
這種時候就算說了也沒用,乙骨憂太抿住唇,希望這些人下手輕一些。
或者根本不要靠近他就更好了。
而原因……
“憂太。”
細細的、隻有乙骨憂太一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不可以。”乙骨憂太儘力平靜地說,對象卻並非是麵前的小混混們。
他視這些家夥為無物
,緊張地規訓著普通人所無法看見的可怖存在。
“不可以傷害普通人,會被壞家夥抓走切片研究。”他小聲嘀咕著,知道蹲在自己影子裡的女孩定然能聽清自己的話。
不,按照平時的習慣的話……
委委屈屈蜷縮在黑暗之中的巨型咒靈扒拉著影子探出腦袋,點了點頭,緊張的模樣微妙地……有些可愛。
但是這都是普通人所看不見的。
混混們隻看見那個被他們選中的要“保護費”的小鬼自己抱著書包躲到角落裡之後蜷縮著說了什麼,但比起向他們求饒或者放狠話,那種姿態更像是自言自語。
……這家夥,有臆想症嗎?
為首的黃毛忍不住狐疑了一下,不過想到小弟說的小鋼珠店老板的事情,又立刻支棱了起來。
“算了。”他說道,“再給你一個機會,錢包交出來就放你走。”
乙骨憂太的眼睛亮了下,顯然能不發生衝突就是最好的。
但是不得不重申這個問題……他今天根本沒有帶錢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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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黑發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像是上課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一樣舉起手。
“其、其實,”他緊張地說道,“我沒有帶錢包……”
這話說出去,對麵的小混混一行幾個人都愣了下,旋即爆發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說他沒帶錢包啊哈哈哈。”
“不帶錢包的話你早上怎麼來的?不會有人跑步來上學吧哈哈哈。”
“算了哥,就揍一頓就好了,這小鬼之前上貢的份額都不錯……說不定還有錢包外的意外收獲。”
乙骨憂太緊張地縮在牆角,心裡開始緊張地盤算下一步要怎麼做。
要不然就讓他們打一頓……不、不行,要是受傷的話裡香就又會發脾氣,到時候“前輩”要是一不小心被裡香殺死怎麼辦?
他是真的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而那邊的黃毛也沒跟著小弟們笑,他從包裡抽出一根煙咬住,不耐煩地嘖了聲。
“行吧就這樣,”他側了側臉,“交給你們。”
這意思就是先揍一頓了。
——然而,在少年們一擁而上之前,身後卻傳來了溫潤的嗓音。
“我作證,那孩子沒有說謊哦。”
聽見這道聲音,乙骨憂太雙眼一亮看向來人。
“綱哥!”
【“綱吉哥!”】
一道黑影飛快地從乙骨憂太的影子裡鑽出來,撲向說話之人。
幾個小混混也一同看向身後。
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名年齡大概在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棕色的短發,穿尋常的T恤牛仔褲,外麵又奇怪地罩上了一件風衣,雖然奇怪,但卻硬生生地穿出一種能上秀台走秀的奇妙感覺。
棕色短發的青年手裡還拿了個錢包,在他們麵前晃了晃。
“我可以作證。”他彎彎眉眼笑起來,“這孩子出門的時候將錢包放在玄關……這一點他沒有欺騙你們。”
……不這種時候誰關心他到底有沒有帶錢包啊!
但是因為玩樂早就已經錢包空空的家夥們盯著男人手裡的錢包,眼睛裡齊刷刷地快要放出綠光。
那個厚度……說不定有幾十萬的現金吧。
站在黃毛身後的小弟一號咽了咽口水:“大、大哥。”
雖然對方是個成年人,但是看起來並不魁梧,而他們有五個人,也不是不能打一打……
隻要一個人提出了這個可能,這種想法就會像是瘟疫一樣傳開。
想到那個看起來就很豐厚的錢包如果落到自己的手中的光景,黃毛
也忍不住舔了舔唇。
“喂,雜碎。”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個黑頭發的倒黴鬼叫什麼,偏了偏頭,“你認識這個大叔嗎?”
大、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