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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祝,謂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謂之祝,請神加殃謂之詛*。】
所謂“咒靈”,是“詛咒”的產物。
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為“詛咒”的。
隻是當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就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並非人類,而是名為“詛咒”的存在物。
但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
直到他遇見了“同類”——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貓一樣蜷縮在乙骨憂太身後的特級過怨咒靈,祈本裡香。
這時候,沢田綱吉才有了這種意識——原來他已經死去。
啊……確實,他早就已經死掉了。
……
……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乙骨憂太沒忘記帶上自己的錢包。
沢田綱吉回頭看了眼,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
“沒關係。”他安撫著黑頭發的少年人,“要是忘記帶走的話,我會回來幫你取的。”
更何況乙骨憂太其實也沒什麼用錢包的時候。
但黑頭發的少年還是紅了臉,嘀咕著“怎麼可能總是讓綱哥送啊”,一邊嫻熟地叫出了裡香。
黑色的咒靈從他的影子裡麵浮現,像是一隻大狗一樣撲向了乙骨憂太。
【憂太——】她叫著,聲音也好外表也罷,都與乙骨憂太記憶中的那個“祈本裡香”有著天差地彆的出入。
可是在看著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咒靈的時候,乙骨憂太還是仿佛對待當初那個“祈本裡香”一樣接住了對方,像是揉搓狗子一樣揉著裡香的腦袋。
黑色的可怖咒靈發出不知道是什麼生物一樣的呼嚕呼嚕咕嚕咕嚕的聲音,讓乙骨憂太也不由得露出了些微的笑容。
玩鬨了一會他拍拍裡香的腦袋,黑色的龐然大物就將他抱在了懷裡,身後還開出了粉色的小花。
【憂太,喜歡,嘿嘿。】
也沒忘記再伸出一隻手,讓沢田綱吉也坐上來。
常人所無法看見的、巨大的咒靈在街道中狂奔起來。
雖然普通人其實也看不見他們,但是由於晚上沢田綱吉總是說要是被心懷不軌的壞人發現,就會把她和乙骨憂太抓去分開切片。
裡香可以忍受切片忍受痛,但是不能忍受和憂太分開。
所以就格外謹慎起來。
對此乙骨憂太心情複雜。
他從咒靈裡香的手指縫中看光明正大坐在外麵、坐在“裡香”的肩膀上的沢田綱吉,看風吹起他溫柔的棕發和張揚的衣角,神色之間帶著自己也說不出的幾分羨慕。
沢田綱吉可以說是改變了他一生的人……哦不,咒靈。
他抱住裡香的手指,如果在這種時候他的身體露出去的話或許會被普通人看到……那大概在被抓去切片之前,隔一天就會先上個社會新聞。
乙骨憂太既不想被抓走被切片,也不想上社會新聞。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動作,裡香低下頭,捧起被自己兩隻手合在手心、像是拇指公主一樣的乙骨憂太,歡喜地隔著手指蹭了蹭。
乙骨憂太都快被她這種像是小狗狗一樣的動作給弄得沒脾氣,扭過頭看見沢田綱吉也側過頭看他們在互動,暖色的眼瞳中大概是寫著“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會玩”,就不由得有些臉紅。
但是如今能夠和裡香達成現在這種親密的、和諧的、平衡的狀態,也是托了對方的福。
在沢田綱吉到來之前,乙骨憂太與祈本裡香雖然依舊密不可分,但他卻畏懼著裡香。
這是不應該的。
有時候,乙骨憂太也會這樣想。
他與祈本裡香是“朋友”,小時候拉過勾說以後裡香要和憂太永
遠在一起的那種。
為此祈本裡香還偷偷帶來了她奶奶藏箱底的戒指給乙骨憂太套上,說是要一輩子都在一起。
然後她死了。
在乙骨憂太的麵前,被呼嘯而過的貨車碾壓,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身為人類的祈本裡香死在了車輪的碾壓下。
但是,與此同時,作為【咒靈】的【裡香】死死地握住了乙骨憂太的腳腕。
【一起。】
【要永遠在一起。】
“喲西,今天也準時到達了。”
青年的嗓音將乙骨憂太從回憶之中拽了出來。
他被裡香放到巷子裡,抬眼望出去,就能看見學校就在不遠的地方。
沢田綱吉“嘿咻”一聲從裡香的肩上跳下來,單手捋著被風吹亂的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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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憂太兀地捂住了嘴。
【憂……憂太?】
“沒、什麼都沒有!”
少年倉促地拎起自己的書包,匆匆地跑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裡香還是很乖地龜縮到了乙骨憂太的身邊。
同樣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的沢田綱吉想了想,如果是往日他就先離開就行……但是昨天憂太才發生了那種事,難免在學校裡被找麻煩,不論是找家長還是被單挑,他在身邊都更好些。
如此思索了一番,他也摸摸下巴,如魚得水地彙入了人群之中。
所以當咒靈這一點還是挺好的。
沢田綱吉忍不住想。
至少像是現在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沒人能看見他,當然要是換成mafia的思路的話那大概就是能夠光明正大地執行各種潛入暗殺之類的任務。
有著同樣效果的幻術師的幻術。
就拿他們家的霧之守護者來說,不論是六道骸還是庫洛姆都是潛入的一把好手。
前者往往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與相關的某人簽訂“契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就打入了敵方內部……嗯,他們一般把這種行為叫做是作弊。
而庫洛姆雖然沒六道骸那麼作弊,但作為幻術師的話,能夠隱身幾乎可以說是基本修養了。
因此像是這樣不被人所察覺地穿行在人群之中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難事。
——這樣想著,一個看起來就知道是馬上要遲到的家夥叼著明治,匆匆地從他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沢田綱吉:……
“……果然還是不同的麼。”
棕發青年嘟囔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說起來以前他也是和庫洛姆一同出過任務的。
即使被對方的幻術遮蓋住了,在穿行過人群的時候還是得小心翼翼——畢竟庫洛姆的幻術遠沒有有著輪回眼加持的六道骸那樣到家,因此隻能欺騙視覺器官,而在觸覺之類的上麵還有欠缺。
他們甚至為了不被敵人觸碰到,姿勢尷尬地趴在天花板上過(這句劃掉)。
想到他不省心的霧之守護者和他省心的霧之守護者,沢田綱吉的神情便柔和了下來。
他搓了搓臉,抬起頭,順著人流往前走的時候尋找著乙骨憂太教室的所在之地。
然後聽見熟悉的名字竄進耳中。
“是那個嗎?”
“那就是乙骨同學?”
“竟然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他要更加……”
就算不注意去聽,這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也會傳入耳中。
沢田綱吉從人群中“穿”過去,飄到人們的最前方,看見同樣聽見這些聲音、因而略微顯得有些無措的少年。
乙骨憂太在看見他
的時候眼睛亮了一瞬,但是這裡並非是家裡、也不在沒有人的地方,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讓已經知曉要偽裝成人們的同類的少年身體僵硬,無法做出當眾對著空氣打招呼撒嬌的行為。
他想要找個洞先鑽進去一下。
沢田綱吉皺了皺眉。
以乙骨憂太為中心,四周空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穿著和少年同樣校服的少年少女們以新奇的目光打量著他,活像是在觀賞什麼第一次見到的生物。
陰影中的裡香察覺到了這些目光,幾乎要按捺不住從陰影中突出來。
乙骨憂太覺得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就要控製不住他的洪荒之力(裡香)了。
更何況現在綱哥也在看著呢。
這樣想著,黑發的少年人不由得稍微挺直了一些脊背。
然後……舉起了一隻手。
“請問……發生了什麼?”他欲言又止。
四周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更有甚者看著他的模樣往後退了一步,活像是說話的不是和他們穿著同樣校服的人類,而是什麼洪水猛獸。
也對,和裡香綁定在一起的自己真的算是人類嗎?
乙骨憂太垂下眼,有些不為人知的失落。
然後一個女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黑長直,笑容溫婉,是乙骨憂太他們班記得班長。
“我們……我們聽說乙骨君昨晚和山下君起衝突了是嗎?”
山下就是那個黃毛的名字。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至於黃毛他們被人揍了還大肆宣傳……乙骨憂太老實地點了點頭。
他這一不動作還好,一點頭,人群中就發出了小小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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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班長也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乙骨憂太的手。
“太好了!”她美目含淚,麵露欣喜,“乙骨君真是太厲害了!”
學校苦黃毛久矣!
看見乙骨憂太訝異的神情,班長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拍了拍胸脯保證。
“乙骨君是在擔心老師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