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知道,張勝康絕不會隻給她寫那封信。
既然其提到了荀太醫,那此人極有可能果真也給荀太醫寫了一封。
但她回顧近日來的所見,卻並未發覺荀太醫有何異常。
為保險起見,她當即派人去查了一番,這才發現,那張勝康行刑之前,曾給過獄監一封信,而禦監將其交給了錦衣衛。
太後豈會不知,錦衣衛是皇帝的人,但有任何發現,必定第一時間稟報皇帝。
而方才親眼所見皇帝對那道士的反應,如今又聽見他對自己這樣說,她便明白,錦衣衛大抵並未將那封信交給荀太醫,而是交給了皇帝。
皇帝已經知道了。
——這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此時這樣回答她,大概隻是不想麵對罷了。
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所以太後又道,“事關重大,今日那妖道所言,就算陛下不信,也已經入到了彆人的耳朵裡,這件事,等不到明天了。”
話音落下,卻見宇文瀾頓了頓,而後,隻好道,“那便回宮再說吧。”
太後聞言頷了頷首,終於登上了馬車。
宇文瀾也緊隨其後,母子倆的車一前一後,駛向了慈安宮。
~~
甘露殿。
那妖道被抓的消息傳來,燕姝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與此同時,心間還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以那妖道的本事,完全可以逃出閩越,他為什麼又要來京城故意挑釁?
難道不怕被抓住砍頭嗎?
還是說這妖道其實是想玩燈下黑?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卻聽係統跳出來道,【想多了,他其實就是想造反,做儘一切不利於皇家的事罷了。就算是要死,也得竭儘全力攪亂朝綱,叫皇帝睡不了安穩覺。最好在鬨上一出大的,動搖大梁江山。】
燕姝,[嗬嗬。]
這壞事做儘的狗道士誌向還挺遠大,如今可老實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老妖道到底詭計多端,娘的不會還能從天牢再跑出來吧?
卻聽係統又道,【那不可能了,皇帝剛才命人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還割了他的舌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翻出花兒來了。】
燕姝鬆了口氣,[那還好。]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都挑斷手腳筋了,為什麼還割了那妖道的舌頭?
係統,【因為皇帝說這老妖道妖言惑眾唄。】
妖言惑眾?
聞言燕姝不由又好奇起來,忙道,【怎麼個妖言惑眾法?這老妖道難不成又作了什麼妖?】
卻聽係統道,【那老妖道方才跟皇帝說,先帝是宮裡人殺的,並不是他害得。】
聞言燕姝嗤笑一聲,【開玩笑!宮裡人誰敢殺先帝?】
卻聽係統咂嘴,【emmm……】
燕姝愣了楞,忽然覺得不對,【……這省略號是啥意思?……不會真的是宮裡人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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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答對了。】
燕姝瞪大了眼,【那那那是誰乾的?誰會這麼勇?!!】
係統,【你覺得宮裡還有誰能這麼勇?】
燕姝一愣。
……該不會是她的榜一大佬吧?
畢竟除了大佬,她也實在想不到誰了。
卻聽係統道,【又答對了。】
燕姝,【什麼???】
……
~~
慈安宮。
曆經寒風中的一路,此時母子二人已經回到了殿中。
...
遣走旁人,合上殿門,太後歎了口氣,終於道,“哀家知道,陛下或許已聽到了關於先帝之死的風聲。與其讓彆人告訴你,不妨叫哀家自己來說。”
宇文瀾道,“母後其實不必說……”
然話未說完,卻見太後搖了搖頭,道,“不,這件事情哀家從未想過要隱瞞,如今既然已經開了頭,索性就說出來吧,拖得長,哀家未必會好過。”
宇文瀾聞言沉默了一下,隻好頷首道,“母後請講。”
太後便理了理思緒,道,“當年先帝被這白鶴妖道所哄騙,一心想追求長生不老之道,渾然不利民生疾苦,哀家與朝中大臣們不是沒有勸過,但都沒有用。先帝不顧江山社稷,也就罷了,哀家替他扛著,但直到有一日,那妖道竟然勸先帝以紫河車煉丹,而他竟然也應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紫河車?更何況煉丹需求極大,那妖道便用了最為惡毒的法子,那段時日,京城附近天天有孕婦小產,那可都是一條條的人命,是百姓的命啊!”
話到此處,太後已經激動起來,雙目忍不住閃起了淚光道,“但先帝他竟然充耳不聞。不僅聽之任之,且還故意放縱,不叫錦衣衛去查,分明就是那妖道的幫凶,簡直妄為君王!”
“哀家也是母親,失去過自己的骨肉,明白那些孕婦們的痛楚,哀家更是大梁的的皇後,豈能眼睜睜的看著此事發生,不去管?可是任哀家如何勸說,先帝都不為所動,可哀家卻還要維護他的名聲,不能叫朝臣百姓們知曉,令宇文氏的江山動搖。”
話到此處,太後閉了閉眼,長出了一口氣,又看向宇文瀾道,“所幸那是陛下已經長大成人了,陛下有君王的責任感,有仁心,堪當大任,所以哀家便動手了,以他一人之死,換取百姓們的安穩。事到如今,哀家唯一後悔的事,便是當初叫這妖道跑了,這些年又害死這麼多條人命。”
話音落下,宇文瀾急忙道,“不,此事不怪母後,母後已經仁至義儘,您並沒有做錯。”
太後卻搖頭道,“陛下不必如此,自打當初哀家做下此事,便知道會有這一日,哀家根本沒有打算要隱瞞脫罪,隻是想等江山穩固再-->>